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坚贞不屈

叶锦没让其他人跟随，一瘸一拐的独自走着，他的腿伤很深，经过医官的处理已经没了大碍，医官用了麻醉用的曼陀罗花粉，他到现在都感觉不到疼痛。

他临时在营地里搭建的寝殿到地牢并不远，因为前段时间下了几场雨的关系，地牢里的空气愈发的湿润了，通往地牢的台阶上长满了一层厚厚的苔藓，风吹来，一股发霉湿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时而听见有老鼠在麦穗杆子上来回的跑动，还发出‘吱吱’声。

地牢很少关人，他也很少到这地方来，这里又脏又乱，蛇鼠群居，让人望而却步。

上官舒坐在墙角，闻着脚步声回荡在不大的地牢里格外清晰，她把身子往墙角又靠了靠，这是在蛮夷的营地，这时候天还没亮，应该不到送饭的时间，这时候有人出现在地牢，不是来提审她的就是索命鬼。

上官舒紧紧盯着牢门外的动静，布满麦穗枯杆的碎石地板上，几只幼鼠不知是从何叼来半块玉米棒正争相恐后啃得欢快。

发霉的墙上有水浸出，一盏油灯忽明忽暗，昏暗的光线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再往远处看就是一片黑暗。

这时候，她突然察觉到不远处还有一盏橘红色的灯笼，灯笼做工精细，檀木的框架被雕刻出如意花纹，灯笼身以丝绢覆盖，灯笼呈八角，是大夏的富贵人家才能用的起的东西。

叶锦！

上官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来人的身份，她本来还想多活些时候，这世道看一天少一天，能让她再看一眼明日破晓曙光也好，可惜这叶锦实在太过心急，现在就想来取她性命。

是真要将她凌迟还是要用别的酷刑来活活折磨死?

随便吧，上官舒无奈的想着，这时候叶锦走近站在牢门前，提着灯笼往牢门里凑了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虽然是坏了他的计划，但现在看来这个上官舒眉清目秀，英气逼人，还真不是那么讨厌了。

上官舒已无反抗之心，可在见到叶锦笑得复杂的表情时，还是不由得提起一丝警惕来，怒道：“喂，你笑什么，要杀就杀，不用故弄玄虚，我才不会怕你！”

“原来你想让我杀你啊？”叶锦哈哈一笑，听过叶曼的说法所有不快都一扫而空，现在面对上官舒只有满满欣赏之意，“你想死我还偏不杀你，你高不高兴？”

“疯子……”上官舒某明其妙，这将她捆着扔进来的时候还扬言要千刀万剐凌迟她的人，现在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难道是事情有变?她不知叶锦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只好默不作声等着听下文，果然不久叶锦说道：“本世子看你武功不错，特意有心收你为麾下，你可愿意以死效忠我蛮族，用血和肉来筑建南蛮的国强，成为本世子的得力干将？”

原来真是有病。

“你有病？尽早医！千万别放弃治疗啊。”上官舒冷笑，她只觉得现在叶锦分外的滑稽，这三更半夜的说赏识她，这要是不是她在做梦就是天方夜谭。

“你才有病！”叶锦好心好意来劝服，上官舒居然这么说他！“我都说不杀你了，你不该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上官舒斜了他一眼，“你想的到美，你对我有何恩何德，要是来消遣我的就算了，本姑……大爷懒得陪你玩这种无聊遇袭，你到底动不动手，不动手我还要睡觉呢！”上官舒说着身子朝里一翻，打算不理这个蛇精病了。

“喂，不许睡，本世子不杀你！只要你跟着本世子保证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给你功名利禄，怎样？”

叶锦的糖衣炮弹一个个接着引诱上官舒，上官舒看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续而却只有鄙夷的看着他道：“你要是真这么想还不如拿刀杀了我吧，我上官舒虽非英豪，却也不是投敌叛国之人，再说我要是贪图荣华富贵这些东西，还能主动上你这儿来？”

“你就一点也不心动？”叶锦疑惑，他觉得他给出的条件无论是在哪个俘虏面前都有致命的诱惑力，可这上官舒是脑子糊涂了，还是真的不要命，居然宁死也不愿屈服。

上官舒白了他一眼，保持缄默都不想同他说话，投敌叛国，若是有朝一日战场相见，她和南宫明和便是死敌，这种事她怎么可能答应。

不答应会死，那死得其所有骨气，若依附蛮夷上战场而死，或许会软弱的死在南宫明和手里。

“不知好歹的家伙，你给我等着！”叶锦气得直咬牙，拿上官舒毫无办法无可奈何拂袖离去。

真不明白，好好的前途不要偏偏要寻死，他敢说南宫明和能给她什么，他叶锦照样可以给，而且职位肯定会比跟着祁王的时候高。

叶曼不慌不忙坐在大堂太师椅上，看着自己哥哥气得直咬牙的走了进来，捂嘴好笑，“碰一鼻子灰了吧，哈哈！”

