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约出府

回到止水院里，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被木清挽等人弄倒的木门依旧没有工人前来修理，倒是墙角那一株许多年没开过的梅花，此时正傲然挺立着一个花苞，煞是喜人，仿佛在为木清止打了胜仗而庆祝。

老太太对木清止的偏爱，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也没有哪个小姐能留在禄寿院陪夜，而木清止却做到了。这不，一大早的，管家的媳妇林氏，便抱着一些被褥和用品来了止水院。

一见到木清止，林氏脸上就开了花，“大小姐啊，您这院子破了怎么都不报给我家那位修葺修葺？这门都倒下来了，晚上睡的时候不得着凉啊！说来也奇怪，你这里门倒了可能是年久失修，但密室那边啊，也有一扇门给倒了，你说那钱嬷嬷脾气也够大的呵。”

钱嬷嬷那里倒了一扇门。

木清止是知道的，因为那门后面就是她居住了将近十天的屋子。

她猜想，可能是皇甫宪被陈婆子给锁在了屋内，她和素兰爬窗出来的时候又顺便把窗给栓上了吧，皇甫宪那个人脾气暴躁得跟牛似的，只是推倒了一扇门算不错了。

“林婶子你也别怪钱嬷嬷脾气大，毕竟她老人家是皇上的乳娘，来我们府上那就是一座佛。”木清止笑了笑，也不多说关于门塌了的事。

“也是，人家命好，哺乳出了圣上，我们这种没那个命的，只能看着别人脸色行事咯。”林氏撇撇嘴，把被褥用品放在屋内，就赶往前院报备，让人来修修止水院的东西。

因闲着无事，木清止便和素兰一同打扫起了院子。

孟氏指派给她的丫鬟白芷和紫苏一大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是去孟氏的院子里探看前任主子了吧。等主仆两人打扫好了院子，林氏找来的工人也开始在止水院忙活起来，敲敲打打的修房顶和门窗。

要知道等过段时间开春雪融了，房顶漏水的话可就来不及修了啊。

“小姐，我们明儿个一定要跟老夫人好好说道一下，白芷和紫苏那两个蹄子偷懒也不带这样偷的，大清早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主子呢。”素兰锤了锤酸痛的腰，有着些许的不满。

木清止心里暗笑不已，嘴上故意戏谑道，“你也可以偷懒啊，人家白芷和紫苏是母亲身边过来的人，有点架子是正常的。”

“奴婢才不偷懒呢，若是偷懒了小姐您可怎么办！”

素兰越是这样说就越生气，随手操起一把扫帚，发泄似的朝着地上的积雪拍去。不一会，小丫头额头上就冒出了点点细汗，木清止上前用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素兰便受宠若惊似的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小姐您在干嘛？奴婢会弄脏帕子的……”

“死丫头，你现在出了汗，一会被风吹干了，受了凉可怎么办？再说了，我的帕子不还是你给绣的吗？”木清止笑着说道，她和素兰之间早已没有什么间隙，又哪来这种主仆观念的束缚呢？

“那、那也不能让小姐您帮我擦汗啊。”素兰嘟囔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好，那让你自己擦！”木清止嗔怪一声，将帕子往素兰手里面塞去。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拘谨了，不够放得开。

“谢谢小姐。”

素兰心里暖暖的，仰头露出一个笑容。

叙话也不过是一会儿，工人们修好院子里的东西就纷纷离开了，木清止和素兰刚刚把东西整理好，木清妍就款款而来，微笑着邀约木清止一同去禄寿院给老太太请安。眉间眼里都是笑容，仿佛昨晚被惩罚的孟氏不是她木清妍的母亲一般，毫无芥蒂。

难怪她是木清妍啊，只有木清妍，才能如此无情无义，微笑着面对所有打自己脸的人。

“五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昨夜我留宿禄寿院，今早才回来，祖母吩咐我今日不用过去了。”木清止也装得极其温婉，语气里还带着点可惜。

“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姐，今日你有空吗？我见你屋内的摆设，好像都没有几款好的胭脂水粉，妹妹我对胭脂小有涉及，不如今日我们出府玩玩啊。”木清妍一改落寞，拍手叫了起来，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

看着兴致勃勃的木清妍。

木清止低头沉吟片刻，这才道，“也好，我的确没有什么打扮的东西，那如此就谢过妹妹了。”

