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马大小姐（二）

马大小姐是封龙城中最美的女子，如果非要找出比她更美的，那么很抱谦，一定还没生出来。

马大小姐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封龙城中所有男人的心，据说但凡见过马大小姐的人无不为之倾倒。

凡是不动心的人，一定不是男人，马大小姐今儿穿什么戴什么，走路的姿态，莫不被城中女人效仿。

可是她们怎么能和马大小姐比，当然了，她们当中也有姿色极为出众的。

可若是和马大小姐一比，就如同一只只秃尾巴鸡，哎，封龙城有马大小姐在，是她们的不幸。

马大小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莫不牵扯封龙城所有男人的心，至于那些贵公子，则更有其痴狂。

他们疯狂的给马大小姐写情书，讲究点的人，要么写上一首骚诗，装裱好，差家奴递进马大善人家。

更多的人则是趁夜黑人静，悄悄把情书放置在马大善人家门前，屋后，墙头上，矛厕边，不一而足。

马大善人也不计较，来者不拒，为了方便大家对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表白，他特意放了几十个大筐在门前。

每日早晨醒来，你看吧，马大善人家门口数十个一人来高的大筐，情书堆得都满满当当。

不过，从未听说马大小姐给某一人回过信，这些情书自打进了马府，似乎都是泥牛入海。

马大善人脾气好，每天派家奴收那么多情书，也不见他恼，可这天长日久，每天收这么多，那这些情书去哪了？

细心的人就发现，马大善人家似乎从未买过柴碳，这大冷天，西北风刮得呼呼的，怎么他们家从来不烧火做饭，不取暖吗？

有那好事者多嘴一问，马大善人笑而不答，倒是马大小姐的丫鬟嘴快，说出了惊天的秘密。

“我们马府上下几十口人，一百多间房子，到了冬天，全靠烧那些迷恋我家小姐那些人写得情书取暖做饭，哎哟，你不知道哎，到了冬天，我们家那热呀，直出汗。”

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人乐此不疲，马大善人家也就省了一大笔开支，没办法，人长得美，也是一种资源。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马大善人都会开办粥厂，布施穷人，而这也是马大小姐极少在人前露面的机会。

城中那些阔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机会，早早拥在了粥棚前面，围了个冰泄不通。

出价高的人自然排在前面，类似苏公子那样的人不在少数，且比他还有出价更高的人，数不胜数。

李窝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粥棚前黑压压围了一群人，可真正需要帮助和救济的穷人以及衣食无着的乞丐却被排挤在这些人后面。

他不禁有些愤怒，还有些好奇，更多的则是觉得有些可笑，愤怒的是，真正需要那碗粥的人得不到及时救助，好奇的是马大小姐容貌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之色，居然吸引这么多人？

好在他和他那老乞丐的爹位置还算靠前，只是不知马大善人到底要布施多少粥，少的话，轮到自己，怕只能舔锅底了，而后面那些成群结队的乞丐，怕是只能喝刷锅水了。

此时天已大亮，红彤彤的日头终于从云层之中蹦了出来，在众人翘首以盼下，马府的大门终于开启。

马家的家奴很快支起了十个土灶，抬来了十口大铁锅，这时马大善人指挥着几名健仆，人拉肩扛，带来了几百斤小米，垛在了一处，好似一座小山。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如雷鸣般的掌声，有那好事者大喊道:“马老爷子，大善人啊！”

李窝头总算见到了传说当中的马大善人，不过是干瘦的一个老头儿，他个子不高，留着一绺灰白的山羊胡子。

虽然他整个人看上去干巴巴的，却有一双死鹰眼。一旦看住什么东西，非得死死瞅一眼才肯罢休。

只见他来到众人面前，抬起双手向下一按的手势，人群之中立刻安静下来。

“乡亲们，我马某人也曾落魄过，三十年前，逃难到贵宝地，承蒙众乡亲帮扶，才有我马某人今日……”

他说这番话时，显得极为激动，声泪俱下，小山羊胡一撅一撅的，到那伤情处，还忍不住掉下几滴伤心泪。

“似此等大恩，我马某人终生难忘，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

他说完这话，恰好十口大锅中的水也开了，他立刻一招呼抬米的奴仆，极有气势的一挥道:“下米，多多的倒！”

只见黄澄澄的小米哗哗的下了锅，人群中立刻欢腾了起来，很快锅中散发出了淡淡的米香味。

李窝头早已按捺不住，口中不自觉的就流出了涎水，他朝那大锅中望去，透过热气腾腾的白汽中，看到了锅中米花翻腾。

除此之外，马家的仆人又从里院抬出一屉屉蒸好的窝头，只见那一排排黄楞楞的窝头冒着热汽，惹得饥饿的人群阵阵骚动。

人群中出现了推搡，拥挤，小孩哭，大人闹，互相之间，已经有人拼命向前挤去，不时有人摔倒，被踩踏。

这时几名马家护院的武师站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将向前拥挤而来的人群一齐向后推去。

“向后退，向后退，都站好了，别挤，老子看你们谁敢抢！”

这几名看家护院的武师，只要往那儿一站，本来蠢蠢欲动的人群立刻安分了不少。

这时马大善人立刻站了出来奉劝道:“各位，各位老少爷们，乡里乡亲们，大家稍安勿躁，今儿我准备了五百斤米，几百个窝头，保证大家人人有份儿，不够我们再做，一定让大家吃饱！”

人群中立刻欢呼道，“谢谢马老爷子，马老爷子好人有好报！”

“马老爷子，菩萨保佑你！”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双掌合十作揖道。

李窝头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好在马老人爷子终于开口道:“粥已熬好，现在由小女给大家分发粥食！”

人群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喝彩声，马小姐，马小姐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李窝头也十分好奇，这马小姐究竟有多漂亮，竟引得那么多贵公子为之倾倒。

马小姐有多漂亮，他不知道，只见那些贵公子陷入了颠狂之中，

“马小姐，我爱你！”

“马小姐，求您看我一眼吧！”

马府门前幸有一大群武师联手做为人墙，挡住这些为马小姐而痴迷的人们，一次又一次冲击。

人们见自己无法突破人墙，只好将准备好的花束，扔进了人墙之内，马府门前几乎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在那些贵公子的千呼万唤，之下，热切盼望之中，马府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有那心理素质稍差些的人，一激动，晕倒了过去。

只见从大门里面骨碌碌，滚出来一个胖成圆球，又黑，又健状如牛的猛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