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笔笔算帐

这话，刹住了几人的脚步，也让阮心兰母女和她们带来的下人惊恐万状。他们也沾染了脓血，那……

苏珩轻蔑一笑：“就这点本事、这点鼠胆，也敢来无心院挑衅。你们是来搞笑的吧！”

林成益迟疑了一下，终是不敢冒险让人动手。那两人的症状太像恶疾了。就算不是，他相信苏珩有办法让侍卫也中毒：“你既说是恶疾，想必你和陈嬷嬷也有沾染，无心院即日起封闭，你们一应生活所需，本相会派人送来。待你们痊愈之日，自会解禁。”

心里一阵邪火窜起，嘴角勾起冰寒的弧度。还想关着她！当她还是不吭声的原主么？

“好啊。既要封院，那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必走了。毕竟，大家都有染病的可能不是吗？就是不知，丞相大人养病期间，你的官位还在不在！”

这话一出，所有人变了脸。谁要在这牛屎马粪遍布的院子里关着？阮心兰和林樱雪眼神淬毒，恨不得用眼刀子将苏珩剐了。

林成益自是想尽快将无心院封起来，可现在看来，他怕是封不住了。这个女儿，像是挣脱牢笼的独狼，一身本事、一腔恨意、一身孤胆，他心里明白，她宁死不会再过之前的日子！

阮心兰可不信苏珩能有本事留下他们这么多人：“你与那贱婢染了恶疾，就该被关起来！老爷，下令封院吧！”她说着话，拉了林樱雪便想走，丫鬟仆人们忙不迭跟上。

苏珩冷笑一笑，也不去拦。

众人初时还小心地回头看看，怕苏珩出什么幺蛾子。待第一个人走到无心院和小花园间的月洞门时，大家都放下了心。就连林成益都快要以为苏珩只是嘴下威胁一下。

可惜。

“啊——”一声惨叫之后，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婆子捂着脸疯狂地抓挠起来，症状跟刚才的两人一模一样。阮心兰本在那婆子身后，吓得险些一跤摔倒。

“啊——”

“啊——”

接连的惨叫响起，二十几人炸了窝，疯狂逃窜起来。阮心兰母女终于被撞倒在地，不断尖叫，却再没人去管她们。

这下，还有谁不明白？不给个交待，别想走出无心院。

林成益气急败坏地走回来，怒喝：“苏珩，你哪里学来的妖术？你到底想怎样？”今天的事情是他默许阮心兰挑起的，现在却由不得他说结束。这感觉他多年未曾有过了，他恨得想杀人！

苏珩冷嗤一声：“丞相大人真好笑，是他们上门滋事，反倒问我想怎样。”

“你该知道本相有的是办法封了这里，若不想两败俱伤，立刻给他们解毒！”

话说到这份儿上，算是挑明了。

今天的事总要有个了解，林成益退了一步，苏珩也不会咬着不放：“他们恶疾我知道一个偏方可治。丞相大人只要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我就勉为其难给他们治一治。”她可不会承认自已下毒。

“什么问题？”

苏珩冷眼看着他：“如今在你面前的一切，是什么？”

面前的是什么？林成益一时有点懵，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看狼狈的妻女下人，满地的污秽狼藉，他猛然惊觉，堂堂丞相府怎会有如此腌臜不堪的角落？

这一刻，林成益第一次对阮心兰生出了嫌恶。他不管无心院三人的死活，让她们做阮心兰发泄的工具，可这样的手段太过下作没品，丢了丞相府的脸！

不过他更恼怒让他看到这一切的人：“自然是你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苏珩眼里的丝丝光芒破碎，冷意蔓延开来：“丞相大人好歹曾经是状元之才，如今更是百官之首。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能答错，真是令人失望呢。”

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悔意，更别说对女儿的心疼与怜惜。恨意，开始蓬勃升起。

林成益面色阴沉，甩袖道：“哼，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心、你的孽、你的罪、你枉为人父的铁证！”

带着歇斯底里恨意的声音，压灭了院子里所有声响。苏珩双目通红，恨意翻涌。她知道又是原主的情绪在作怪，可她不能、也不想控制。

林成益似乎是被这恨惊到，又或者，他第一次见到、意识到无心院的境况，内心多少有些震撼与几不可察、很快湮灭的愧疚。以至于一时间失了言语。

待反应过来，不禁勃然大怒：“你放肆！”

天下间，哪有女儿对父亲如此说话的？可他也不想想，天下间又有那个父亲这样对女儿的？

吼完那句话，苏珩很快调整过来，无视他的怒火，勾起肆意的嘴角：“丞相大人，虽然很不幸你答错了，但我人好心善，可以给他们治好。”现在还不宜闹大，先给点教训再说。

林成益踏前几步，阴厉开口：“条件呢？”他可不会天真到，觉得苏珩真的“心好”。

苏珩将肩膀从门框上挪开，扫了一眼满院的狼藉，压了压心里火：“我要无心院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整洁，不见一点脏污，不见一根杂草，打坏的东西全部给我送新的来。若是慢了些……”

她走到阮心兰母女面前，看着狼狈的两人：“这两张猪头般的脸，就要变成烂番茄了！”真以为她的毒洗个脸肿几天就好了吗？没有解药，永远也别想恢复！

“只是如此？”林成益不相信她的条件就这么简单。

回身看着一脸狐疑的林成益，苏珩拍了拍手赞道：“不愧是丞相大人，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她看着秋风中破败荒颓的无心院，蓦地收了笑：“无心院是母亲、嬷嬷和我的居所，你的小妾、庶女不请自来，污了我的地方，你的家奴砸坏了我的门。这一笔，一万两银子。”

她指着几名在地上打滚，已经喊不出声的下人：“医治他们，五千两银子！”手指滑到阮心兰母女脸上：“她们的脸，两万两银子。不、议、价！”

林成益还没说话，林樱雪已经叫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三万五千两银子，这贱人也配？她也不怕被银锭子砸死！

苏珩理她的功夫都没有，只对林成益露出他才懂的眼神：“丞相大人，三万五千两银子换某些事保持原样，你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