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冤家相逢

一开始我还没搞懂这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洗完脸看到客厅墙上的日历，我才想起来胖子前天晚上说过，王雅萍今个儿过生日来着！

要不怎么说有钱人家瞎讲究呢？换做是我或者胖子过生日，顶天了找个饭馆弄俩小炒完事儿！

虽然心里这么嘀咕，可我还是没忍住真香定律，正值喜欢玩闹的年纪，酒吧我可是一次没去过呢！反正有土豪请客，不去白不去嘛！

所以呢，我麻溜的换了一身衣服，没好意思蹬我那辆破自行车，索性步行就去了胖子家。

等我到的时候，胖子还在跟他老妈贫嘴，看那意思他老妈不太乐意放他出门？

“文鼎来了？”婶子看见我从门口进来，脸上的表情略微一顿，收起了对胖子的说教，“快进来坐，我家大同啥时候能跟你一样省心就好了！”

这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反正不管我说啥最后倒霉的都是胖子，索性摸了摸头腆着脸嘿嘿一笑：“婶子，我就不进去了，今个儿有朋友过生日，我来找胖子一起去呢！”

“妈，你看吧，我都说了有盆友生日，你非不信！”胖子也是急忙开口，脸上的肥肉都笑出包子褶了。

婶子听到胖子这话，下意识抬手就准备去扭他的耳朵，得亏还没下手呢想起来我还在场，这才便宜了胖子没挨这顿毒打。

“行了！别在我跟前装可怜！”婶子见胖子缩着脖子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当即气笑了，“去吧，有文鼎跟着我放心！”

好嘛，看来哥们我从小到大在别人家长面前，树立起乖宝宝的姿态，果然是很明智的决定！

等我跟胖子从他家一起出来，拐过路口我当即停住脚步：“胖子，我发现你是有预谋的啊！怪不得自个儿先回来，然后给我留了口信，你小子是不是算准了婶子不放你出来？”

“亲哥唉！这事儿别说了，也不知道哪个嘴长的，把我家前几天来了民警的事儿给我妈说了，你说我冤不冤？”胖子摇头晃脑，换了个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以为受委屈的反倒是他了。

“哼，别在我跟前装！”我翻着白眼懒得搭理他，拿着我的名头糊弄家长出来玩的事儿，这孙子从小到大可没少干！

“行行行，你是哥你说了算！”胖子耸了耸肩膀，揽住我凑近了说道：“我可告诉你，雅萍叫了不少小姐妹，等会儿看看我给你安排一下？”

呵呵，这话我压根儿没接，这死胖子是个啥德行我还是清楚的，别看他现在场面话说的光溜，等会儿见着王雅萍，指不定把爹妈都能给忘得一干二净，说白了就是个见色忘友的玩意儿！

就这样一边嬉闹着，我跟胖子找了个公共话亭，给王雅萍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人家已经在歌厅订好了包间，就等我俩过去了。

说起来歌厅这玩意儿，到一零年左后基本上就很少见了，但是九七年这会儿却是非常流行，别说是市里了，就是经济基础稍微好点的县城一般都有好几家。

说白了，就是酒吧跟KTV的粗糙结合体。一楼有大厅，整的跟后来的酒吧差不多，二楼就是包间区域，做过隔音的包间就成了比较私密的小团体娱乐场所，可以开了门听外边鬼哭狼嚎，也可以关上门自个儿鬼哭狼嚎。

等我俩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歌厅门口的时候，我明显感觉胖子的气势有些发虚，别看胖子平日里吹嘘起来头头是道，我估摸这地方他也是头一遭。

进了歌厅大门我才发现，可能是因为来的时间有点太早，一楼的大厅没几个顾客，三两个服务员在大厅里来回穿梭收整卫生。

“我说老康，咱们是不是来早了？”胖子站在大厅入口有些怵得慌，脑袋瓜子就跟全天候雷达似的到处乱扭。

“不是跟你说过包间号嘛？直接过去不就得了！”我心里也有些没底，眼前这场景跟我想象中的差距颇大，可为了不在胖子面前露怯，索性装着无所谓的态度，径直找了个服务员问到包间位置一马当先上了楼梯。

所幸，我们找到包间的时候，王雅萍虽然不在，但是里边的几个女孩也认得吕胖子，一时间氛围倒也不算尴尬。

这些女孩一个个正值豆蔻年华，本就是朝气蓬勃的年岁，加上都出身富贵，穿着更是时髦洋气，比我平日里接触到的街坊邻居家闺女光鲜太多。

“雅萍姐有点事儿出去下，等会儿就回来！”

