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妖本无罪

紫秋霜小心翼翼地跟在林修身后，陆枫亭他们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帮助那群妖族？！这不可能！这简直是人族的大忌啊，你们要是跟着林修这奇怪的家伙一起做了这种事情的话，会成为我们人族之耻的。到时候，恐怕连这帝国都没有你们容身之地，更别说佛多学院了。”

没错，林修想要帮助这些素昧平生的妖族强盗。

他把盗贼团二老大送给自己的财宝给了损失惨重的摊贩老板，顺便拿走了几本模样还算完好的连环画。就这样我行我素地陪同一众妖族先去解决中州妖城的麻烦了。

其实这也不怪陆枫亭他们，林修帮助妖族这一点已经触及佛多学院所有人的底线，也将他们的意识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盲区当中。

自他们出生以来，无论是家人，路上的普通行人一直到学院的长老，没有人给妖族说过好话，更别说要帮助他们了。

在他们眼里，妖族只是畜生，一群可以随意屠杀，为自己赢取学院奖励的工具而已。

吃力不讨好帮助这群畜生一样的存在，简直就是违反他们这个社会的常理，同时这种消息要是被哪个多嘴的人传出去了，他们的下场可就糟糕了。

可林修也不知怎么的，他就真的如同在大山里呆了无数岁月的野人一般，对世俗的规则不屑一顾，甚至连了解的意向都没有。

他只是简单地放出一句话，想让所有人跟随他前往中州妖城，为的竟然只是解决眼前这些妖族的麻烦事——他们的家人似乎受到了人族的关押和虐待，赎回的要求就是凑足充分的金钱，这也就是他们要抢劫人族的唯一原因。

而且除了人族，苍龙帝国大部分的妖族都是身无分文，从它们自己人那里抢劫的事情虽然也有，但数量稀少，反观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族，便成了他们最好的靶子。

不过现如今，这些妖族已经一贫如洗。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于形势的无奈和中州妖城内暗藏的强大力量的要挟，这里又要牵扯出很多的利益关系，总的来说，妖族只是一群惟命是从的奴才而已，没有资格加入利益集团当中，只配成为他们的劳动力。

另外，林修帮助的这些妖族算是有原则，至今为止也没有残害一个人族，即使人妖两族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他们的确没有滥杀无辜，所以，林修才会好心决定帮助他们。

可以说，这是人族假借妖族之手打劫人族的行为，中州妖城的人族才是真正卑鄙的存在！

但即使知道问题的本质在于一些人族的歹徒，陆枫亭等佛多学院的学生也不肯帮忙，这点实在是让林修失望至极。

最后，所有人都按照林修之前的指示前往了他们本应该去的小国，空留林修一人。

“话说…为什么你最后要折返呢？看你之前的表现，应该对妖族也是恨之入骨才对吧？”林修不解地问向一旁的紫秋霜。

“我…我只是想还你一个恩情而已！你别想多了。”

“恩情？想多了？你在说什么呀？”

“哎呀你快走——”

紫秋霜红着脸，推着林修的身体穿过了挂有“中州妖城”牌匾的城门，他们终于到了。

“这里就是…曾经的妖族都城吗？”

一想到这里，紫秋霜不自觉地警惕起来，她的手自进入城门之后就没有离开过腰旁的剑。不仅仅是因为林修身后的那些之前袭击他们的妖族，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城中步行着大量的妖族！

她将周围的妖族都打量了一遍，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连鞋子也无，所有人都一脸颓丧和阴沉。这些妖族的生活状况十分之差。

反观几个稀疏的人族，个个看起来衣冠楚楚，雍容华贵，时不时还踢向大街上挡路的乞丐似的妖族。

在紫秋霜看来，这些人族虽然娇奢富足，但个个散发着衰货和坏蛋的气质，哪个看起来都不让人安心。

“这就是被人族统治的结果吗？”

林修站在最前，看着一旁古怪且极端破败的街道，无奈地摇着头。

从装潢来看，比青莲山下的古村都要落后不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会清楚，但人族一旦贪婪且肆无忌惮起来，的确会造成这种灾难性的画面。

没错，眼前的这座城池就是人族无法无天下构建的产物，追根溯源，这里原本并不是人族的领地。

“中州妖城”，这可是妖族曾经的国都，不过自人族对妖族发动卑鄙的战争之后，中州妖城早在五十年前就被人类所统治。

留着那牌匾，仿佛是人族对妖族的炫耀，更是一种警告。

“那是什么？好热闹的样子。”紫秋霜指着右边的一个隐秘角落，其中传来了众多人喝彩的声音。

“啊——那个地方啊，是妖族奴隶战斗并提供人类进行观赏的灵境斗台。”

盗贼团的人解释道。

说完，他们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不可察的愤怒。

“我们进去看看。”

林修平淡地说了一句，完全不顾众人的阻挠走进了暗黑的通道之中。

“和我讲一下，这中州妖城近些年的状况。”

林修转过头来，希望盗贼团的三老大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他。从林修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是真心想要帮助他们。

单凭这一点，盗贼团的人就足以知无不言了。

“林修大人想知道的话，我自然可以解释，这得从五十年前中州妖城沦陷的时候说起。”

