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僧净色

回到了自己和乔若居住的那片棚户区。

萧胧才算是放下心，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要知道，在魔界那样的地方，从来就没有忠诚这两个字。

如果被卯月看出来，自己现在虚弱的很厉害。

保不准也会被一同吃掉。

实力没恢复之前，对谁都不能露出丁点的纰漏。

就这样过了三天。

而乔若每天都伸长着脖子，等待着那位大叔的出现。

“我说乔若，别瞅了。那个人怕是不会出现喽~！”萧胧坐在小马扎上面，伸直了双腿，将双手放在脑袋后面，身体靠着两人拉菜用的三轮脚踏车。

“叫姐~~！”乔若有气无力的纠正着，坐在摊子的边上，一只胳膊拄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应该先收点定金好了，唉~~~！”

可不是么，买黄纸，朱砂，这可都是钱，本就生活拮据的两人。

这下子更得勒紧裤腰带生活了。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个年轻的僧人。看那样子也就17.8岁左右。

白净，略显稚嫩，身上的僧袍，许是穿了很久，几处易磨损的地方，都打着补丁，但整个人却显得很精神。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好。”和尚单手立掌，行了一礼。

看到有生意上门，乔若顿时来了精神，笑着问道“这位大师，买菜不？今天的油菜可好了，你看这叶子，都水灵灵的。”

“女施主，贫僧不是来买菜的，而是要告诉你，大祸将至。”和尚低眉顺目，显得的有那么几分庄严的样子，顺便还咽了下口水。

“大祸将至？”乔若斜挑着眉毛，微微将脑袋偏了一点。

萧胧在后面看着，强行憋住没笑出来。

从小到大，每次乔若想揍人的时候，都会摆出这样高低眉，歪歪头的样子。

然而，那和尚却没看出来乔若的变化，依旧装着高深的样子说“你和背后那人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雇员。”乔若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那我劝女施主，尽快离此人远点。此人身上有魔气外溢，怕不是什么好人。”和尚说完，只微微停顿，不等乔若开口，就继续说“女施主不用客气，我佛门中人当以除魔为己任，如果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话，给100块钱，贫僧去吃碗素面就好。”

“滚。”

“好，感谢女……啥？你刚才说啥？”和尚微微颔首，准备伸手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乔若好像说了个滚字。

“我叫你滚！死秃子，骗人都骗到老娘头上来了，再不走信不信一刀攮死你。”说着，顺手拿起摊子上的小水果刀，做出要冲出来的样子。

前两天刚被骗着去义务除魔，分币没有，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

这可倒好，又遇到了骗子。

“女施主冷静，克制一下。”和尚连忙摆手，脚步倒退，慌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串念珠。

“这东西，能证明贫僧所言不假。”

乔若狐疑的看着对方，手中的小水果刀，慢慢放到桌子上。

看到这样，和尚干咳两声，再次恢复了那种宝相庄严的模样，压低着声音说道“这是大佛陀当年用过的念珠，只要套在那人身上，就会显形。”

那串念珠看着古朴，庄重，每颗珠子都很圆润。

哪怕不懂行情的人，也能看出来不是普通的东西。

乔若将信将疑的接了过去，拿在手里轻轻摆弄。

“女施主，这是佛门重宝，只能借给你用，记得要还的。”

“大师如何称呼？”

“客气了，贫僧法号净色。”

“听这法号，就不像正经和尚。”乔若撇了撇嘴。

“女施主此言差矣，净是洁净的意思，而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个色，代表的是形形色色的万物。”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做走了。”乔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刚才说好的布施……女施主你看……。”净色伸出一只手，意思是想要拿钱。

“什么布施，我答应过了么？”乔若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同时将那串念珠塞进胸口的衣服里面。

“你！那就把念珠还给我吧。”净色和尚急了。

“什么念珠，长什么样子？”

“你这泼妇！快把念珠还给我，那可是重宝。”净色气的，干脆要伸手去抓。

“呀！色狼啊！和尚耍流氓啦！”乔若突然捂着胸口大叫起来。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来往的市民颇多。

被她这么一叫，纷纷侧目望了过来。吓得净色赶忙将手缩了回去，恨恨的瞪了一眼。

转身离开。

这一切，萧胧坐在后面，微微眯着眼，全都看的清楚。

不由得微微觉得好笑。

摆摊蔬菜水果这样的生意，也就是趁着下班的高峰期，能卖多少算多少。

等过了晚上8点，基本就没有人再会出来买菜。

两人收了摊子回到家中。

萧胧在厨房挑拣卖剩下的菜，准备做饭。

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早上去批发市场拿菜，白天的时候乔若负责卖，等晚上一起收摊，回家后萧胧做饭。

乔若躺在床上，看着白天净色和尚给的那串念珠，冲着厨房喊道“萧胧！你说这念珠，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呵，这我哪知道。”厨房传来爆锅的滋滋声。

不多一会，两个朴素的菜品端上桌子。

乔若轻轻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嗯~~不错，你小子做的菜，永远那么好吃。”

