第10章 吐槽门诊

“宝贝儿们，我又回来啦！”余仔回到自己的茅草窝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他的家当还在不在。

看见那些压缩饼干在茅草堆的掩盖下安然无恙，余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家有余粮，心里不慌。

躺在草窝里，余仔又掏出了手机，点进系统后，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负友善度收益，心里美滋滋的。自从在围脖上来了一次反鸡汤，再加上帮张亮确认假女朋友身份之后，在网上招惹了很多人，余仔现在每天的基础收益已经接近十块钱，再加上两倍杠杆就是二十块钱了。

如果没有房租这些大头的开销，余仔现在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混吃等死了，可问题就在于还有个系统任务没完成。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接任务二的，什么破安居乐业啊，租房就是在给房东送钱好吗！

余仔想过干脆放弃任务二得了，但想起之前系统为了警告自己而对红发青年的操作，余仔又有些担心可能的后果。算鸟，干完这一票，系统你爱咋地咋地，你余大爷不伺候了！

余仔心中有了计较后，也就安了心。他本想着继续在网上刷负友善度，但折腾了一晚上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于是乎，余仔又开始吾日三省吾身，吃了吗，睡了吗，进步了吗？

嗯，今天还有睡觉任务没完成，别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再说吧！他将茅草卷在了身上，心安理得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张亮就打来了电话，“余仔，晚上你来跟我一起烤地瓜吧，你负责吆喝，赚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余仔擦了擦口水，被人打搅了春梦好不快活，“算了吧亮子，烤地瓜能挣几个钱，你自己能回本儿就好了，再带上我铁定血亏。”

其实余仔是想偷懒了，现在有了自动赚钱的系统后，就跟坐上了火箭一样，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张亮坚持道，“余仔你晚上必须来，新的招牌我都做好了，将咱俩的名字合在了一起，就叫作亮仔烤瓜铺，你不来就是在砸我招牌啊，我跟你没完！”

“……”余仔无语了，得亏亮子想得出来，两个大老爷马儿搞这种合体的名字，就不怕人误会吗？余仔现在已经不是担心亏不亏钱的问题了，而是开始怀疑这会不会耽误他俩的终身大事呀！

不行，不能让亮子把路给走歪了，人这一辈子终身幸福就一次啊，可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给糟蹋了。余仔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担负起这个责任，守住终身幸福的底线。

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然后咱俩还是好朋友，幸福快乐一辈子！

于是乎，余仔又开始琢磨起如何经营张亮的烤地瓜店。按照传统的经营方式，这就是个靠天收的买卖，虽然张亮搞了“你考清华，他考北大，我考地瓜”的宣传语，一开始可能效果不错，但时间久了肯定会让人腻歪的。

现在流行什么？眼球经济、粉丝经济、社群经济、直播经济……余仔能想到一大串出来，但无论哪一种，关键得有一个噱头，东西好不好倒还是其次。

通盘考虑这些因素，再把摆摊算命的经历结合起来，余仔想到了一个创意，他打算开一个“吐槽门诊”。

现如今与各种经济相对应的是，开始出现了一夜暴富，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趁机贩卖焦虑。所以现代人的负能量特别多，如果能有一个吐槽的窗口，相信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

说干就干，余仔简单地吃了点早饭后，就找到了昨天在张亮租房的楼下发现的打印店，在那里打印了几百张的小卡片，并印上了余仔个人威信的二维码。小卡片是由A4纸裁剪而成，所以也没花多少钱。

在等待打印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见了春哥的女朋友，提着个桶出来，堆满了床单和衣服，准备晾到院子里。

她见到余仔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张亮的朋友嘛，准备发传单啦，那你可得小心点儿，最近城管抓得严哟！”

余仔瞥了她一眼，想起这个告密者，也不表现出生气，回以同样的语调道，“哟，这不是春哥的女朋友嘛，准备晾床单啦，那你可得小心点儿，最近又有恋物癖出现哟！”

春哥女朋友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寒酸，但却牙尖嘴利，她皱了皱眉又说道，“多谢你提醒呀，我们房东可负责了，绝不会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到这里，所以我们这儿安全得很，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余仔笑了笑，他哪能听不出这女人是在指桑骂槐？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一点儿生气的样子，继续回道，“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些有恋物癖的人，只不过是有项特殊爱好而已，只要不偷不抢，咱们也不能鄙视人家，说他们统统是不三不四的人。而且，说不定人家品味高，还瞧不上这里呢！”

春哥女朋友正准备往铁丝上晾衣服，听到余仔这么说，赶紧把桶里那些款式老旧的衣服塞了回去，像是生怕被人嘲笑了。但她又觉得这样很尴尬，所以装模作样地晾起了床单。

“你这么替他们说话，该不会自己就是恋物癖吧？！”过了好一会儿，春哥女朋友终于想到了回击的点。

余仔才不会这么容易受人影响，“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肯定不会对这里有兴趣，某人就放心哟，衣服大胆地晾好了！”

春哥女朋友冷哼一声，她知道跟眼前这个家伙斗嘴，是半点儿便宜也讨不着的，干脆不说话了，提着剩下的半桶衣服往屋里走，等这家伙离开了再晾上。

在这个女人走了之后，余仔也就忘了这件事儿。他的人生准则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骂，不能当面骂那就背后骂。反正以他的秉性，骂人那是拿手绝活，鲜遇对手。

当然，今天这个情况例外，对方不仅是个女人，更没有到打的程度，所以也就逞逞口舌之快了。

没过多久，余仔就收到了系统消息，“你与熊春燕的友善度降为-80，从明天起……”

