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母盼子归

姜红英很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刘天明问的问题，其实都是大家知道的，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就点了点头回道：

“咱们北燕国自建国以来，实行的就是府兵制，凡是男子到了十五岁以后，都要向府州上报。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在家务农耕田。但是如果遇到战时，就要披甲上阵抵御外敌。瞧你这个岁数，也应该有十六七了吧。 “

刘天明急忙摆手说道：

“没有没有，刚满十五岁，过了这个年才刚刚满的十五岁。“

他见姜红英好像还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就干笑了几声补充道：

“长得确实有点显老，但岁数其实不大。“

姜红英抿着嘴也跟着轻笑了一声。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管不着，反正被查出来也是砍你的脑袋。”

刘天明被她这句话给吓得不轻，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隐瞒。当初刘寡妇问自己年龄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几岁，看着自己年青的身体，就随便报了个十七岁，在他的心目中，十七八年纪是人生最美好时光。但当时他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府兵制，也不知道老村长给自己报上去没有。

姜红英看着他一脸的忧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猫腻。虽然府兵制管理很严苛，处罚也很重。但为了村子上劳动力的延续，大部分村子都会隐瞒一些青壮年不报。

此时她断定这家伙一定是被隐瞒的那些人中的一位，就故意拿着腔调的说道：

“你不用怕，只要你老老实实给我酿酒我就不去举报你。”

刘天明正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折过去。现在听姜红英这么一说，他就更加的担忧了。

“你举报我什么，你少拿这事来讹我啊。我告诉你，十几坛子酒我还了你，咱俩也就两清了。”

姜红英撇了撇嘴，心想你等着吧，等把胡人赶跑了，本姑娘再好好的跟你算算账。她撇了刘天明一眼，不准备再搭理这家伙了，转身奔向了自己母亲的住处。

刘天明有点心虚，不过他也想了，反正明天也要一起去古水镇，大不了自己不回村子，跟着一起守城不就完了，那也就不能算是隐瞒不报了吧？

刘寡妇这几天，脸上没了半点的笑模样，她每天站在村口的柳树下，眺望着远方等着自己的儿子回来。

刘天明出门已经快有十天了，按理说往返古水镇也就五六天的时间。就算是遇上点什么事，那现在也该回来了。这人迟迟不归，让刘寡妇心里不由得不开始猜忌起来。

她之前痛失过丈夫，所以满脑子都是大儿子被老虎叼走的情景，这让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既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可心里却总是往那坏处想，这让她很痛苦。

正当她忧心忡忡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皮肤黑灿灿的大汉，从远处走了过来。见到她站在村口，就上前问道：

“大姐，跟您打听一下，这里是上榕村吗？”

刘寡妇不认识这个人，她有些害怕的向后躲了躲。来的这位黑大汉，正是姜红英派来帮刘天明传话的那位。因为脸黑个子高，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黑大个。

黑大个眼见这位小妇人一脸的惊恐神色，便止住了脚步，笑着对她说道：

“大姐您别害怕，我是来替人传话的，这里是上榕村吗？”

刘寡妇见他停住了脚步，又听说是来帮人传话的，这才拍了拍胸脯冲着他点了点头。

黑大个见她点头，便高兴的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心想着这下可算是找对地方了。

“大姐，那你知道刘天明家住那吗？”

刘寡妇本来是想转身回去的，可是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名字，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便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黑大个的胳膊，万分焦急的问道：

“你，你见到我儿子了？我儿子在那？“

她这么一来，反倒是把黑大个给吓了一跳，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刚好看见不远处飞奔过来的李老四，但兴奋的喊了一句

“李四兄弟”

李老四本来是带着人，准备去古水镇上报道，可还没走到村口呢，就瞧见刘寡妇正跟一男人再拉扯着。看这男人的身影，不像是本村人，他担心刘寡妇吃亏，便带着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黑大个这一嗓子也是把他喊得一愣神，他认识这个黑大个，上次为了抢一头野猪，两伙大大出手。虽然没闹出人命，但打得也挺凶的。最后还是人家红山族的人先退了一步，把那头野猪一分为二，两个村子一家一半。所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再见了面就算是朋友了。

“黑子兄弟，你咋跑俺们村上来了？”

