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黄皮子惊魂

我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民国奇闻怪谈，这本书里收录了不少民国时期的离奇故事，有文言版的也有白话版的，不管是粗读看个热闹，还是仔细品味文字背后的内涵两者皆宜，算是我最喜欢的几本之一。

像往常一样，选好书之后我关掉大灯半躺在床头，借着小台灯柔和的光线，开始品味书中的奇异故事。

就在我刚将思绪沉入书中世界的时候，只觉得窗口外忽的闪过一道影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就听得一阵争吵声越来越大，声音正是从我窗子正对着的大刚家传来。

这俩人情绪蛮激动的，语速飞快还夹杂着一些鹤阳市本地的方言口音，我有些听不太懂具体内容，但是大体上应该是吵嚷着离婚啥的，想必还是因为老妈说的那事儿吧？

被他们争吵的声音弄得一阵烦躁，我起身走到窗口边，准备把窗户关上好让声音小点儿，下意识朝着大刚家房子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大刚家一楼卧室的高窗上，似乎趴着个什么东西？

好奇之下，我把脑袋探出窗口定睛看去，那东西约莫有成年土狗大小，两条后腿支撑在床沿上，前腿扒拉着窗户上防盗的钢筋条，尾巴垂在高窗底下左右摇摆着，三尖脑袋鬼鬼祟祟的贴着窗户玻璃，好像在往屋里观瞧？

越是看的清楚，我这心里越发觉得古怪，这东西的动作太像人了！活脱脱就是个没皮没脸的偷窥狂嘛！

就在我下意识咂嘴的时候，那东西似乎发觉了有人在看它，三角脑袋骤然扭了过来，借着月光，那张满是黄毛的小脸上，似乎噙着冷笑，绿油油的眼睛像两盏灯笼，看得我一阵发毛！

“咯吱……”我立马缩回脑袋，顺手将窗户关好又放下了窗帘，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剧烈的心跳这才略微平复些许。

“狐狸？黄皮子？”我暗自琢磨，大刚家的后窗离地两米多高，那玩意儿是怎么跳上去的呢？还有扭头那一瞬间的冷笑，是我看错了？还是那玩意儿成精了？

成精？！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底萌生，大刚家媳妇儿晚上做的怪梦，会不会就是这东西做的手脚？

这个念头刚一萌生，就迅速占据了我的脑海，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刚才看到的事儿跟大刚说上一声？虽然我家跟他爸妈有些矛盾冲突，可毕竟小时候大刚还带着我掏鸟窝做弹弓来着……

我这心里纠结着，手里捧着的书就不香了，理智告诉我我这会儿最好是躺床上好好睡觉，甭管外边出什么事儿那都明天天亮了再说。

可偏偏我这脚步不听使唤的，再次挪到了窗户跟前，脑袋在嘶吼不要往前凑了，双手却很佛系的撩起窗帘，脖子更是将脑袋送到了玻璃跟前。

“卧槽！”我这刚凑到玻璃跟前，一句国骂脱口而出，只见那东西眯缝着小眼睛，嘴角噙着危险的弧度，像个大字型趴在玻璃外边！

“干嘛呢？这个点了还没睡？”楼下传来老爹的喊声，看来是听到了我那句“卧槽”。

“没事儿，我这就睡，你们也赶紧睡吧！”我没敢回头，也没敢喊老爹上来，毕竟窗户外边这玩意儿着实太诡异了点 。

仅从体型上说，这玩意儿我觉得自己一个能打十来个！可偏偏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大声阻止——你在想屁吃！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呆着，千万千万别招惹它！

我敢发誓，我真没想着招惹它！可是它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只见它怪笑着，用长了黑色钩爪的小爪子搭在窗户边缘位置，我忽的想起刚才只顾着拉上了窗户，并没有将插销锁死！

“不好！”我两眼一瞪，正准备抬手去锁死插销呢，就听得耳边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玻璃窗被它的爪子扣开一条足有十厘米宽的缝隙！

窗外的微风和它的脑袋一起探入屋内，我能嗅到浓郁的腥臭味，同时也确定了这东西的物种——黄皮子！

“你应该能听懂我说话，我真没想打扰你，我就，我就看看……”不知道为啥，在它那脑袋瓜子探进来的一瞬间，我一个打十个的雄心壮志荡然无存，脑海里只剩下从心二字。

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只看它粉红色的鼻尖朝着我嗅了嗅，歪着脑袋停下了正准备越过窗框踏入屋内的前爪，身体呈现出诡异弧线状的同时，似乎还抖了抖？

