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高速路惊魂

　　咚！

　　两颗脑袋狠狠撞击在一起，左边军人后脑直接撞在车窗上——“哗啦”车窗崩碎，他惨叫一声，头上鲜血直流。

　　这一下方少东也撞了个七荤八素，但凉风从碎裂的玻璃种灌了进来，让他头脑立刻为之清醒。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左边军人还没有抬起头来，双手狠狠抬起砸在他的后脑上。左边军人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这时一只强壮的手臂突然从方少东背后伸出来一把勒住方少东的脖子，将他拖了回来。方少东抬起右肘猛地向后一击，砸在一处柔软的地方。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方少东趁机挣脱脖子上手臂的束缚，再次抡起手肘向后砸去。不料车子突然猛地一转弯，方少东顿时失去平衡，被抛在左边，脑袋重重撞击在车顶上。

　　右边这名军人咬牙掏出枪来，拉开保险栓照着方少东脑袋就要开枪。

　　方少东顿时感觉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他一脚踢向右边军人握枪的手臂。

　　砰！

　　枪声响起，却打在了车顶上。不过方少东这次并没能踢掉手枪。右边军人见没有射中，立刻再次开枪。

　　“啊！”方少东没等他扣动扳机，大喝一声猛地将他扑倒在后座上，用脑袋狠狠撞向敌人胸口——一下、两下、三下！

　　吱——

　　车子再次一个急转弯，方少东也再次被抛向一边。右边军人抬起手臂就向着失去平衡的方少东射击。

　　砰！

　　方少东堪堪躲过一枪，整个人趴在了两个前座中间，子弹从窗口射了出去。

　　司机见方少东将头探到前面，想也不想腾出一只手来使劲掐住方少东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而这时右边的军人再次举起枪来向方少东射击！

　　这时方少东根本就躲不了，他突然双腿猛地蹬向右边军人，但因为姿势别扭的原因，这一蹬并没有吃上力气，被右边军人一把抱住双腿。

　　司机使劲掐住方少东的脖子，将他的脸狠狠按在挂档台上；而右面军人则死死抱住他的双腿，让他动弹不得。

　　但方少东还有双手，他剧烈挣扎着身体不让敌人有机会瞄准开枪，而被铐住的双手却猛地转动方向盘。车子斜斜向路边的围栏冲去！

　　砰！

　　飞速行驶的汽车重重撞击在钢铁围栏上，方少东被惯性甩得撞碎车前窗，直接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高速路边的一片光秃秃的农田上。紧接着，身后汽车扬起的车尾才重重落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噗！”方少东吐出一口泥土，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晃悠了两下这才站稳。他的额头被玻璃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满脸鲜血。

　　车里，右面那名军人脑袋探出前窗，一块尖锐的玻璃直接穿透了他的脖子，他浑身抽搐着，猩红的血液汩汩流出，顺着车前身流到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而司机却还活着，面目狰狞地弯下身子从里面掏出一支枪来，对着方少东再次射击！

　　砰！

　　方少东早在司机探下身子的时候就知道不妙，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一枪，跳跃着身形向车子狂奔去。

　　砰、砰、砰！

　　司机连开三枪，都没有打中方少东，却被方少东跑到车边，脱离了他的视线。司机正要拉开车门下车去找，却听得耳边“哗啦”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对拳头带着碎裂的玻璃便狠狠打在他的脸颊上。不待他反应过来，这两只手握住他拿枪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拧——嘎巴！

　　“呃啊！”

　　司机惨叫，面目因疼痛而剧烈扭曲着。而这时冰冷的枪管也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方少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咬牙问道：“说，为什么杀我？”

　　“你去死吧！”司机突然大喝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向方少东心脏捅来。

　　砰！

　　方少东果断开枪，热乎乎的鲜血混合着一些乳白色的脑浆溅了他一脸。司机无力地垂下手臂，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脸上还保持着狰狞而扭曲的神色，一对眼珠剧烈凸起，满是怨毒。

　　方少东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胃里一阵收缩，“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他喘息着，踉跄着跑到路边扒住围栏开始大吐特吐。

　　方少东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但他知道一定很难看。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从来没有想到杀人这种事情会这么恶心，这么让人恐惧。

　　他的手在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他哆嗦着从左边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手铐。脱下外套擦拭着脸上粘稠的液体。

　　“呼！”方少东大口呼出一口气，爬起来去看车里的情况。虽然很恶心，但他必须去看看后座还有一名军人有没有活着。

　　将后门一打开，原先坐左边那名军人便“扑通”一声从车门里滚到地上。方少东蹲下来试了试他的呼吸，还有气，看来只是昏迷了过去。

　　之前方少东第一时间将他打晕，使得他出溜到后座地上，撞车的时候反而没受什么损伤。方少东搜了他的身，果然从他衬衫口袋里搜出一支注射器来，里面有半管蓝色药水。除了它，再什么都没有发现。

