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方的价钱

苏小云咬牙道：“路总，你是不是连话都听不懂了，我说了这合同，我不要了！您留着自个代言吧！”

路云霆一惯自傲，忍受不了别人对他这么冷嘲热讽，伸手一指门怒道：“给我滚出去！”

“不用你说，我早就想走了！”苏小云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摔门而去。

路云霆一拳打在身后的墙上，然后滑坐在沙发上，脸上阴云密布，眼神阴鸷，恨不能把门给凿穿了。

苏小云打车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避孕药给翻了出来，她之前在这方面从来没有过疏忽，但是这一次发生的太意外了，也不知道现在补上管不管用。

吃完药她就瘫倒在床上，她或许应该先去洗个澡，可是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只是心脏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最后实在是倦怠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哪怕是在梦里都觉得难过的不行。

前一晚已经够糟心的了，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看见手机上的来电名字，觉得更加堵心了，好像最近她诸事都不大顺。

其实并不想接这个电话，但怕万一真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按了接听，然后打开扬声器，扔回了床上。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有几分疲惫：“那个，小云啊，你最近找时间回家一趟吧。”

“回家？我在自己的家里呢，你还想要我回哪里去？”苏小云讽刺的反问道，连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她都觉得刺目不已。

苏家，哪里有个家的样子，不过是一串地址罢了。

“你奶奶去世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但是她老人家却是一直都牵挂你们的，怎么也要来见她最后一面吧。”男人说出这一段话，有些许艰难的感觉。

“你说什么？”苏小云一下子有些怔愣，然后声音陡然扬了起来，“你说谁去世了？奶奶一向康健的不行，怎么会突然去世？”

话说到最后，苏小云眼睛开始泛了红，那是唯一一个一直照顾她的人啊，就像是阴暗潮湿生活里唯有的阳光般，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双温暖的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揉抚的感觉，让人那么安心。

怎么会就这么突然的，走了呢。

苏父在电话那头，听着她的声音，张了张嘴，到最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知道了。”

苏小云撂下这一句话，就挂断的电话，终于忍不住，抱着被子嚎啕出声。

苏家已经布置好了灵堂，棺材停在正中央，她轻轻抚过棺盖，把头轻轻靠了上去，就像是靠在了奶奶的肩头，看着黑白色的照片，熟悉又遥远。

“看看这是谁来了啊？”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苏小云扭头看去，是苏父的原配妻子，夏婉怡。

奶奶刚刚故去，她不想和夏婉怡在这里起冲突，打扰了死者的清净，但是有人偏偏非要凑上来挡住她的去路，苏小云正要有所反击，就听见了苏父的声音。

“小云。”

夏婉怡冷哼一声：“行了，在这扮什么慈父孝女不成，还不如赶紧去灵堂里跪着，守灵这种事，也就这种皮糙肉厚的小杂种来干最合适了，不像我们意如，身子娇贵的紧。”

本来苏小云没有想到为什么夏婉怡同意让她回来见奶奶，这一番话说出来，再明了不过了，守灵要在灵堂一连跪上好几天以表孝心，就苏意如那个骄矜的样子，怎么可能来这里老老实实守灵呢？

“到底是没事也想不起来我，”苏小云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 “不过只有一件事，我守灵，只是为了奶奶一个人，跟苏家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她再也不想多看这些丑恶的嘴脸一眼，径直在灵位面前跪了下来。

苏父看着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有些不忍心，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女儿，而且着实亏欠她们良多。

夏婉怡看着苏父眼里的心疼就气不打一处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摆出笑脸来，笑吟吟的道：“小云，你怕是不知道我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呢，我多为你着想啊，怕你一个没娘的孩子到最后嫁都嫁不出去。”

“哼，你能给我找什么好人家，你还是省省心吧，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做主。”苏小云心里清楚地很，夏婉怡是有多恨她母亲，多恨她自己。

说是什么婚事，背地里还不知道藏着什么龌龊的交易。

被一个私生女这么蹬鼻子上脸，夏婉怡当即变了脸色：“你真当在苏家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哪里有你置喙的余地？”

随即，夏婉怡扬手趁她不备，一个巴掌便重重的打了下去，苏小云从早上开始便有些腹痛，精神便不是很好，被这一打，更是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半天才缓了过来。

还不待夏婉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听见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苏小云也缓慢的往那边看了过去。

真是，好巧啊，路云霆，和苏意如。

路云霆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看见苏小云，还是一副这么狼狈的样子，昨天往他身上扔合同，扭头就走的潇洒劲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苏意如一进来，就柔柔弱弱的小声哭道：“奶奶，如儿来晚了。”

那样子像极了带雨的梨花。

路云霆把她拥进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极尽温柔的安慰。

苏小云从来没有看见过路云霆这样体贴模样，如今看着，却是刺眼的很。

“你来的，确实是挺晚的，还穿的这么招摇，也不知道是来吊唁，还是来勾搭男人。”苏小云冷声说道。

“苏小云，奶奶还在这里躺着，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到底是因为路云霆也在，她不能破口骂出来，以免毁了自己的形象，不然一定饶不了她。

路云霆看见苏意如伤心的可怜模样，冷冷的对苏小云道，“也就你才会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肮脏。”

苏意如不经意间转头，就看见路云霆一直在看着苏小云，她心里面一下子跟被点着了一样，野种就是野种，在死人面前也敢勾三搭四。

“云霆，你可能不认识，苏小云，是苏家的私生女，因为她的存在被认为是丑闻，所以对外也不曾宣扬过。”

原来，她是苏家的人。

这么多年，他却连枕边人的身份都不知道，想到这里不禁拧了眉毛，但是转而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淡表情。

“私生女？让她守灵？苏家也不觉得失了身份么？”路云霆眼中平静如深海，找不出半丝波澜。

看着他这副宛如陌生人一般的模样，苏小云不禁把背挺的更直了一些，到了现在，也不想在他面前落得一副这么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