“我们都是姐妹，大姐不必如此客气，我先去跟祖母请安，晚点我再来找你。”

说完，她就如同冬日里翩翩飞舞的雪花，就这么消失在了一片雪白之中。

盯着木清妍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素兰只觉得自己背后有毒蛇盯着，回头却又发现不了什么痕迹，这才打量了一番自家小姐，道，“小姐，我总觉得你从那天晚上开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个人？什么人？”木清止轻笑一声，略带不解。

素兰歪着头沉思，“小时候夫人还在世，我记得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可小姐您和夫人完全不相似，您……倒是有点像三夫人。”

“三婶？”

“对啊对啊，三夫人就跟个女将军似的，豪爽利落得有些凶悍，您现在也时不时透着几丝干练，给我的感觉就是跟三夫人差不多。”素兰手舞足蹈地，非要把自己心里面那点疑惑给解释清楚。

摸了摸脸。

木清止看着远方，淡淡道，“可能是最近和三婶走得比较近，欣赏她的性格吧。素兰你也知道，我之前就跟一张白纸似的什么也不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现在自然是见到什么都想学，可能是三婶太优秀了，让我情不自禁就模仿了吧。”

提起之前的事。

素兰眼神一暗，略带抱歉，“小姐，素兰不是故意要让你想起曾经的，都是素兰的错！您责罚素兰吧！”

木清止噗嗤一笑，“我责罚你干什么啊，我夸赞你还来不及呢。是你提醒了我，现在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人了。”

“小姐您不责怪奴婢就好，不过……您待会真的要跟五小姐出去吗？”素兰咬着唇畔，希望木清止只是打个圆场，并不是真的要出去的。

“那是自然要去的，你不觉得我房里真的少了点脂粉么？”

木清妍那个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邀约一个人，既然她邀约了，那么就说明有阴谋在等待着猎物。

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和木清妍好好玩玩，又怎会开玩笑呢？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次出去，定然会遇到欧阳安。

她的宿世仇敌！

晌午时，木清止和素兰正在用着午饭，木清妍的贴身丫鬟碧草便匆匆而来，告知木清妍已经准备好马车，在门外等着了，希望能现在就过去。

“碧草姐姐，就不能让我家小姐吃完饭先么？”素兰有些不满，这碧草太不懂事了。

“好的，我现在换了衣裳就出去，你让五妹在等等我。”木清止没有什么感觉，放下碗筷就走进了内屋。

不一会换了身淡蓝色袄子，配上藕荷色棉裙走了出来。

碧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大小姐，您确定要穿着这身衣裳出去？”

谁家闺秀会穿着棉裙出门啊……

这大小姐也是没谁了，怪不得童谣里都说有娘的孩子是块宝，这大小姐从小没娘，分不清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也实属正常。

要知道，穿出去的衣服就代表着一个家族的脸面啊……

“这样比较轻便，而且暖和。”木清止刻意忽视掉碧草眼里的鄙视，淡如云烟地说着，率先走在了前面。

碧草自讨没趣，耸耸肩便跟了上去。

素兰作为贴身丫鬟，也不能落后，跟上去和碧草坐了同一辆马车。

京城是最繁华的地方，有各地的商人往来。即使这个冬天有多么寒冷，那些小贩们也都热情吆喝着自己的商品。

“五妹，你来看看这钗子。”木清止充分表现出第一次逛街的喜悦感。

“大姐！这些地摊上的，都是穷人家用的！”

木清妍成功的享受到了第一次被商家鄙视的眼光。

要知道她的首饰，可都是金楼设计好图纸，送给她挑选之后才打造的。哪里是这种地摊货能比得上的？

哼！

这傻子真没见过世面。

木清止当然知道木清妍心中有多嘲讽，脸上却不显山露水，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地摊上的东西是穷人家用的？都是头钗，难不成还分高低贵贱不成？”

那是当然了！

木清妍在心中狠狠地回答。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需要的是最精致的头钗，这样才能彰显出身份啊。”

“原来是这样啊。”

木清止恋恋不舍的放下头钗，跟着木清妍兜兜转转，进了一家装潢大气的酒楼。

一看到这家‘福临门’酒楼，木清止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可以说，福临门酒楼是京城纨绔子弟与名媛闺秀们的驻扎地，在这里，可以找到京城大部分有身份的公子小姐们。

但……大抵是不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