　　方少东取走他手中的枪，想把他弄醒，但车里没发现有水，一阵耳光也没把他抽醒。

　　蹲在地上沉默片刻，方少东拿起注射器，将针头扎进昏迷军人裸露的脖颈，将那半管蓝色药水挤进他的血管里。

　　不到一分钟时间，药水就起了反应。这名军人紧闭双目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喉结开始痉挛，四肢也抽搐起来。口中吐出白色的泡沫，不一会儿便四肢一挺，死去了。

　　好霸道的毒药！

　　虽然又杀了一个人，但方少东却没有杀第一个时那么大的反应了。他没有恐惧，也没有负罪感。因为若不是他拼死一搏，现在如一只死狗般躺在地上的一定是他自己！这些人是来杀他的，现在反而被自己所杀，这是罪有应得！

　　虽然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方少东的脸色却还是一阵苍白，双手也微微颤抖着。他没有怕，只是有点不适应而已。

　　至于杀人的罪名？方少东冷笑，他相信没有人会追究自己。这些军人没经过任何调令就持枪出现在平民居住地，这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他相信幕后之人一定会擦干净他自己的屁股的。

　　可是，会是谁要杀自己呢？方少东站起身来摇摇望向北方，是孙家老四，还是司马家的人？他们怎么敢突然对自己下杀手？难道燕京方家出了问题，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震慑力？

　　方少东又去车里搜了搜，却没发现一样能够证明这些军人身份的东西，除了一部手机。他看着屏幕上那唯一显示的号码，想了想，却没有立即拨过去。他必须先离开这里，天知道会不会再有枪手来杀自己。

　　这时，远处一辆车子开了过来。方少东心中一跳，急忙持枪躲在车身后。

　　这条高速路是通往某个军事管制地区，很少有车通行。这些军人也是一定看中了这点，才敢在路上就对方少东下杀手。但现在却有车子过来，方少东不敢不谨慎。

　　车子开到跟前停了下来，紧接着方少东就听到有人下了车向这边走来。他摈住呼吸躲在车轮后，一动也不敢动。

　　来人走得很慢，脚步很轻。到了车跟前，似乎在查看车里的情况。方少东咬了咬牙，暗自计算着他和来人之间的距离。当来人走到离他只有三四米距离时，方少东突然现身举枪喝道：“不许动——咦？怎么是你？”

　　让方少东没想到的是，来人竟是在蓬莱萍水相逢的蒋明潇！

　　这女人脸色略显苍白，显然是受不了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看到方少东出现，她的表情有些惊惧，但还维持着一贯的冷静。

　　方少东的表情阴晴不定，持枪的手臂并没有放下。

　　蒋明潇眼神畏惧地看着方少东道：“你、你杀人了！”

　　方少东没有回答她的话，看了看路边还没熄火的车问道：“车上还有没有别人？”

　　蒋明潇摇头。

　　方少东用枪指了指她：“上车！”

　　蒋明潇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转身，向车里走去。方少东举着枪跟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蒋明潇车里的动向。

　　走到车边，就在蒋明潇要拉开车门的时候，方少东突然道：“别动！”

　　蒋明潇身子僵了僵，缓缓转过身来。

　　方少东缓缓靠近，隔着车窗向车里看了看，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方少东一手用枪指着蒋明潇，一手拉开车门坐上后座道：“上来开车，你的手最好能让我看到，慢慢地来，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做出辣手摧花的事情。”

　　蒋明潇此时已恢复了平静，淡淡看着他道：“如果我带你离开，你会放了我吗？”

　　方少东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个愚蠢的问题，我完全可以杀了你自己开车。”

　　蒋明潇听懂了方少东话里隐藏的意思，却不为所动，说道：“也许你对我抱有其他目的也说不定，在不能保证我的安全的前提下，我不会为你开车。”

　　方少东脸上露出狠色：“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蒋明潇夷然无惧，道：“你若想杀我不会等到现在，何况，我本来就是无辜的。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听到一些秘密。”

　　方少东心中一动，仍举着枪道：“哦？什么秘密？”

　　蒋明潇道：“在不能保证我的安全的前提下，我不会告诉你。”

　　这是一个冷静而充满智慧的女人。方少东心中暗赞，但表情依然冰冷：“这种情况，我如何保证你的安全？”

　　蒋明潇道：“很简单，你扔掉枪，我带你离开。”

　　方少东立刻摇头：“不可能。”

　　蒋明潇似乎意料到方少东会拒绝，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指了指之前方少东随意挂在自己腰间的手铐，蒋明潇道：“用你的手铐把我俩铐在一起，钥匙我来保管。还有，枪你拿着，但子弹必须卸下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