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战落幕

　　看到项羽中箭，齐军上下大为振奋，可他们不明白的是，受伤的猛虎，远比没受伤时更恐怖。

　　项羽一双霸目变得更加威凛，冲锋时的顾忌也少了一些，在距离齐军弓弩手还有约莫十步距离时，他猛地一拍马腹，乌骓马飞跃而起，竟在眨眼间扑到了齐军弓弩手面前。

　　没了距离缓冲，弓弩手便成了最脆弱的兵种，在项羽的迅猛冲杀下，片片溃逃。

　　而韩信这时也不复淡定，为了小命考虑，他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不过，韩信并没有一味逃跑，他一边徐徐后撤，一边调度兵马拦截，甚至准备利用兵力优势，将受伤的项羽耗死，这样的应对手段，可谓是将韩信顶级统帅的气质展露无遗。

　　项羽越追越远，隐隐陷入被包围的状态，这时候，他哪里能不明白韩信的歹心。

　　做出无法完成‘擒贼先擒王’目标的判断，项羽果断停止深入追击，调转马头去和楚军骑兵会合。

　　在项羽看来，只要自己身边的从骑足够多，那即便有着伤势，也进可夺帅，退可安然。

　　韩信看到项羽果断调转马头去与从骑会合，心中对项羽的评价，又不由提高了一分。

　　说起来，韩信之前即便听了来自两翼处的败报，也依旧认为项羽不过是凑巧才破了他的算计。

　　可这次正面交锋，韩信不仅感受到了项羽的无双锋锐，还感受到了项羽的果决睿智。

　　这般情况下，如果韩信还把项羽当成一个恃勇斗狠的匹夫，那他自己就是一个大傻子。

　　刷新了对项羽的认知，韩信知晓这一战已无法彻底分出胜负，继续再战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不如趁着夜色降临，先撤军回寨，等重新算计一番，再来和项羽决战。

　　韩信有休战的想法，项羽同样有罢战的念头，这一刻，两个生死之敌，到有了难得的默契。

　　韩信和项羽都是行动派，心中有了决断后，立马开始整军撤离。

　　到了月上柳梢的时候，项羽带着八万余兵马，从容回归垓下大营。

　　这一战，楚军灭了齐军骑兵主力，斩杀齐军大将孔熙，又借齐军之手除了内鬼项伯，战果可谓是颇大。

　　当然，项伯内鬼的身份并不适合曝光，不单不能曝光，还得适当美化，让项伯‘忍辱负重刺杀韩信’的事迹，激起楚军将士同仇敌忾之心。

　　考虑到形势依旧严峻，项羽没有小胜即安，一被行军大夫处理好伤势，便前往伤兵营慰问。

　　到了伤兵营，项羽没有特意做什么事情，只是简单问候几句，或者适当搭个手。

　　不过，即便只是如此简单的付出，还是让项羽收获到了来自楚军伤兵发自内心的认可与崇敬。

　　离开伤兵营的时候，项羽望着一对对狂热的眸光，毫不怀疑这些伤兵会为他挡刀，会为他卖命死战。

　　心有触动之下，项羽不禁感慨：“古代士卒真是淳朴，也真是容易满足啊！”

　　等项羽回到中军大帐的时候，夜已至二更，看着守在帐外的芸儿，项羽知道，王妃虞姬正在寝帐等着自己。

　　来到芸儿身边，项羽吩咐道：“芸儿，你去吩咐伙夫准备一些吃食送到寝帐。”

　　“诺！”芸儿恭敬领命。

　　等芸儿离开，项羽没有进入中军大帐，而是直接赶往虞姬所在的寝帐。

　　项羽刚到帐外，里面便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可是大王回来了？”

　　项羽掀开帘子，大部踏入：“嗯，回来了！”

　　“咦，大王你受伤了！”

　　“别担心，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快让妾身看看，大王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在乎这点小伤，可妾身担心。”

　　项羽感觉心头暖暖的，慢慢解开纱布，将胸前的伤口展露出来：“看吧，只是小伤！”

　　虞姬的柔荑轻轻抚过项羽的胸口，见伤口不在要害位置，箭创也不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出于对项羽的关心，虞姬还是请求道：“大王，你可不可以答应妾身一件事？”

　　“额，你先把这事说来听听。”

　　“大王贵为霸王，又是楚国的顶梁柱，绝不容失，妾身希望大王在接下来的战事中，不要再涉险亲自冲锋陷阵。”

　　“这……”

　　项羽沉默了，他明白虞姬的心意，也知晓虞姬说的有一定道理。

　　可眼下楚军面临的困境，需要楚军上下豁出性命全力一搏，作为楚军统帅，作为全军的灵魂，项羽更需要以身作则。

　　虞姬从项羽的反应中得到答案，尽管有些失望，她还是笑着说道：“大王无需困扰，现在我军面临困境，确实需要大王冲锋陷阵，等这次危机解除，还请大王多多顾惜自己。”

　　项羽不好再拒绝，笑着回道：“好，本王答应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虞姬会心一笑，细心地为项羽包扎好伤口。

　　汉军大营，尽管夜色渐深，但刘邦的中军大帐内依旧灯火通明。

　　刘邦端坐主位，手中捏着最新战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垓下初战的结果实在有些出乎刘邦的预料，韩信有优势兵力，有妙计傍身，最后居然输给了项羽。

　　更让刘邦无法接受的是，一向恃勇斗狠的项羽，不但在这次大战中用计了，而且还比韩信计高一筹。

　　别人会用计，不可怕，可怕的是项羽会用计啊！

　　毕竟，莽夫项羽已经可以将他刘邦压着打，要是项羽文武双全了，岂不是要逆天？

　　刘邦下方，张良、陈平相对而坐，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丝复杂。

　　显然，这样的战斗结果，也有些出乎张良、陈平的预料。

　　三人各怀心思，都沉默着不说话，一时间帐内气氛颇为压抑。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邦沉着脸问道：“张良先生、陈平先生，这事你们怎么看？”

　　张良给陈平投去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回答。

　　陈平没有忸怩，直接回道：“大王，属下觉得这里面有着蹊跷。”

　　“蹊跷？什么蹊跷？”

　　“项羽是个什么样的人，大王和他交锋多年，最是清楚不过，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次项羽用计到底是巧合，还是项羽真的文武双全，着实需要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