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把酒言欢

“那正好，能听到王爷的箫曲还真是三生有幸。”上官舒不胜喜悦，她知道因为当今皇帝喜爱音律，因此老祁王也从小请了乐师教导南宫明和音律，但是不知道南宫明和竟会吹箫，也没有听他吹奏过，因此饶有兴味的盘腿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南宫明和心情也挺好，入了帐篷去而又返，手里多了一把萧，箫身通体玉质没有事好渣滓，晶莹剔透，如若珍玩。

南宫明和淡淡的看她一眼，将萧竖在嘴边，修长的手握着萧声似于那玉石融为一体，他轻掩明眸，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一只展翅翩跹的蝴蝶。

上官舒静静地看着，萧声淡淡悠扬，在空旷的营地迂回，如同深夜夜鸟啼鸣，如同山涧溪水潺潺，时而更像高山流水，更有时宛如战场高歌。

他就这么静站在自己面前，欣长的身姿月光拉出长长的影子，清冷的月华为他套上淡淡的光晕，惊鸿一瞥间犹如仙人临于世。

祁王不仅会萧，而且曲还不差，堪比宫乐。

上官舒脸上一阵燥热，皙白的脸颊浮上一团绯红，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好像那些炙热的温度随着掌心的冰凉淡去。

一曲终了，南宫明和睁开眼睛，薄唇勾勒的微小的弧度，将上官舒的异样都敏锐的收入眼中，得意的问道：“你怎么啦？”

“没事，可能喝的有点多了。”上官舒别过脸去，生怕被南宫明和看出异样来，脑中灵光一闪转了话题，“其实王爷你不该亲临前线的的，毕竟战场危机四伏，王爷只是领旨前来劳军而已，现在深入险境，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的，我……我爹可怎么向皇上交代呢。”其实上官舒本想说我可活不下去了，但是话到嘴边就想起那不合自己的身份，于是临时拿了自己的老爹来顶缸。

“我泱泱大夏国兵精将勇，十万大军定可踏平蛮族王廷，让他们永远不敢犯边，还百姓一个太平的边境，本王身为皇族，自当冲锋在前，身为表率，怎可怕他区区蛮夷之辈，看着普通士卒为国献身而袖手旁观。”南宫明和自从随军出征以来，因为连打胜仗，胆气十分的豪壮，故而挥着手中玉箫，仿佛正在指挥着十万大军一般，一番豪言壮语之后，续而坐下，酒已温凉入口正好，想着此番立下大功，再回京城之时，若那上官馨还要不知好歹的前来纠缠，就凭他的功劳，皇帝大伯也会给他撑腰的，到时候谁来说亲都不怕，一口回绝了就是，如此心中大为得意，端起酒樽来就满满喝了一大口。

但是蛮夷年年来犯，且那世子叶锦也十分会用兵，以前攻陷边疆重镇的情况时有发生，边境上至官员下到百姓，畏惧蛮族的心理已经根深蒂固，今年若非自己以皇族身份亲自督阵，上官辰用兵无所顾忌，恐怕战绩也不会如此之好，那个叶锦啊，确实让人不可小觑，南宫明和虽然嘴上说着大话，但是内心里是从没小看过叶锦，一直准备着跟他正面对决的那一日来临。

“哎，怎么说你都不听。”上官舒有些气恼，南宫明和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如果有什么万一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偏偏劝了南宫明和无数次，他还是一点回去的打算都没有。她跟在身边，也是日夜担心，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说出来，今夜气氛轻松，又有月色美酒拉进两人距离，上官舒的精神无疑放松了不少，竟然不知不觉中带出了些怨妇的语气。南宫明和品出了些味道，但是并未多想，只是伸手揽住了上官舒的肩膀：

“本王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此次蛮夷来犯，本王恰好在边关，岂有置身事外之理，若让普通士兵们知道了我大夏皇族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又岂肯为国家尽心卖命？且皇上派我来督军，这是皇命，皇命不可违你是知道的。”南宫明和一边喝酒一边絮絮说着，一边感受着上官舒瘦小的身子在自己的掌下微微发着抖，这感觉委实有些奇怪，可是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只能理解为上官舒酒喝得少，被山风吹着感到冷了，于是伸手将她揽得更紧，想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些温暖，同时不由得脱口而出，将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

“其实在京城呆的久了，本王也闷的很，也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况且我若不躲在边关，上官家的那个蠢女人一定会缠着不放过我，唉，本王岂能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妻，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所以皇上命本王来督军恰恰是给本王的一个机会，本王巴不得在边关呆久一点，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只是累的你跟着担惊受怕了。”

原来他是为了躲避上官馨，原来他根本不喜欢上官馨！

上官舒听了南宫明和这番表白，心里便如喝了十斤好酒一般，顿时轻松的仿佛飘入云端一般，什么样的忧愁哀怨都抛入脑后了，她幸福的依偎在南宫明和胸前，仿佛情人娇嗔般言道：“算了，你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好生在营地里呆着便好。”

