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奖金要回来

何方钻进车里，二话不说把武含春的手提包扔了出来，她站在地上弯腰去捡，何方扔出来的一个纸团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她脑袋上，武含春急了，摸着脑袋飙喊，“偷袭啊？是男人么？有本事单挑！”

何方抿着嘴唇忍着笑，“偷袭得用暗器，你知道我扔的什么么？”

武含春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鼓鼓囊囊的纸团，狐疑的后退了一步，“扔的什么？”

“擦鼻涕的纸，老张快开车！”

武含春脱鞋飞奔过去的瞬间车已经拂尘而去了，他奶奶的，渣男果然反应机敏，那个司机也是老油条了，指不定和何方狼狈为奸做了多少缺德事儿，武含春光着一只脚丫子追着车嗷嗷的喊，“何方你变态，我早晚整死你！”

她气哼哼的进了公司，门口的保安看着她这副尊容，头发也乱了，鞋也少了一只，袜子也掉了，包上沾着土，捂着嘴笑了一下，“武经理，您不是来的路上遭抢劫了吧？”

武含春瞪着大眼珠子，“放屁！谁干抢劫老娘我就强奸他！”

武含春说完义愤填膺的进了电梯，前台直愣愣的看着她那一瘸一拐的造型，和保安面面相觑耸了耸肩，“大龄剩女真疯狂。”

保安嘿嘿的坏笑着，“前台妹妹这么靓，可千万别当剩女啊，我也单身，实在不行我接着你。”

“去死吧！”

武含春站在门口琢磨了好半天，忽然里面椅子和桌子碰撞的声音响起来，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俩人分开了，脸上都是粉红色的，一看就是满足了，武含春赶紧踮着脚躲到旁边那个门的槽口里去，等到李佳摇曳着自己丰满火辣的身材走出办公室，她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她看着吴利群，他靠着椅子背休息，心情大好，手指还在办公桌上敲着，武含春扶抚了抚自己的头发，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敲门，吴利群睁开眼看了看门口，“进来。”

声音还是颤抖的，武含春走进去站在吴利群面前，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那激情火辣的一幕，忍不住脸红了，都红到了耳朵根子，吴利群蹙眉看着她，“武含春同志，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你现在笑得我很担忧我的人身安全。”

武含春差点喷出去，她厌恶的抹着嘴，真恶心，对他有意思，他还担忧上自己的人身安全了，武含春还担心自己的呢，她宁可失身给何方那个渣男都不会跟吴利群这么澎湃忘我，剩女不跟，剩婆婆都不跟。

武含春叹了口气，“吴总，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李佳。”

武含春说完李佳立刻就捂住了嘴，她脱口而出花容失色，吴利群也是震惊不已面色扭曲，他欠了欠身子，胳膊搭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武含春的脸。

“你，看到什么了？”

武含春连连摆手后退，“什么也没有！”

“嗯？”

吴利群仍旧看着她，眼神跟以往都不一样，有点邪恶，有点尴尬，还有点犀利。

武含春吓得往后挪了一步，正好撞在茶几上，摔了一个杯子，武含春赶紧蹲下来去捡，眼却还看着吴利群，飞速的转动着大脑想词儿对付。

“吴总，我那个，我看见了她跟您一起商量文件，还有您在一单合同上签字，别的就没有了。”

吴利群看她这副德行基本上也就确定了，刚才那一幕武含春肯定是看见了，他搓着手，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他不是何方，没有何方那种动时嬉皮笑脸静时深沉稳重的气质，他就是个有点钱仗着老子胡作非为的半拉屌丝男，所以恼羞成怒也好欣喜若狂也好，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里都透着一股子低级恶俗的味道，武含春都不明白那个李佳到底为什么跟他，就为了钱？北京比他有钱的大把抓都抓不过来，开着破宝马就意味牛X了？多少开劳斯莱斯和法拉利的？但是到底有点钱，所以女人也就脑袋一热不顾一切的往上冲。

