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百块钱房租都不退

赶走技师小姐后，我赶紧走进爷爷的单间里，看到他仍然是一副骷髅的模样。

“我滴爷啊！你怎么能在有外人的地方暴露自己的真面目，要是被国家和奇怪的组织盯上，事情就大条了！”

骷髅爷爷无奈地摊开他的一双骨手，“不是爷想暴露，是一到晚上，阴气胜过阳气的时候，爷的身体就会变成这样。刚刚不是叫你赶紧离开这地方吗？是你坚持要留下来按摩的。”

“你早说清楚啊！”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得赶快离开这地方才是上策。

我瞧了瞧被吓得昏迷的技师小姐，应该没什么大碍。就让穿着浴衣的爷爷身上再披一张白色的床单，然后就要离开单间找后门逃出去。

但爷爷却不悦地将身上的床单扯下来，丢到一边去。

“不需要这玩意！老夫行事光明磊落，怎么能整得跟贼似的？”

“我滴大爷！你现在这副鬼样还想直接走上大街？那你得吓死多少人？吓着小朋友怎么办？吓着花花草草怎么办？最怕那些年纪大的阿公阿婆，要是被你吓得当场去世怎么办？你虽然是鬼，但你这次就做个人吧！”

在我连串嘴炮之下，爷爷的两排牙齿恨恨地磨了磨。我怕他变成骷髅后会性情大变，将我吃了。

侥幸的是，他只是内心在犹豫和挣扎，最后选择听我的，将床单重新披到身上。

“行！就听你这么一次，走吧！”

“先等等。”

我将昏迷的技师小姐抱到床上，摆好姿势，让她看着像睡觉那样，免得让浴足城的经理以为我们杀人后逃离现场。

等收拾好后，我赶紧和爷爷离开这单间。

不妙的是，经理收到消息后着急地跑来这里，将我们拦住。

“先生，3P得加钱！”

“加钱这事好说。刚刚我收到朋友的消息，说警察马上就要来你这会所扫黄，赶紧收拾收拾，不能被抓到把柄了！”

经理一听，连连向我道谢，还朝走廊尽头一指。

“多谢告知！大恩大德，下次来免费！后门在那边，你们赶紧走吧！”

说完他就一边跑一边大喊，通知其他客人和小姐。

“扫黄了扫黄了！把衣服穿好上，用过的安全套都冲进厕所里！能跑的马上跑！”

整个淋足城立刻变得一片混乱，许多没有穿衣服的男人和女人跑出单间，在走廊上大喊大叫来回奔走。

我和爷爷最先从后门逃了出去，两个在外面经营摩的的摩托佬一脸贼笑地看着我们。瞧我们穿着浴衣，一个还披着床单地从淋足城跑出来，后面接二连三跑出来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显然是看出警察马上要来扫黄了。虽然是我瞎唬的。

我和爷爷往人烟最少、最黑暗的小巷走去。

一路上，我对爷爷不停抱怨。

“你爷爷的！真是我的扫帚星！好不容易终于有钱来这种地方，给咱们正家传宗接代，你又变着花样给我整点阴间的活！我活了一辈子就没有享受过，你就不能给我消停一下吗？！”

爷爷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有点按捺不住地说了句：“小人呐，你嘴上留点情啊，好歹我也是你爷爷。”

“得了吧！人家爷爷总能给孙子留点好处，送套老宅院送点遗产什么的，再不济也能给五毛钱买条冰棍。而你呢，宝藏在哪不知道，整天想着抢劫、杀人、惹事。现在你还告诉我，一到晚上你就会变成骷髅。行吧，谁叫我是孙子，我忍！可说回中午在仓库那事，你看到我被群殴都不来救我，有你这么当爷爷的吗？！”

“不来帮你是锻炼你，男人打架怎么可以找大人帮忙呢？”

“我不想说脏话。算我求你了，你还是回下面吧，人间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你再在我身边整活，我怕我会先你一步到下面。”

说着说着，走着走着，后面没了声音。

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披着白色床单的爷爷站在后面没有跟上来。

“行，爷爷我回去，这趟出来看到你挺精神的，爷就放心了。”

“......你还真要回去？”

“有空你就下来看看爷爷，爷在下面有点势力，没人敢欺负你。”

“啊这......”

没等我说话，爷爷洒脱地转过身，朝幽暗的小巷另一头走去。

我站在原地注视着他那披着白床单的高大躯体，看着白床单迅速变成灰色，又迅速变成黑色，与小巷最漆黑的角落融为一体，最后完全消失。

我寻思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可想了又想，我觉得我没有错。自从他出现之后，我所遇到的是净是倒霉透顶的事。

在巷子里干站了几分钟后，我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楼顶的木棚屋，一进门就看到包租婆在我的房子里面捣弄，把不知哪里来的纸皮和破棉被翻来覆去。

“别翻了，我这没值钱的东西。”

我站在木棚屋门口一开口，就把心虚的包租婆给吓了一跳。

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我，又继续在那捣弄什么，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吓老娘一跳。你又不是鬼，走路带点声。”

我都惊了，这死肥婆来我家偷东西，被发现后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真当我可以随便欺负？

“你在我这搞什么？”

“狗眼瞎了吗？铺床呀，你爷爷不是来你这住吗？”

床？！

她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这在铺地板的纸皮和破棉被原来是床。

我再次感到震惊。

“你帮我爷爷铺床？”

“有什么好奇怪？难道让你爷爷那身老骨头睡水泥地？我作为房东铺张床不是很正常吗？”

......好像是挺正常的。

摆弄好后，包租婆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手。

她朝我后面望了望，“你家大爷呢？”

“......回去了。”

“回去？回哪了？你不是说他家发大水了吗？房子没了吗？”

“就......挺突然的......洪水退了，房子没冲走，他又连夜坐船回去收拾了。”

我这吱吱唔唔的谎话，被包租婆一眼就看穿。

她一脸怀疑地指着我的鼻子质问：“你是不是嫌他累赘，把他赶走了？”

“......赶是赶了，但不是你想那样的，这里面的情况比你想的复杂得多！”

“哎呦喂！缺德呀！不孝呀！还以为你小子穷是穷酸了点，但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没想到你居然把老人赶出家门了，造孽啊，我花媚娘这次真是看走眼了！”

包租婆又骂了我两句，最后忿忿不平地一把将我推开，下楼去了。

没走几步，又折返回到我木棚屋的门口。

“事先说好，你爷爷那一百块房租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