这时的上官舒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像化身成了南宫明和的小妻子，千叮万嘱让南宫明和注意自己的安全，却没有想到过她自己。

南宫明和听了大是感动，如此清风朗月之下，又是酒力相激，他心中忽然涌出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想要低头吻住怀里的佳人，甚至将她扑倒在地，好好温存一番，一只手已经落到了上官舒的腰间，就要向胸口探去，忽然触到了一件冷硬之物，原来是上官舒腰间佩戴的一把匕首。

南宫明和心中一惊，神思恍然清明，顿时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上官舒是自己的好兄弟，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竟然想要把他扑倒，还想要做那种事情？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啊，南宫明和啊南宫明和，你怎么会那么没出息？他心里又羞又愤，一口气顺不过来，化作了一串“咳咳咳”的咳嗽之声。

“王爷你怎么啦？”上官舒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刚才一阵子南宫明和的身体骤然发热，心脏更是跳的急促有力，她都担心是不是喝酒喝过了头，可是还没等她起身查看，那拥着她的身体就骤然冷却下来，只是心跳却并未平静，反而跳的更加紊乱不宁了。

“呵呵，许是刚才酒喝得太急，被呛到了吧。”南宫明和不知上官舒是否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为了掩饰尴尬，只得举杯相邀：“来，舒儿，我敬你一杯，不得推辞，本王难得你一好友，夫复何求。”

上官舒叹了一口气，心里万般的无奈，做了蹙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想说，她是女儿身，然而南宫明和却一直将他当做兄弟，这些话她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夜已沉沉更深露重，两人匆匆收了酒杯回到帐篷，篝火明亮，守夜的士兵靠帐篷已经昏昏欲睡。

上官说走近本意是想叫醒，却被南宫明和拦住，，“长途跋涉，士兵也是人，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吧！长夜漫漫，想来蛮夷也不会夜晚突袭。”

上官舒秀眉微蹙，她是过度担心南宫明和的安危了，既然南宫明和阻止她也无话可说，毕竟南宫明和才是王爷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随从，关系再要好也是身份有别。

只好悻悻地回到帐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道脑袋里想的些什么，迷迷糊糊间睡得并不安稳。

夜里凛冽的风打在帐篷上，如同饥饿的野兽声嘶力竭的嚎叫。上官舒从梦里转醒，帐篷里灯火如豆，忽明忽暗。

也不知道是几时了，她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一会儿想着小时候的事儿，一会儿想着京城的桂花糕，一会儿又是和南宫明和经历的种种。

脑袋里思绪繁杂，突然听到一阵嘈杂之声，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拉开帐篷一看，营地里灯火通明，士兵慌乱的跑来跑去，场面甚是混乱。

怎么了......

上官舒瞠目结舌，一时就给懵了，回过神来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宫明和，拼了命的往南宫明和的帐篷跑去，那该当鹏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去哪儿了？

环顾四周都是些慌乱的士兵，“蛮夷来了，那些蛮夷来了！”

“在这边在这边！”

“东边被攻下了，西边也受到了伏击！”

还是燃烧的篝火，士兵打翻在地，她眼前陷入了黑暗。

担心的事终于来了，蛮夷真的这么迫不及待的趁夜色突击，来的人应该不多，声东击西的把戏。

可是为什么南宫明和不在？她心里越发的不安，随手拉了个士兵问道，：“王爷去哪儿?”

“刚刚蛮夷突袭，王爷首当其冲拿着剑出去，到现在依旧下落不明。”士兵说着都有些后怕，那些蛮夷太无耻，趁众人都在睡觉休息的时候突袭，险些让他命丧黄泉，若不是当时南宫明和拉了他一把，他早在那些蛮夷的刀下成了两半。

上官舒紧锁了眉头，她还在担心南宫明和的时候没想到他真遇到了危险，蛮夷来一小队人马突袭，显然是有目的性的，而那目的再明显不过。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想南宫明和比她还清楚，可是为什么偏偏知道还要以身涉险！

“你可看清王爷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上官舒问道，听到响动到现在不过片刻，若是此刻追出去可能还能赶上。

士兵想了想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道：“王爷追着那去的，那些蛮夷武功高强，个个万里挑一。”

听到此处上官舒已无暇同士兵多言，握紧了腰侧的佩剑急忙冲了出去，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如果不是军心太过散漫，也不至于会成这样，如果士兵一直警惕敌人来袭也不至于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战场之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南宫明和，只要南宫明和没事就好。

她边跑边想，心里在不断的祈祷，这些年来和南宫明和朝夕相处，若有一天南宫明和离她而去，上官舒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果老天真的是有灵的话，请你千万要保佑南宫明和无碍，保证他好好的不受伤，保佑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