“你看啊，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前边那家人要是得罪了你，你去找他们啊，我这……”我嘴上低声叨叨着，双手紧张的攥成了拳，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吱呦……”那东西歪着头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儿，我竟然从它那对小眼睛里读出了忌惮？

就在我发愣的档口，那东西忽的一缩身子，直愣愣从我窗台外边跳了下去，然后那道灰黄色的身影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直到它离开后十几分钟，我才忽然如梦初醒般抬手将窗户锁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拉上窗帘，心有余悸的缩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在梦里似乎又回到了龙脊山深处那栋独院，可是院子里一切都如旧，偏偏里里外外空无一人，就在我迈步走到“表姐”卧室门口，嗅着有些熟悉的芬香，准备推开房门看看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震动我忽的坐直了身子。

“我去！”刚一睁开眼，一张满是褶子的胖脸距离我不足十公分，这惊悚堪比昨晚那只黄皮子了！

“哥！你醒了~？我咋听你嘟囔着表姐？”吕胖子表情古怪的开口说话，他那拖了长音的腔调让我当即一凛！

依照我对这孙子的了解，能让他大清早起床来找我，还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哥，那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货肯定憋着事儿呢！

事实也正如我猜测的那样，等我穿好衣服起了床，这货非得腆着脸请我吃早饭，就连我妈做了平日里他最爱来蹭吃的油渣粉条大包子，都没能留住。

被这货死啦硬拽的，我也只好跟着他找了个早餐摊坐下。

“说实在的，我真不觉得这小笼包子能有我妈做的好吃！”我啃了一嘴肉包，白眼瞟向吕大同：“老实说吧，你又找我干啥？别告诉我你又他娘的撞死人了？”

“亲哥唉！你小点事儿！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撞人狂魔呢！”吕胖子一听这个，当即扭头四下观瞧，确定没人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这才转过头低声说道：“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跟谁说，我昨晚梦游了……”

尼玛？！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梦游么？

“然后呢？”我继续翻着白眼，用勺子舀着翻烫的豆浆往嘴里送。

“然后我蹬着自行车跑去挖坟了……”胖子的声音更低了，我差点没听清这货说的啥！

“噗……”一嘴豆浆喷在桌子上，我他么心态炸了啊！大清早的你来找我就为了寻我开心？

“你听我说啊！”吕胖子见我起身要走，赶忙伸手抓住我的衣角，“就出车祸那天，我埋的空坟！那天确定里边啥都没有之后，不是又给填上了么，昨晚我梦游也不知道怎么了，神志非常清醒，可偏偏控制不了自己，愣是骑着自行车跑去又给挖开了！这事儿忒吓人了啊！”

“你睡糊涂了吧？就你这体格儿，大半夜蹬自行车一来回将近五十公里？小宇宙爆发了？还是赛亚人觉醒了？”直到这会儿，我依然没把胖子的话当真，只觉得他是做了个离奇的梦。

“那你看这个！”胖子说着，将双手递到我跟前。

“手怎么了？我又不会看手相……”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我发现胖子的指甲缝里填满了黄胶泥！

“我也希望是个梦，可是这梦太他妈真实了！我家那自行车还丢在门口，车轮子上也全是泥！”吕胖子是真的哭了出来，那么大一块头儿在早餐摊上抽噎着，搞得我也成了瞩目对象。

“你个夯货！哭有屁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早饭显然是吃不下去了。

从早餐摊出来，我拉着吕胖子找了个僻静的街角，“跟我详细说说，昨晚到底是咋回事儿？”

吕胖子哭丧着脸，双手在腿上搓了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只觉得自己老老实实在家里睡觉了，然后就像你说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早上起来那会儿我还在说幸好是个梦，结果一下床双腿酸疼差点直接栽地上，洗脸的时候又发现指甲里全是黄胶泥，这就吓得直接来找你了。”

说完这话，吕胖子还委屈巴巴的瞅着我，搞得好似我见死不救一样？

“我说胖子，你这思维是不是有些奇怪？这种事儿你不先跟爸妈说，来找我干啥？我又不是道士！”我也是很无奈，真相告诉我昨晚我自个儿都差点让妖怪给吃掉了！

“你二叔不是懂风水嘛？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吕胖子终于道出庐山真面目，感情大清早的扰我美梦，就是为了找我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