“短短五十年，这中州妖城单妖族人口就削减至十分之一。虽然小部分人幸运地依附人族存活，但整个城池已处于大规模的瘫痪状态，这里的文明倒退至少百年。与此同时，不满人族制度，逃避现实的妖族奴隶们开始争相利用遗留下的灵镜斗台，在人族的许可下自发展开竞技……”

“为什么…这么多妖族要执迷于这灵境斗台？”

紫秋霜不解地看向远处逐渐清晰的擂台广场问道。

那里是黑压压的妖族奴隶，最高处坐着几名观看博弈的人类。

“一开始，这斗台是妖族只见进行搏斗并选举斗士的地方，等级越高的斗士有统领军队的权利，在中州妖城陷落之后，妖族试图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重新组建军队。但令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妖族之中出现了叛徒！灵境斗台的秘密被人族发现之后，它开始产生脱离初衷的发展，渐渐演变成妖族奴隶之间以金钱、权力、自由、甚至生命为代价的博弈工具。”

“而决定这一切的，只有人族。”到这里，说话的盗贼团成员已经有了哭腔。

他们是老一辈的妖族了，自从人族统治了这片城池之后，这里便开始普遍实行奴隶制，而且大多数人族赞同这个观点，对他们妖族实行残暴的统治。

这个时代的妖族挣扎在生存需求和自我价值的矛盾之中，并且前者占巨大上风。

随着灵境斗台的推出，越来越多的妖族开始逃避现实，希望通过这种搏斗获得自由和金钱，而人族权贵始终掌握着中州妖城的大权，贫富差距开始越发极端。

在人族占领之前，他们所谓的“人族和妖族一律平等”的口号成了现在最大的笑话，最可悲的是，现在年轻的妖族居然也赞扬和维持奴隶社会，这竟然成了是中州妖城大多数妖族的社会性认识！

“妖族和妖族之间，居然还会发生这么激烈的战斗，简直不敢相信，似乎完全失去了人性……”

这是紫秋霜第一次见识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潮湿黝黑的水泥擂台上，两名妖族仿佛野兽般互相撕咬战斗着，看起来他们的年龄并不大，但对于一个奴隶来说，他们已经到了可以漠然自己生命的时候。

“自由本是万物降世被给予的天性，而多数的妖族奴隶却从出生即被剥夺，处于‘非人’的尴尬地位。他们被没收自由，却以为自然，甚至习心存感激……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副模样。”

“那个小家伙，就要死了。”林修的眼神犀利起来，说着最严肃的语气。

“林修！”

紫秋霜刚说完这一句话，他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转眼之间，林修居然站在了远处的灵境斗台之上。

林修挡在了要获胜的妖族面前，抱着即将断气的另一名小妖族。

同时，他又戴上了那副刻着猫咪模样的面具！

“哪里来的妖族？不知道规矩吗！”

擂台上的人族大骂道。

林修戴上猫面具后，妖兽化的形态又再次出现，被人认为是妖族并不奇怪。

完全忽视了看起来是主办方人的骂声，林修把小妖族带到了紫秋霜的身边，转而又回到了灵境斗台之上。

这一来回的速度，竟然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果然…他很强！”紫秋霜感叹，莫名地期待林修下一步的行动。

“这小家伙就快死了，就判对手胜利不行吗？”

林修抬起头，朝那个应该是主办方的大胖子问道。

“闭嘴！我们人族做事，还需要你们妖族来教？再说了，这本来就是灵境斗台的规矩，站上去的那一刻，两者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大胖子拿着茶杯，轻轻地吹了吹茶杯里的水面，又装作优雅地喝了一口。

“这样嘛…….”

林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当然，你违反了规矩，接下来作为惩罚，需要对抗在场所有的选手！”

大胖子兴奋起来，油水爆棚的手臂指着在场所有的妖族奴隶。

“杀了他，就可以拿到十万苍龙币！”

十万苍龙币，相当于一名苍龙帝国的普通人八辈子都不定能赚到的生活费啊！

“感谢主人的恩赐！”

在场的所有妖族都跃跃欲试，刚刚那个获胜的妖族更是重新亮起了手上的小刀。身上爆发出炼体初期的修为。

“哦？”

听到大胖子极具威胁性的命令，林修终于抬起脸，那是无感情的眼神，那神情平淡如水，却冷得可怕。

那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弥漫起接近零度的死气。

“位居高台之上，却一点没有做人的样子，甚至还无知到蔑视生命。况且…你又算什么东西，仅仅就因为你是人族吗？”

林修盯着大胖子，毫不留情地开骂。

这种无知且丑陋的废物，才是每一个世界最需要铲除的存在。

林修深知此理，所以面对这种家伙，更是一点客气都不给。

“你…大胆！”

换作往常，林修可能还会一字一句步步紧逼，把敌人骂的火冒三丈才会甘心。

但这会儿，他可在没有了想继续说教的耐心！

垃圾，就应该有垃圾的样子！

“来到台上就是不死不休对吗？既然这样，你也给我滚下来吧！”

说完，林修手上的墨玄剑开始盘旋着一股黑气。

“去！”

片刻之后，墨玄剑脱开林修的手掌，只是在浮空中抖动了一下剑身，便立马刺向不远处的木雕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