“小春啊，你现在是我的行政经理了，行政经理就人事经理，你还管着点销售和客户的事儿，我对你是相当信任啊，你也知道，哪个公司的老总和秘书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的呢，心照不宣罢了，咱们公司的风言风语倒是很少，谣言止于智者，证明我手底下的员工都是聪明人，我希望你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这八个字的含义，不要只是停留在知道这个简单的层面上，还要会用，会做，我这么信任你看重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至于工资呢，我会适当的再给你往上调整一下，毕竟你一个人身兼数职嘛。”

武含春直愣愣的看着吴利群，这丫果然被揪住了小辫子就是跟平时那个劲儿不一样了，说话都弱了好几个档次，平时那小人得志狗仗人势的气质呢？全都喂猪吃了啊！

武含春心里特别痛快，看来职场潜规则往往不是非要你亲身上阵才能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根本还要会运用别人的潜规则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武含春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本来就是好奇看看，甚至连好奇都没有，就是不小心看到的，结果吴利群竟然吐口要涨工资了，本来觉得今天是个灾难日，遇到了那个猪腰子精，又和何方在派出所挨批挨了好几个小时，还被他耍了，但是回到公司确实好事连连，她觉得以后吴利群都不敢欺负她了，肯定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得过且过，什么迟到早退全都是浮云，掌握这一个秘密就足够她职场亨通了，武含春忽然特别惋惜，自己怎么没拍照呢，这算艳照门啊，证据在手吴利群还不更得被自己吃得死死的？她就成了实际上的老板了。

“吴总，这点您放心，我心里都清楚，我也的确什么都没看见，我的本职工作我做好了别的跟我无关，您尽管放心，您要是非得固执认为我看到了什么，行，我承认，但是，我没变态到一直看，我瞅了一眼就吓得够呛了，这事儿除了我武含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因为出了您这个办公室的门儿，我就不记得了。”

吴利群好像对武含春的这个答复特别满意，他笑着点头，眼神挺赞许的，大概觉得武含春会做人，不愧是他的行政经理，这么提拔的人选终究挺值得的。

其实武含春呢，她是剩女，但是敢情上不开窍不代表脑子笨，就好像何方张口闭口蠢女人蠢女人的，武含春可不是，她比一般女孩都精，不然也不可能单枪匹马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做到了这个位置，好歹算中等白领了吧，但是公司福利她主宰不了，人家有的跨国大集团小业务员一个月都四五千，她是经理不假，一个月还不到四千块钱，但是她也挺骄傲的，毕竟就是个女人而已，在男人的天下打拼，能混到这个地步，很不简单了。

其实何方也清楚，从吴利群这么重要她亲自到派出所领人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剩女大妈肯定有过人之处，其实何方对武含春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厌恶，他是故意这样的，但是凡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俩人闹着玩儿呢，尤其是何方对武含春，不是真的多腻歪，不然傻啊，大北京的下班下学高峰期载着她横跨南北去公司，自己早点回家不好么？

可是武含春精，她瞧出来了么？没有。她一直纳闷儿的就是何方怎么会两次偶遇她，而且还都是那么尴尬的场面之下。

第一次武含春背着吴利群上电梯，何方是正好从里面出来，他要吃饭，和朋友一起，遇到了武含春，之后何方就特别喜欢四处摸索，他还真想接着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碰上武含春，他没见过这么屌丝的女人，都三十了，还腆着脸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看见帅哥流口水背着男人满大街溜达，他觉得真稀奇，尤其这样的身份，看惯了那些娇滴滴特别做作虚伪装纯的千金小姐，特别喜欢武含春这样真实的女孩，哪怕老点。

就好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特别想吃点野菜饺子，换换口味，也是改善一下油腻的生活。

武含春不值钱，破野菜野地里都没人要，山珍海味老百姓吃不上，可是有钱人吃腻了，所以武含春的出现，就显得那么弥足珍贵了。

那么何方到底对武含春什么感觉呢，说不出来，就好像武含春对他一样，既讨厌又想看见，既不愿意承认这个人还凑合，又恨不得多联系一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武含春都梦见人家两次了，还好意思说没感觉？

但是武含春感情方面开窍特别晚，她压根儿都没往这方面琢磨，她满脑子都是钱，钱串子当之无愧，已经都三十了，剩到最后了，她还急什么呢，晚了就索性再晚点吧。

“行，小春，我还真没看错你。”

武含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都五点零一分了，她有点着急，“何总，您上午就给我打电话了，您到底找我干嘛啊？”

