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君臣博弈

在这种“君弱臣强”的局面下，李显当然不能无所作为。让韦后垂帘听政，其实就是在君臣博弈的棋盘上走出的第一着棋。他的目的就是要让韦后以最快的速度介入帝国政治，以便增强自身的实力，跟这些威胁皇权的势力抗衡。

如果有人以为李显让韦后垂帘听政纯粹是出于夫妻情深，或者纯粹是为了兑现当初的诺言，那就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

而桓彦范恰恰就在这里犯了简单化的毛病，他反对女人干政的那套大道理李显又何尝不懂？他强调的“牝鸡司晨”的历史教训李显又何尝不明白？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于孤掌难鸣的李显要想保住刚刚失而复得的皇权，就必需借助韦后家族力量，与上官婉儿的治政才干。

而这位皇帝走出的第二步棋，就是打压五王。李显的帝王资格与资历本来就是先天不足的。正因为先天不足，所以他们必然要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强势的功臣集团。

因此，当他们上位之后，也必然要临同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与功臣集团的关系。在历史上，凡是出现这种“君弱臣强”的局面时，一般会导致三种结果：

第一种，功臣主动引退，把权力还给君主，双方相安无事；

而后两种则都是不幸的，要么是

功臣坐大，变成权臣，最终架空，甚至篡夺君权；要么是君主引进其他力量与功臣集团抗衡，待时机成熟，再出手将其铲除。

他们不退，李显只能选择后者，好像是为了跟桓彦范较劲，李显把韦后推上金銮殿的帘幕后，紧接着又提拔了一批新人。为首的是胡僧慧范、术士郑普思，还有惯以“妖妄之言”讨好皇帝的尚衣奉御叶静能等人。

在五大臣眼中，这些人显然都属于上不了台面的旁门左道，其中尤以胡僧慧范最让他们看不顺眼。这个外国和尚几年前来到洛阳，别的事没干只一心一意交结权贵，不久就攀上了高枝，投靠了张易之、张昌宗兄弟。

按理说二张被诛后，这种人早就该被法办了，可政变之后反倒被帝后奉若上宾，混得比以前更为滋润。

其实，李显当然知道，这些和尚道士不可能帮他治理朝政，但李显的目的本来就不在此。他之所以摧用他们，无非是想利用这些人在宗教界和民间的影响力，为自己打造更广泛的统治基础而已。

就像当年武则天以周代唐之际 也曾不遗余力地利用宗教来增强她的政权合法性一样，明智的统治者从来都很清楚宗教的力量。在他们看来,宗教虽不一定有助于净化他们的灵魂，但却一定有助于强化他们的统治。只要利用得当，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的势力面对神龙政变的功臣自然无法抗衡，于是在上官婉儿的引荐下，李显决定重新重用武三思。

本来随着武则天的死而没落的武三思，又重新活跃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这下五王炸锅了，武三思是什么人，重用他就等同接纳了武氏背后的势力。

李显还让自己最疼爱的安乐公主下嫁给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

但因为安乐不依，说要在宫中多陪几年父皇母后，就没有勉强。

话说上官婉儿为什么推荐武三思，因为很早以前她就是他的情妇。

这下武三思自然而然的又接受了一个女人，那就是当今大唐第一夫人，皇后韦氏，他聪明有才干发明了许多游戏，给后宫生活增添一些新的情趣。

在神龙元年的春天里，武三思频频造访这个家庭。他经常和韦后玩一种叫“双陆”的博弈游戏。

李显在的时候,就主动在旁边替他们计算输赢的筹码，三人时常响起一阵阵的欢声笑语；而如果李显不在的时候，韦后就会很自然地与武三思玩起了另一种有关云雨的游戏，后者才真正引发了韦后的激情。在一度酣畅淋漓的云雨之后，韦后都会扬扬自得地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种与女皇武则天相同的生命体验，她喜欢这种体验。

武三思与韦后的事已经成为朝野上下公开的秘密，可没有人知道中宗李显对此作何感想。

对于天子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满朝文武虽然也都觉得有点为难，但是鉴于皇帝本人是自愿戴上的，所以也不便说什么，只好一个个假装色盲。

那日安乐让李显给江枫升官，拉进彼此地位的悬殊，将来好嫁给他。

起先安乐是想效仿武皇封江枫为国公，要知道当初给张氏兄弟的国公之位只是权宜之计，他也是慢慢地爬到那个位置，何况他们的父亲曾经是一朝宰相。江枫一个没有家室背景又没对朝廷做出功绩的人，封个太医已经是破格了。

可挨不住安乐的撒娇求情，最后父女俩都做出了让步，从从一品国公，讨价还价道从二品县侯，食邑千户。

这个时候的李显，对她们母女还有一定的分寸与底线，作为一个县侯他在朝中的权力并不高，但待遇却是极好的，县侯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拥有一县的土地，有了土地就相当于有了权力和人脉。盖房子，种地，可以从中获得更多的资产。

侯爷过的生活也是无拘无束，他只要是尽职恪守没有不臣之心，安安份份的生活也可以得到一份无上的光荣。

比起李重俊，安乐却如同站在万丈光芒之中，天之骄女享受着无尽的荣宠与尊贵。

安乐公主想用百鸟的羽毛做衣服，韦后就命人捕杀百鸟，让司制房给她做一件百鸟裙。

那件自然可以称得上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了。所以百鸟羽毛裙一问世，立刻在长安引起轰动。从此，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士绅百姓家中的女眷，都纷纷效仿，争做百鸟裙。一时间，“山林奇禽异兽，搜山荡谷，扫地无尽，至于网罗杀获无数。

一条百鸟裙就引发的生态灾难，乱捕滥杀使得很多珍稀鸟类很可能濒临灭绝。

而身为公主的安乐因为父母是这普通之下最有权威的人而感到无比自豪，她和其她公主争艳斗富，尤其要胜过太平公主。

绣颜站在江枫身旁，见证了安乐的地位与权势，看着江枫英俊的面容，她想到了当初武则天的男宠，于是她要江枫让公主去求皇帝，她要当太子妃，她不要待在尚宫局那个狭小的地方，她要和安乐一样，和她站在一起做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当安乐向李显提出封绣颜为太子妃时，他竟意外的一口答应了，因为早前宰相魏元忠被诬陷入狱，虽然如今官复原职，但李显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绣颜以宰相之女聘为太子妃，“兄妹”俩就这样在安乐的穿引下，披上了华丽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