“你还笑话我！”叶锦没好气的给了叶曼一个大白眼，“你说那家伙软硬不吃一心寻死这可如何是好，不如绑了虐待一番，磨灭了他的意志力。”

“那你虐待吧，到时候虐待死了，看你找地哭去！”叶曼似在看笑话一般说着。

叶锦踌躇思量，确实不妥，到时候真的死了那不得不偿失？抬眼看着自己的妹妹，雪白肤质，精致五官，一娉一笑足以让蛮族的男人都为之动容，霎时妙计横生，拍手叫道：“不如你施个美人计，不愁那小子不乖乖就范。”

“我才不要！”叶曼身子一扭，没好气的不依道：“要是他饿狼扑食，我岂不是羊……啊，狼入虎口！”

“不会，不会！”叶锦哈哈大笑，按摩着自己妹妹的肩膀怂恿道：“想我堂堂草原第一朵花，叶曼公主既是武艺高强，又是花容月貌，那么多草原上的勇士就算倾心于你也无法近你的身，何况一个大夏来的羸弱小子，你还担心什么？”

叶曼撅嘴的样子颇为俏丽，她也觉得，叶锦说的并不无道理，凭她的身手，一个落魄小子没根本没办法和她抗衡，再而言之将那小子收入麾下这是对蛮族做贡献。思前想后决定答应，“那好，事成之后别忘了我的功劳。”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叶锦急献殷勤，想到那小子若是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到时候自己的实力又会更上一层楼，征服大夏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长夜漫漫，上官舒从地牢的天窗往外看去，一轮明月半隐在铅云中，半轮散发着清冷月华。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与南宫明和把酒言欢后又有蛮夷突袭，南宫明和被抓她舍身救他。

疲劳的感觉让她眼皮似千金般重，叶锦的话她并不在意，不管是真心是假意，反正她都不会同意的。当今之计是赶紧恢复体力，再找办法离开这里，上官舒主意已定，便靠着冰冷的墙角昏昏沉入梦乡。

醒来时候，已经是长空如洗，虽然橘色的阳光悬在苍穹，地牢里的湿气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没想到来到蛮夷大营的一夜竟然能平安无事，这时候南宫明和的身体不知好了没有？

南宫明和睁睁眼等到天明，上官舒已经被叶锦抓走一夜了，可惜他没有去救她，连等来蛮族的书信都没有。

难道上官舒已经被那群蛮夷诛杀了不成？

他愁肠百结，后悔着若是能早些去救她，或许也不至于在这焦急彷徨不安的等待。

“王爷，该回京了。”上官将军这时候走了进来催促道。

“知道了。”南宫明和不胜其烦，偏偏圣旨让他今日一定要启程回京，饶是再过几日或许他便能知晓上官舒的生死，可是皇命不可违，他踏出大营的最后一步，终于忍不住回头问道：“可有上官舒的消息？”

“没有。”南宫明和没注意到，上官将军在说这两字时眸光躲躲散散，其实在昨夜里他就收到蛮夷的信件，扬言若是不退兵就杀了上官舒。

上官将军把书信私自藏了起来，他知道南宫明和非常重视上官舒，然而，他更知道南宫明和为了那上官舒或许真的会领兵长驱直入，他不能让将士因为南宫明和的一己私念成了牺牲品，也不想祁王因此陨落，让大夏损失一员未来的栋梁之才。

“这样……”南宫明和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放不下心，试探道，“本王想带些许小兵去蛮夷阵营打探打探情况，回京的事容后再说。”

“王爷！”上官将军惊愕万分，他都已经说没有了，这祁王竟然还不死心，转念一想，若是不下狠招，恐怕南宫明和的执拗性子发作，还是会背着自己做出冒险的事情来，与其让后事不可控制，不若……

念头已定，上官将军将身子一挺，正色说道：“王爷，蛮人既然捉走了人，必然是有深藏不露的后招，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您发现什么的，与其带些许人去做无用功，不若直接带兵与蛮夷大战一场，属下想，凭王爷的能力一定会大退蛮夷。”

他不敢说上官舒怕是已经死了，只好想个办法了了南宫明和心愿，反正同蛮夷一战是在所难免的，早晚也是要大战一场。

“好！”南宫明和正是求之不得，两军对峙两两相望并不能解决事态，只有一方落败，这战事才能画个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