吴利群往椅子背上靠过去，“我昨天晚上，给你们发红包了是吧？”

武含春点头，“一人八百，您不会忘了吧？”

吴利群摇头，“就是没忘，才难受的，我找你的目的跟工作无关，但是，又有点关系，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的。”

武含春愣着看他，想了一下，皱着眉头，“不懂。”

“我当时喝多了，我不是真打算给你们发红包的，又没到过年，我给这么多干嘛呢，再说了，这次合同拿下来是我卖身的成果，跟员工无关啊，我犒劳你们干什么呢，请客吃饭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我让你帮我再把红包要回来。”

“啥？”

武含春都懵了，她真没听说过，给出去的红包还要再要回来的，这简直就是挑战别人的极限了，员工都不傻，虽然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业绩，好歹对公司也是忠心耿耿的，发出去八百说多不少说少不多，上司都给出去了，这回子又要大家交回来，这不是逗着玩儿么。

武含春特别为难的撇着嘴，“吴总，这，这个差事实在难做啊，您口口声声说了，那是奖励大家的，咱们公司难得开张盈利，大家都高兴，您连客都请了，还在乎一个红包么？”

吴利群捶胸顿足的，“是，我不在乎请客，也不在乎一个红包，关键那是一个么？那是七十多个啊！我心都碎了。”

吴利群闭着眼蹙着眉头靠着椅子背，那表情真是挺心塞的，武含春看着，还是为难，“可是我去要，大家不会买账的，因为不是我给出去的啊，我要大家还以为我中饱私囊呢，再说了，吴总，您给的，您去要谁也不敢说过分的话，就得乖乖的给您了，但是我要，我怕大家不给还得说难听的……”

吴利群把腿抬起来搭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劝她，“我要是能要我能不去么，对于钱这种事，谁都不如我自己亲自来放心，可是，我怎么去呢，我是上司啊，我以后还需要发号施令呢，我这说话出尔反尔的，我没面子，而且，你也说了，大家肯定是有情绪的，万一当着我的面说不好听的，我也得听着，长久下去，我的威严何在，嗯？而且小春，你是行政经理，就要为我排忧解难，我不好做的，你得出头，明白么？”

明白了，武含春心里苦笑，所谓的行政经理，原来就是替老板擦屁股。

武含春垂头丧气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坐电梯下了一楼，偌大的办公厅都是员工，但是也都没什么心思了，还差几分钟下班，都收拾好了东西等着，有几个手快的连电脑都关了，这是才刚来的不怎么知道行情的，凡是老员工超过一年以上工龄的，都知道不到最后一秒钟都不能关电脑，因为吴利群这个上司，亏了是个男人，比女人还斤斤计较，他经常会在最后一刻搞突然袭击，就是出现在门口，看看谁已经准备好了，来个扣发奖金或者加班一天，武含春就曾经倒过霉，所以彻底记住了，不到下班的那一瞬间，都不会把电脑这个最好的挡箭牌给关掉。

武含春很尴尬的站在门口，拍了拍手，“大家注意力集中啊，马上下班了，我给大家宣布一个事情。”

陆夏夏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手里拿着一把恰恰瓜子，“是老板又发善心打算给我们再补个红包么？”

同事们的热情被红包这俩字儿瞬间点燃了，武含春特别埋怨的看了陆夏夏一眼，这个该死的狐狸精，本来要回来就够难的了，你这么一说，不发大家都不乐意，更别提让交出来了，可是底下再混乱武含春也得硬着头皮上，“那个，是这样的，总天晚上吴总喝多了，大家都看出来了吧，针对吴总平时的性格特点，大家也清楚，他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咱们七十多个员工吃饭加红包他一晚上花出去了六万块钱，他这一夜都没睡着觉，大家也不忍心看着老板倒下了咱们跟着一起失业吧？北京工作不好找，钱也难赚，大批的毕业生青春正盛的，撬行咱们太容易了，别因小失大。”

焦伟伟娘娘腔的声音在一个角落响起来，“啊？老板不会让我们把饭钱AA制了吧？真抠门。”

武含春特别为难的的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镇定的谈起头，语出惊人，顿时炸锅。

“老板的意思是，大家把红包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