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医学研讨

洗了两次手，又让冯婆子将铜盆换掉，花楚君才靠在小炕上仔细想。

这种毒她从来没见识过。从书页下毒，和传说中诸葛亮给司马懿下毒的手法一致，但是毒却更厉害些。

花楚君正想着，院里有个丫头慌慌张张的进了来，“夫人，孟姨娘私自用您的马车！”

在京城的大户人家里，只有主子们才有马车，妾室只有小轿。便是有些妾室有马车，也没有正经主子们的马车好。

所以冯婆子很生气，“夫人，孟姨娘也实在太不像话了，这么晚了她私用您的马车还不和您打声招呼，她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花楚君问那丫头，“你听说了孟姨娘因为什么用我的马车么？”

“好像是说红莲姐姐吐血了，孟姨娘着急叫人用您的马车去请名医。”

花楚君倒吸口凉气，红莲也中毒了？！

花楚君叫冯婆子铺张新纸，“我写个方子你马上去抓回来两副药，一副送到孟姨娘那里去，一副拿回来给我。”

“还要给红莲送去？”冯婆子很是不愿意，“夫人，孟姨娘未必相信您的。而且您中毒这般蹊跷，会不会是她下的手咱们都不清楚。”

花楚君勉强坐下写完药方，“信不信在于她，写不写方子在于我。这是我的职责。”

花楚君又拿出仅剩的二十多两银子交给冯婆子，“其中有一种药很贵，这些银子恐怕不够，你再拿我的一件首饰去抵押给药铺，等我们有银子了就把首饰赎回来。”

冯婆子并没接银子，她说，“夫人，您可以和老爷说，您请郎中抓药的银子都该府里出才是。”

花楚君轻轻吐出口气，“冯妈妈，我其实是不放心。”

冯婆子愣了住。

夫人中毒，下毒的人到底是谁还不清楚，夫人这是防备着府里的所有人。

冯婆子觉得夫人现在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于是她点头，“夫人顾虑得对！夫人才嫁进来，就有人要害夫人，夫人这是得罪了哪个？夫人真是可怜！”

呼。

冯婆子说完才发现，床上那“可怜人”已经合眼睛睡着了。

冯婆子只能悻悻退出。

说是睡，也没睡得实。

冯婆子很快将花楚君叫醒。

“夫人夫人，天下药铺的东家看了您的药方想为您诊脉！”

花楚君醒了过来，就见冯婆子一脸兴奋。

冯婆子俯在花楚君耳边低声道：“这位东家说了，他想和您谈谈您的病症，他不收咱们的药钱和诊费了！”

花楚君自然知道自己写的药是值钱的，现在人家说不要银子了，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物价下降这么多么？

花楚君精神了许多，“那让他来诊脉吧。”

冯婆子放下帐幔，听得脚步声，似乎领进来一人。

冯婆子的声音极恭敬，“先生，这就是我家夫人。”

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是轻缓，“给史夫人见礼了，我听得夫人的下人说，方子是夫人亲手写的？”

“是的。”

外面男人来到床前，在花楚君腕下放上迎枕，微凉的手指按在脉上。

片刻功夫，男人放开了手，“夫人确是中毒。能开出方子来，夫人也定然是会医术的。只是夫人为什么要开鬼见头这味药呢？夫人该知晓鬼见头也是种毒药。”

花楚君见有人已经识破她会医学的事，也并不隐瞒，“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鬼见头虽然是种毒药，但是毒药中发病较缓的。也就是可以说，如果我两毒相发，我是还有机会抢救的。那么先生能诊出我中的是什么毒么？”

男人“嗯”了一声，“夫人也称得上高手了。夫人所说的医术大概在本朝中会的不出十人。夫人胆大心细，定是师从名医。我惜夫人才华，也就实言相告，夫人的毒不是一种，应该是两种，一种毒药我知晓，另一种不知晓，所以贸然下药只怕不妥。”

“两种毒么？”

花楚君的手一动，自己只能诊出中毒，而外面的人能诊出中几种毒，看来古代出神医啊。

“正是两种。夫人用鬼见头是可以的，但是还要再用些缓药，夫人觉得方命草如何？”

方命草是外用药，常用清瘀血。

“外药内服来清体内的运行的毒血么？”

外面的男人轻笑了声，“夫人果然绝顶聪慧。方命草在我祖传的医籍里，也是可以解毒的。夫人之所以没病得厉害，我猜是因为夫人接触毒的时候尚浅，若是时间久了，就算我来也没用处。话已至此，夫人也要有个准备。”

花楚君忽然悲从中起，想到了医生安慰绝症病人的常用语：您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备后事么？我还没活够呢，我才刚咸鱼……”

外面的男人沉默了会，才道，“夫人多虑了。我是说，夫人性命可能无忧，但是毒不太容易彻底清除，可能要一段时间来清毒。”

花楚君想直接咸鱼过去。

她银子不够啊，没银子拿什么来清毒？

男人忽然说，“夫人放心，这两味药的银子夫人可以不付。”

鬼见头在现代价值极高，方命草虽没有鬼见头贵，但是也是几百块一两的。这两种药虽然下的并不多，但是三五天一两再正常不过，说送人就送人？

不会是要古装戏中的以身相许吧？！

“神医，我已经嫁人了，也许会坚守妇道，也许不会出墙的，虽然不绝对，但是这也要看对方是谁，我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外面的男人和冯婆子都咳嗽起来。

“夫人误会了，我是想说，我们天下药铺虽有郎中，但是医女却没有。夫人若是得空，能不能去药铺坐诊看看女人家的病？夫人也该清楚，女子一般不喜见男郎中，即使来了，也吞吞吐吐，不肯直言，往往将小疾拖成大病。我也不会白让夫人出力，银子可以多给夫人，夫人的药也归药铺里出。就按每月给夫人七十两银子如何？一个月夫人只须出诊十日便可。夫人放心，我定不会让外人看到夫人的真容。当然，夫人家中自然不缺银子，只请夫人看在天下的苍生份上。”

缺银子的！

花楚君在帐幔里马上点头，“好的好的，我可以去你那里当医女的。”

“那就多谢夫人了。”

听着男人已起了身，花楚君觉得要向自己未来这个老板示下好，“先生您贵姓？”

“不敢当，在下汪驰然。”

“汪老板慢走。”

汪驰然忙说“不敢”，离开正房。

银子和药包括职业一下都解决了，花楚君终于放心了。

冯婆子将小药炉拿到内室来，花楚君亲自指挥冯婆子烹药。

冯婆子拿着小扇轻轻扇动炉火。

花楚君问她，“天下药铺的名字很敢起，是很出名的药铺么？”

“当然了。”冯婆子讲给花楚君，“人家敢起天下药铺，就是最厉害的呢。汪老板的祖上是专给太祖看病的太医。后来救了太祖，却因此自己染病，所以太祖才给汪家的药铺提字天下药铺的，不然谁敢起这样的名字？”

背后的来头这么大。

冯婆子继续说，“您不知道，天下药铺里的药最全，郎中医术最好，比许多医馆里的郎中都看得好呢。就是诊费贵，没个十两二十两银子是请不到天下药铺里的郎中的。听说这位汪老板医术更高，达官贵人都未必请不动他呢！所以今天他来，奴婢欢喜得都快不会说话了。”

“就是因为那方子，他要见我的？”看来这位神医先生很惜才，也会抓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