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该用的地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忆蝶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年芳约莫二十的女子身着华服，头戴紫金蓝玉头面，在侍女嬷嬷的簇拥下，缓步走入大殿之中。待人走近了看，可谓是风姿绰约。

若是没有猜出的话，此人应该便是孙妃了。

“孙妃娘娘。”

除了在座的胡皇后外，其余人纷纷起身，恭迎孙妃的前来。

只见孙妃缓步走到忆蝶的对面，坐了下来，微微昂首，轻蔑的目光将她给打量了翻。

“本宫还以为西罗国的公主生得多么倾国倾城，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孙妃不屑地冷哼了声，眼神中尽是嘲讽之意，旋即她又看向旁侧的皇后，“皇后的身子不好也就算了，不至于后宫的事务都闭着眼睛处理吧？依本宫看，容嫔这事处理得似乎也太儿戏了。”

整个皇宫之中，可以这般跟皇后说话的也只有孙妃一人。

陡然，正殿的气氛变得愈发地诡异。

胡皇后望着容嫔，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浑身都在颤抖着，可见她病得不气。不过在众人的眼中，更像是被孙妃给气出来的。

对此孙妃如同没有看见似得，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帕子，神情慵散傲慢。

忆蝶知晓后宫险恶，她身为公主时，也看过些。只是眼下这般场景，自己还是头次见过。

因母后很早就离世，父皇的妃子也少，倒也闹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波来。起码在她的眼中，那些人是能够维持平和的。可如今不同了，大胤的皇宫可比她所想得凶险太多。

嬷嬷在胡皇后的身边伺候着，又是喝水，又是拍背，待她的病情稳定下来后，这才后退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放下锦帕，胡皇后看向孙妃，脸色愈发的苍白，声色沙哑地说道：“那么依照孙妃之见，本宫应当如何处理此事？”

对此孙妃半敛着眼眸，心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待她再次看向容嫔时，嘴角带着不可一世的冷笑：“当然赏五十大板！”

明明只有七，却显得格外沉重。

容嫔惊骇地望向孙妃，膝盖一软，顿时就跪在地上：“孙妃娘娘，妾身一时多言，还望娘娘宽恕！”她不断地求饶着，额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早已经没有先前的得意。

忆蝶看在眼中，微微皱起地眉头，多少有些不忍心。

“孙妃娘娘，本宫看容嫔也是一时说错了话，仗责五十大板，实在是太重了。”她低声求情起来。

二十大板已经能够让人皮开肉绽，整整五十大板，纵然不死，下半辈子也要卧床在塌。

对于她的求情，孙妃冷笑了声：“宸妃娘娘的话，本宫就听不明白了。这后宫有后宫的规矩，若是为了一个人随意就赦免，久而久之，宫里的规矩岂不是就成了儿戏。”

她顿了下，捏着帕子又笑了起来：“对了，西罗国是小国，许是没有这般规矩。宸妃娘娘可要记住了，没了规矩，不成方圆！”好一句苦口婆心的劝慰，可听起来嘲讽的意味更加浓郁。

只要不傻，全都能够听出来孙妃摆明是在嘲讽西罗国就是个野蛮之地，连规矩都没有。

侮辱自己可以，可侮辱她的西罗国，那是万万不能的！

忆蝶正欲反驳，忽然有人从后方拽了下她的衣袖。在察觉到这点后，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见她不在说话，孙妃瞥了眼身边的人，不咸不淡地吩咐道：“还不将容嫔请下去？”

伴随着话落，只见几个宫婢嬷嬷走上前去，将挣扎的容嫔硬是拉了下去，期间没有其余的人再开口求情，就连胡皇后都沉默地坐在那里。

凄厉的惨叫声从外面不断地传来，皇太后没过多久，也就来到了正殿。对于外面的哭喊声，也只是询问了一二，没有再做过多的表态。

“不知宸妃可还习惯宫里的生活？”太后望着忆蝶，慈爱地问道。

忆蝶半敛眉眼，柔声细语地回道：“一切都还好，让太后挂心了。”

得了这话，太后舒了口气：“如此甚好，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同宗人府开口，他们定然会给你安排妥当。”旋即视线环顾了下众人，话语中多了些别的意味。

“这后宫的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可几年下来，哀家都没有见过一个小皇孙。身为女人，最重要就是开枝散叶，有了皇孙那自然就不一般了，平日都把心思收一收，用在该用的地方。”说到最后一句时，太后的视线定在了孙妃的身上。

饶是孙妃脸上带着笑意，此刻也瞬间凝固了起来，转动着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

之后太后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只道是累了，也就散开了。

临走前，太后注意到胡皇后的身子，忍不住叮嘱几句：“往后身子不适就不必来了，哀家这儿不缺人。”

听起来，太后对胡皇后似乎不错？

太后这边请安后，各宫的妃嫔也就散开了。

忆蝶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只因这正殿的气氛实在是过于压抑。奈何她自打起身之后，一直都有人伴在她的身侧，天南地北地找话题。

“宸妃娘娘，妾身那边有几个从西罗国带回来的蜜饯，回头让人给你送来，也好闲时解一下思乡之情。”

“蜜饯算什么，妾身那儿有前些日子皇上新送来的寒玉，甚至珍贵。若是宸妃娘娘有空，回头妾身拿过来给你看看。”

……

总之各式各样的巴结如同潮水般奔涌而来，这也不奇怪。皇上宠幸了头一次，便赏下‘宸妃’的封号，这是多少女人呆在深宫中，盼星星都盼不来的。

只是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中，自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孙妃坐于位置上，手死死地攥住佛珠，尽量让自己的呼吸能够平稳些。

“娘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宫婢在孙妃的耳边小声说道。不然再这么看下，娘娘又看了一肚子的气，回头准拿她们撒气。

殊不知这番提醒，惹得孙妃更加不爽：“本宫的事情，还由不得你来管！”

宫婢吓得跪在地上，而孙妃看都没看一眼，冷哼着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