刘寡妇心系自己的儿子，瞧着黑大个吱吱唔唔的态度，她有些等不及了，她撇开了黑大个，转身又抓住了李四的胳膊，无助的央求着说道：

“他来是找天明的，你帮我问问他，他是不是见着天明了。”

李四对刘天明迟迟未归这件事，也有些担心，他还有一些愧疚，本来是安排他陪着刘天明出门的，可是农活一忙起来了，他有些顾不上了。

刘天明自己又拍着胸脯说能行，只要不贪黑走夜路，不会有事的。李四也觉得没什么事，确实也是只要不贪黑赶路，一般不会有危险。

可是刘天明一去十天未回，也让他心里没了底了。他瞧着黑大个也有些急切的问道：

“黑子兄弟，你见过俺们村上的娃子了？”

黑大个这时候也缓过神来了，刚刚刘寡妇那一阵催命式的连珠炮，着实让他有点慌乱。此时见李四也有些担忧，就张口回道：

“咳，也怪我刚刚没把话说清楚了，天明小哥现在好着呢，他被我们大小姐请到寨子上酿酒去了。这不，怕你们担心，差我过来给你们传个话的，报个平安。”

李四一听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黑大个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一听刘天明没事，他就转身冲着刘寡妇说道：

“大嫂子你也听见了，这位是红山族的黑子兄弟，天明在他那保准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吧。”

刘寡妇最担心的就是刘明天是不是被老虎给叼去了，既然不是，那也就没事了。黑大个这时候又拍了一下脑门，取下了背上的包袱说道：

“咳，瞧我这记性，这是天明小哥让我给捎回来的布料，我这一着急还差点给忘了。”

刘寡妇知道自己儿子没事了，也就不那么着急了。她伸手接过了包袱连声道谢。李四却在一旁突然问道：

“黑子兄弟，你不用去镇上点卯吗？”

“点什么卯？”

黑大个被他问得一愣，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胡人要来了？”

李四冲着他点了点头.

“咳，估计你现回去也不来不及了，跟我们一起吧，到了镇上再说。”

古水镇虽然不大，但也是高墙耸立，此时已将所有胡人驱赶出城，四门紧闭，戒备森严。

每个地方赶来的府兵，都必须要有相关的通文，守城的官兵核对过通文之后，还要校对通文上的人数方可放行。对于临时赶来的，没有通文的，必须要由自己的族人出来确认过后方可入城。

姜红英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天明，见他优哉游哉的样子，心里就有气。自己等人正在担忧胡人来袭，他却像是在游街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紧张。

“待会你是跟我们一起进城啊，还是自己走啊？”

刘天明现在不敢随便回她的问话，这一路上没少挨挤兑。冷嘲热讽的总是针对自己，估计是女人的生理期到了，心情不好。可是姜红英随后又接着说道：

“我建议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进城，你欠我的账还没还完呢，可别被砍了脑袋。”

刘明天本来是躲着她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就专门盯上自己了，想躲都躲不掉。

“大小姐说的是，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刘天明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她，万一这丫头反悔，再把自己给送回去可怎么办。自己出来都十多天了，家里人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呢。派出去的那个黑大个，一看就不是个靠谱的，早知道自己能出来，就不把那匹布交给他了，四百个铜子呢，现在想想还有些心疼。

可是他越是这副态度，姜红英见了就越生气。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和这家伙聊不上几句话，自己就有种想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软骨头，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天明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是不是有病，这不是故意找茬干架呢吗？

“大小姐，您最近是不是有些身体不适啊？”

姜红英没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每次吃亏就吃在这上面，这家伙总是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其实是在变着法的骂自己。

她瞧着刘天明一脸的奸诈相，就知道肯定又不是什么好话。

“皮又痒痒了是吧？”

刘天明急忙陪笑摆手的说道：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赶了这么远的路了，想关心一下大姐姐。”

姜红英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轻哼了一下小鼻子，催着马往前紧走了几步。刘天明巴不得她离自己远一点，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他可受不了，还是自家的小秀秀比较乖巧可爱一些。

守城门的兵士，远远的就瞧见了红山族的队伍，一边招呼着开城门，一边跑去禀报。今天执勤的偏将叫刘大壮，也是红山族的族人。

他骑着马赶到了城门口，跳下马冲着马上的姜万雨附身便拜。

“老族长”

姜万雨满意的点了点头

“几年不见，黑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