这大概就是余仔与人斗嘴的动力之一吧……斗输了，有负友善度的收益保底；斗赢了，那就是双重收获。反正最终怎么都不算输，嘿嘿！

在打印店准备好宣传的小卡片后，余仔就重新回到自己的茅草窝，等到晚上夜市又开起来之后，他就如约来到了张亮的摊位上。这次不再是江湖道士，而是恢复成了少年模样。

张亮果然没开玩笑，烤炉收拾得焕然一新，招牌也被换成了“亮仔烤瓜铺”……

他见余仔来了后很开心，直接送上了一个刚烤好的地瓜，像是要讨好余仔一样。

行吧，吃人嘴短，余仔忍住了吐槽，一边啃着地瓜，一边介绍着商业计划。

“这样行吗？我们会不会被人打死……”张亮对余仔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坑蒙拐骗的光辉事迹上，所以在听说了这个所谓的商业计划后，首先想到的是保命要紧，赚钱反倒是其次的了。

余仔没好气地道，“咱们又不是杀人放火，咱们这是普度众生好吗？解救他们于各种负能量之中！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你给句痛快话，倒底干不干？”

张亮犹豫了会儿，生怕余仔这混小子撇下自己不管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在张亮的烤炉旁边，又多了另外一道风景，有一个半大小子开始发起了小卡片，不仅给前来买地瓜的人发，还给过往的路人发。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发，余仔会察言观色，只有那些有潜在负能量的人才会收到卡片，被余仔当成了潜在客户。

第一张卡片发给了一个长相斯文的小伙儿，对方应该有些内向，跟张亮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自在。

在接过余仔递来的卡片后，他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念着，“吐槽门诊，拯救你的负能量。微信扫码进入门诊，老中医帮你答疑解惑，让负能量无处躲藏。首次免费，推荐有奖励哟！”

没过多久，余仔果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想也没想就通过了，然后直接回复道，“哪里不舒服？”

那边似乎有些意外，先发过来几个省略号，然后才回道，“我心里不舒服。暗恋她很久了，一直无法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可每次看到她的身边有别的男生，我都会心如刀绞。树洞啊树洞，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请叫我大夫，谢谢！”余仔觉得有必要先树立自己的形象，所以首先纠正道。

接着余仔才又回复道，“内向的人就像平行线，他们或许和别人有很多共同点，但哪怕到了天荒地老都不会相见。”

那边发过来一个伤感的表情，然后回道，“难道像我这样的人，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吗？”

余仔回道，“你如果继续直下去，肯定是没有机会了，你确定不尝试弯一点儿？”

“男人怎么能弯……好吧，我想想再决定。”

“你再想下去，就该想想她给你发喜帖的时候，你该不该去了，去了随多少份子钱，看到她和别人的甜蜜，会不会闹心。”

然后那边就没了回音，而余仔一边回复着，一边继续分发着小卡片。他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刁钻的，虽然小卡片散发出去的不多，但十个人里面会有五六个扫码加微信的。

每次有新人加进来，余仔都会例行一问，“哪里不舒服？”对方往往会觉得很新奇，而且确实是带着某方面的困扰来的，于是把余仔当成了树洞，吐槽他们的各种遭遇，五花八门，有生活上的、工作上的、情感方面的，甚至还有生理方面的。

化身为老中医的余大夫，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的问题，这个时候就会碰到两种情况：有的人不愿意认清现实，把余仔给拉黑了；另外有的人被打醒，接受余大夫的治疗。两种情况差不多各一半。

比如最开始那一个，在沉默了大半个小时后又联系了余仔，“刚才我跟她表白了。”

“成功了吗？”

“她说我是个好人。”

“现在感觉如何？”

“很难受，但不懊悔了。”

“现在和之前哪种感觉好？”

“应该是现在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实过。”

“坚持治疗，你会彻底好起来的。”

“嗯，谢谢你。”

至于那些把余仔拉黑的，余仔也不亏，反而收获了负友善度的收益，而且还是每天源源不断的。

当天收摊后，烤地瓜的生意和往常差不多，并没有因为余仔的到来而有改善。张亮毫不在意，他潜意识里认为余仔比自己过得艰难，连个正经住所都没有，所以想通过合伙的方式帮帮余仔。

余仔也没有过多解释，因为他的吐槽门诊首单免费，所以第一天肯定不会给张亮的生意带来任何改变，关键还在于回头客。他算准了这一点，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只要活着就会不断地遇到麻烦，幸福是短暂的，而麻烦才是永恒的。

第一天发出去了接近一百张张小卡片，最后有差不多二十多人对余仔的反馈不错。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又有接近一半的人吐槽新的问题。这个时候余仔就会给出两个选择，要么花五块钱马上咨询，要么来亮仔地瓜铺消费满十元后免费咨询。

很多人住在附近，往往会选择过来买地瓜，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等于白赚了，反正还有地瓜吃。于是到了第二天，张亮的营业流水比平时多了一百多块钱，第三天就比平时多了四百多块钱……

等第五天多了八百多块钱后就趋于稳定了，倒不是余仔的商业计划不管用了，而是他实在是应付不过来了，已经到了接客的上限……

余仔暂时停下了继续扩张的计划，这五天以来，通过付费咨询、负友善度收益，再加上张亮卖地瓜分的钱，已经差不多有一千块钱了，而系统任务的期限也临近了，所以余仔准备先找个便宜的房子租下来，完成了系统任务再说。

等干完这一票，咱就金盆洗手了，从此做个闲散富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余仔已经开始憧憬退休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