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潮涌动

果不其然在说完这些后，如夫人才道：“妾知晓王妃不喜欢雪夫人，妾也不喜欢。本来就不喜欢。”

奚萤烛听完这番话，面上不露声色。心底里也算计了几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得太明显，但是还是要给如夫人吃一颗定心丸。于是她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但是话语却转了几个弯儿。

“如夫人此番肺腑话语，是来帮助本妃，与本妃冰释前嫌，日后好好做姐妹的么？”

“这是自然。”如夫人急道。

“妾之前不够懂事、不够大度。如今已经想开了，进了王府都是姐妹。应该要好生相处才是。至于那些不安生的狐媚子，自然要一起帮衬对付才是。否则，不干不净，不讲廉耻的狐媚子在一天，王府就鸡犬不宁。王妃坐在这个位置也不舒坦。妾是来与王妃分忧的。”

她一面说完，一面诚恳的看着奚萤烛。

这一口一个狐媚子，说的是谁，在场人都不言而喻。

奚萤烛示意她坐下，如夫人受宠若惊地慢慢挪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礼仪坐姿都是非常标准的大家小姐才能培养出来的。

她兀自拿着杯盏思考，袅袅婷婷的水汽氤氲在她的睫毛上，吻下一粒粒珍珠。如夫人细细地瞧着这个传闻中的才女，她坐在那里，身着素净的长袍，因为凑得近，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整个人看上去乖乖小小的，忽然有一种她其实很单纯的感觉。

只要借她之手除掉雪夫人，那自家丞相老爹一定会帮她坐上正妃之位。

奚萤烛发现如夫人正在看她的时候，尽量让自己散发无害的气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示意落月给如夫人倒茶，她看着翻腾的茶叶，笑眯眯的说道。

“如夫人真是有心了，如此替本妃分忧，让本妃宽慰的很。这是上好的龙井，本妃很喜欢，既然都是好姐妹，那不妨一起喝茶。”

如夫人见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已经达成，当即也笑不拢嘴，轻轻嗔怪道：“王妃说的什么话，太客气了。之后就是一家姐妹了。”她学着奚萤烛的样子推了推杯盖，端起茶盏品了起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夸赞几句。如夫人就放下杯盏了。

奚萤烛知晓她此番前来不至于此，一直再等待她。

果不其然，才放下杯盏，如夫人就神秘兮兮地将身子前倾，凑上来说道。

“王妃有所不知。家父疼爱，怕我在这王府受了委屈。特意安插了一个眼线在雪夫人那里，此番她前来告诉我，雪夫人会在下月余的养生会上有番动作，好叫王妃您丢脸，王妃可千万仔细着，别被她摆了一道啊。”

奚萤烛看着说完这些话的如夫人，笑眯眯道：“妹妹放心，本妃定会记得妹妹嘱托。仔细着王爷的宴会。妹妹此番肺腑之言，本妃宽慰妹妹特意提醒，否则要给王爷丢脸。但本妃自知能力有限，届时还要请妹妹帮衬一二。”她一面夸捧如夫人，一面向如夫人抛出橄榄枝。

如夫人果然高高兴兴地应承下来了，二人不免如亲姊妹似的挨着坐在一起，分享闺中秘室和京城的趣闻。欢声笑语止不住从房间内传出。

“今日得了如夫人这样的好姐妹，本妃心里痛快。正好本妃这得了好酒，不如，一起小酌几杯如何？”奚萤烛一面说着，一面招呼落月将酒拿了上来。

老旧的坛子一看就有些许年头了，敲开坛子盖儿，浓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勾引着在场所有人。

如夫人也不推脱，当即与她共饮起来。哪曾知晓她自己与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子越聊越兴奋，自己上头却不自知。

“王妃，您，真好看！！”她嚎完这句话，醉醺醺的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

奚萤烛见时间差不多了，轻轻问道：“本妃当真好看？”

“真！比真金白银还真！”如夫人努力眨眨眼睛保持清醒。却发现眼前的人她并不太能够看得清楚。

奚萤烛见状继续诱惑道：“听闻雪夫人是太后安插进府第里的，却是来盯着我的。且与太后走的近，关系密切。觊觎着我这王妃之位呢。”

如夫人见说到这份上了，急忙拉着奚萤烛的手，说道：“可不是嘛！她就仗着太后撑腰！自己家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肩？礼数不周、胆大妄为、不知廉耻！”言辞气愤，倒是真情实感。“况且还是个病秧子，她闻不得桃花香味。一闻就浑身起疙瘩，到了阳春三月，只能躲在屋子里哈哈哈哈解气！王妃现下里看不着，太可惜了！不过二月过的也快！三月就等着看罢！”

奚萤烛在心底里默默记下这些，一面又和她寒暄唠嗑起来，所谈言论天南地北无所不涉。看着脸通红红迷离的如夫人，她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这夸赞倒是互相没个不停。小小院子的一番动作很快传到了楚翎那里。

“你说什么？”楚翎讶异道，手里的佛经都突然无味了。

“回王爷，如夫人去王妃那。二人不知道聊了什么，现在亲如姊妹。还在一起饮酒作乐呢。”锦年说道。

楚翎一面屏退了锦年，一面沉思。不知道那个女人又在着弄什么心思。他摊开佛经静坐了一会，发现并无心思在这上头。便偷偷合上佛经，暗中朝那院子走去。

远远就听见嬉笑的声音，他躲在树后凝神观看，发现是他的王妃正在和如夫人做游戏，是比较简单的猜灯字。如夫人输得一塌糊涂，脸色很快被画上了小乌龟。

楚翎以为她将如夫人灌醉是为了什么，没想到居然画小乌龟。

那个较小的身影匍匐在桌子前，低眉顺眼仔细着画了一只新的小乌龟，尔后在雨后放晴的院子里笑将开来。

阳光细细密密，她站在阳光下笑的恣意率真，看过那个女子在青天白日下严肃古板的脸，看过她在阴雨绵延下强装镇定的脸，此刻见晴日下难得的笑颜，他忽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