“吕大同，雅萍姐可是交代过，让我们不准欺负你，放心坐着好了！”

这些个女孩七嘴八舌的逗着胖子，我俩也就挑了个不碍事儿的地方坐下。

包间挺大，估摸着得有二十个平方，中间摆着两节大理石茶几，一圈皮沙发环绕着茶几周围，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挺大的幕布，可能是因为王雅萍还没回来，所以播放的音乐声音不算大，流行歌曲的低沉烘托下，氛围瞬间就起来了。

因为跟那些个女孩不熟，我也就没多搭话，静静坐着看胖子跟她们嬉闹。

无聊之际，我对包间的环境萌生了兴趣，环视了一圈下来，着实挺感慨的，先不说屋里颇有些金碧辉煌味道的装修风格，单是屁股底下柔软却又不失托附力的沙发就价值不菲，我估计这个包间很有可能是歌厅里最豪华的那种。

有钱真好啊！

我记得非常清楚，这是平生以来第一次萌生对金钱的强烈渴望，也是第一次脱口而出有钱真好四个字。

“嘿！那边的兄弟别干坐着啊！桌上有啤酒瓜果，自个儿动手啊！等会儿胖子该怪我们怠慢他兄弟了不是？”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坐在我斜对面的一个短发女孩站起来招呼，她穿着一身时髦洋气的短袄，也不知道是屋里开了暖气热的还是怎么，脸蛋红扑扑的。

“我说老康，你咋还拘谨上了呢？”胖子听到那女孩的招呼声，扭头看了一眼颇有些出神的我，当即抓起桌上的啤酒瓶，也没用开瓶器直接塞嘴里那么一咬，将酒瓶盖吐在地上，“咱哥俩先喝一个，借花敬佛也算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要不是你二叔的朋友估计我这会儿都嗝屁他娘的了！”

好嘛，这酒敬的我没话说，依照我对这胖子的了解，这酒我要是不喝他就得说我瞧不起他了。

无奈之下，我随便抓了一把花生垫肚，也就跟胖子喝上了。

就这么有一嘴没一嘴的喝着，二十多分钟后王雅萍带着几个歌厅服务员回来了，先是一块生日蛋糕摆在茶几正中央，随后又上了不少坚果零食儿拼盘。

等服务员忙活完事儿退出包间，王雅萍很是自然的走到胖子边上，挨着他就坐了下来。

寿星的到来，让包间内的氛围再次升华，一群姑娘们开始闹腾起来。

因为除了我和胖子都是女孩，蛋糕和坚果拼盘吃完也就都饱了，女孩们有的叽叽喳喳凑在一起挑歌曲光碟，有的则是笑吟吟坐在沙发上，看着别人闹腾。

坐在这帮人边上，我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胖子在路上跟我提过一嘴，这帮女孩里不乏几个心机深沉之辈，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跟她们好像并不在一个世界。

或许，从内心深处而言，的确存在那么一丢丢的自尊心作祟吧？

就这样闹腾着，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场去附近饭馆吃晚饭的功夫，也不知道是那个女孩泻露了风声，打外头又来个几个青年，看样子跟我和胖子年龄相仿，其中有一个还特意朝胖子挑了挑眉头。

“就是这货，那天晚上差点跟我打起来！”胖子脸色一冷，低头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我哦了一声，想必这就是王雅萍口中，那个对她有点想法的二代了吧？

说实在，这帮人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不管是王雅萍还是其他几个女孩，下午在歌厅都喝了点啤酒，虽然不至于喝醉但是脑瓜子多少有些发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稀里糊涂的两拨人就凑成了一波，跟胖子结过怨的青年还挑衅般的，叫来了老板让加了不少肉菜。

“瞅瞅那孙子的得意劲儿？我真想给他一拳！”胖子嘴里嘀咕着，一只胳膊相当自然的搭在了王雅萍肩膀上，正式向那青年宣告主权。

王雅萍也察觉到胖子不太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几个凑桌进来的青年，黛眉微皱将身体往胖子这边凑了凑，二人的姿态显得更加亲密起来。

这下坐在对面没能挨着王雅萍的青年更是恼火，他的目光颇有些暴戾，扫过胖子的同时，恐怕连带着把我也给记恨上了。

“兄弟，认识一下！我叫程子峰！”青年缓慢起身，拎着一瓶高度数白酒走到胖子跟前，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嚣张：“我爹是程伟航，盖了一半的伟航大厦就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