“那当然了，曾经我可是吃过很多珍馐美味的。”萧胧笑着盛了一碗米饭推过去。

乔若嘴里吃着饭，给那串佛珠放到桌子上，嘴里嘟囔着说“小弟，你说这佛珠，要是真的话，能卖多少钱？”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那和尚说你是大魔头，要不……你带上试试？看看能不能现出原形？”乔若狡黠的笑着看过来。

萧胧一脸的苦笑“不用套那玩意，我也早已显形，这就是我的原形。”

饭吃到一半，乔若突然玩心大起，拿着佛珠说“要不你给套上，让我看看呗。”

“别，我不喜欢这样的东西。”萧胧严肃的拒绝。

心中暗暗说道‘要不是那该死的老贼秃，我能变成现在这样？等哪天找到他，非在那大光头上面，狠狠的揍出几个包。’

“不喜欢也得带。”乔若冷着脸，霸道的将那串念珠，挂在萧胧的脖子上。

结果，刚一带上去。

啪。

中间的绳子突然断掉，珠子哗啦啦撒了一地。

“靠！看来是个假货，连绳子都这么低劣。”乔若嘟着嘴，从厨房拿来扫帚。

将地上的珠子给扫起来，然后装进垃圾袋。

同一时间，在桥洞下闭目禅坐的净色，突然睁开双眼。

嘴里暗叫一声“不好！佛珠崩碎，好强的魔气。”

身体一闪，消失在原地。

顺着与佛珠的联系，净色找到了两人住的棚户区。

此时，已是晚上11点多。

没有路灯的小巷子中，站着一个人影。

净色看到对方后，停下了脚步，满脸戒备的看过去。

“贼秃，这么晚了，来这边做什么？”对方缓缓的走出巷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相貌。

正是萧胧。

但此时的他，身上隐隐有黑色的魔气翻涌，脸色苍白，根本不像人类该有的样子。

“阿弥陀佛。”净色低吟佛号，瞳孔中闪烁着佛国的万字光芒，接着问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这魔物，隐藏在此处到底有什么目的。”

萧胧无奈的摊了摊手“能有什么目的，守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呗。”

“荒谬，魔物会好好跟人类过日子，你当我三岁孩子么？”净色顿时全身金光阵阵，宝相庄严，一副得道高僧气势。

忽然，有血色光芒，从萧胧眼中一闪而逝。

净色身上的佛光顿时消失，双脚踉跄险些跌倒。

“孽障，你刚才做了什么？噫！人呢？”净色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后，发现巷子已经变得空旷。

“我在你身后。”

砰！

“哎呀。”

净色被一拳打倒在地。

萧胧双腿一跨，骑在对方身上，抡起铁拳就是猛锤。

“魔头！你胆敢偷袭！哎呀。”净色双手上下抵挡。

他挡住上面，萧胧的拳头就打他胸口，挡住的胸口，脸又被揍。

“有本事放开我，咱俩大战……三百回合。哎呀。”

……

“正邪不两立，有本事就杀了我。哎呀。”

……

“我不入地狱，谁……哎呀。”

……

“别……别打了……我错了。”净色躺在地上，鼻子鲜血直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我是谁？”萧胧面色冰冷的问道。

“你是……大魔……。”净色虚弱的说。

“嗯？”萧胧瞪起眼睛，高高扬起拳头。

“别，别，有话好好说，你是人类，善良的人类。”净色吓得慌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滚吧。记住，以后别没事来招惹我就行。”萧胧站起身子，晃了晃肩膀，朝着屋里走去。

净色虚弱的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等等~~！”

“怎么？还要再打一轮？”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那断了线的佛珠能还给我么？”

“不能。”

“为什么，那东西你留着一点用都没有。”

“已经被乔若当做垃圾给扔了。”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萧胧轻轻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巷子的尽头，只剩下瘫软在地上，满脸挂着泪水的净色。

嘴里叨念着“师傅，徒儿不孝，对不起你。”

之后的几天，再没看到净色的身影。

直到一周后……。

大清早5点来钟的时候。

萧胧推出三轮脚踏车，准备和乔若去批发市场进货。

恰巧，隔壁房子的门，也同时推开。

“阿弥陀佛，萧施主，乔施主，我们好有缘。”净色满脸堆笑，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粥。

“你怎么搬我们隔壁了？”乔若愣了一下。

“房价太贵，贫僧兜里又没多少钱，所以就住在这边。”净色将手中的两碗热粥递了过去，并接着说“之前咱们之间出现了误会，贫僧特备两碗热粥，作为赔礼。想必二位还没吃早饭吧。”

“不用了，我们不习惯吃早饭。”乔若冷着脸回绝。

转头冲着萧胧嘀咕着“无事献殷勤，这贼秃肯定没安好心，咱们得防着点。”

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巷子里，还是被净色给听到。

于是，红着脸“没想到，贫僧给乔施主造成如此大的误会，这粥真的是我一片心意，我先喝一口，若是真有问题，第一个死的肯定是我。”

说着，就两个碗，分别喝了一口，并再次递了过去，大有不喝就不让走的架势。

最后，实在抹不开面子，乔若和萧胧只好各自喝了一碗。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净色得意的收起碗筷，嘴里叨念着“师傅啊，反正你的佛珠都没了，这次用你圆寂的舍利子，磨成粉熬粥，要是能除掉此魔，也算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