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啼笑姻缘（1）

那夜，李倩阳辗转反侧地在床上踱来踱去，经过了一晚上的奔波，身体早已进入了疲惫的状态，可人却出奇的精神，没有丝毫睡意袭来，手不听使唤地来回在枕头底下摸索，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摸出手机，也许，这才是她失眠的原因吧。

看了看时间，刚刚过了十二点，虽然大学生活纷繁复杂，大部分人都有晚睡的习惯，但这个睡眠的黄金时间，估计没有多少夜猫子还在挣扎了吧？

其实，你表现的很好，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

将这条短信发给程聿郎的瞬间，李倩阳竟是有些后悔，万一他觉得她关心过了头，甚至带有那么一丝暧昧怎么办啊？又或者像他这样优秀的男孩，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短信，甚至很可能直接当做垃圾信息删掉呢？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似乎都不是她想要的。李倩阳的心矛盾着，挣扎着。

迷迷糊糊地抱着手机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手机竟然忘记关掉了，点开屏幕一看，空空如也。下铺的林漠漠看到她爬下梯子，劈头盖脸地夺过她手中的手机，“你呀，睡觉都抱着手机，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想把自己辐射死啊。”

她干巴巴地笑笑，却难掩脸上的失落。

今天是周一，第一堂英语课李倩阳完全不在状态，坐在身后的安然忽然用力戳了下她的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回过头方要发怒，却看见安然冲着她不断打眼色。

“李倩阳。”台上的英语老师很是不满地叫着她的名字，她马上反应过来，从座位上蹭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老师，你可以把问题再重复一遍吗，我刚才没有听清？”

英语老师只是浅浅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刹那间李倩阳竟是觉得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的奸诈。

听到身后的安然无语的叹息声，只见英语老师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说：“同学，我刚才只是在点名。”

瞬间，满堂哄笑，李倩阳尴尬地坐了下去，但总算再一次集中了注意力，连动一下都觉得是一种犯罪。

那天，吃过午饭，才收到程聿朗回过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谢谢。一如当初李倩阳那个孤零零的“去”字，敷衍与不耐烦到了极点。

心里忽然多了种莫名的失落感，至于为什么却说不清楚，一整天，李倩阳都在无精打采中度过，浑浑噩噩迎接着明天的到来。

翌日，彷徨着失落着，那份不可名状的忧伤依旧没有散去，李倩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上课，整个上午都心神恍惚。

下课后，安然与林漠漠决定去超市采购口粮，于是李倩阳和吴笑肩负起了去食堂打饭的重任。

路上，吴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拍拍我的肩膀问：“倩阳，看你这两天的状态不是很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李倩阳有些做贼心虚，急忙掩饰自己表情中的不自然，刻意咧嘴笑笑，“哪里有啊，只不过胃口不太好罢了。”

“是吗？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朋友虽然不一定要两肋插刀，但至少可以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愁。”虽如此说，吴笑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默然点点头，心里忽然很是感动，“笑笑，你说，如果你总是无端地想着一个人，明知道你们没有过多的牵绊，却还是想着他，想着他为什么不理你，想着他是不是也在意你？偶尔会莫名地激动，莫名地哀伤，甚至连喜怒哀乐都被那个人牵绊了，这是为什么啊？”

吴笑脚步顿了下，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焦虑道：“倩阳，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人了吧？”

喜欢？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嘛？

从小到大，李倩阳没有对任何男生产生过这种感觉，以至于它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让人寻思不透，闪烁着无限的不可思议，仿佛天外来客，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

吴笑看了看她，拉住她的手继续向前头，一边走一边说：“和学长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这种感觉，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踏实，即使天塌下来都不会害怕，分别的时候，总是在想着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会想起我，收到他的小礼物，哪怕只是一颗糖果，我也会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只是因为喜欢对方，喜欢彼此在一起的感觉，便从此义无反顾了。”说到这里，吴笑脸上的笑容竟是沾染了几分无奈的意味，“倩阳，有时候女生就是这么傻，傻到很多时候，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吴笑说着，声音中忽然带了些许的苦涩，李倩阳甚至觉得她在哭。

此时正是学生吃饭的高峰期，身边经过的身影，一个一个，倒映在李倩阳眼眸中，全部幻化成了程聿朗俊逸的容颜。

原来，这就是太过在意一个人的感觉。吴笑说得对，很多时候，都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正如程聿朗的谢谢，只不过是一种善意的敷衍，而李倩阳却可以把它想象成属于她的绕指柔。李倩阳，原来这就是暗恋的滋味啊！只可惜，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而他，却注定了要寻觅属于自己的风景。

此时的食堂，与菜市场无异，李倩阳和吴笑各自打了份盒饭，在靠近楼梯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顺便帮忙打包了两份炒粉给安然她们。

吴笑挑剔地将不爱吃的菜夹到李倩阳的餐盘里，皱着眉说：“食堂的阿姨就是可恶，我明明要打的是茄子，为什么给我打了笋子，还多收了我五毛钱，奸商，绝对的奸商。”

李倩阳笑笑，“她也不能指望你这五毛钱发家致富，算了，毕竟现在人多，她可能听错了吧。”

吴笑咬牙切齿地嚼着笋子，就好像那是打饭阿姨的骨头。

一个个陌生的身影从身边匆匆走过，吴笑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无聊地左看右看。

忽然，她的目光似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笔直地停留在一个方向。

“喂，倩阳，你看，程聿朗居然在那边诶！”吴笑用筷子的顶端敲了下李倩阳的手掌，激动的像是中了头彩。

顺着吴笑的方向，李倩阳侧过目光，程聿朗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此时的他，正与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面对着面坐着，一边兴致正浓地聊着什么，一边吃着碗里的拉面，正午的阳光均匀地倾泻进来，一部分恰好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也是暖的。

吴笑只顾着激动，早就忘记了要保持淑女的形象，放下手中的筷子拍拍李倩阳的肩膀，“倩阳，原来程聿朗也吃饭啊！”

李倩阳赶忙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否则真害怕自己会有将它们喷出来的冲动，这货果然很容易让人崩溃，程聿朗是校园明星的前提是他是学生，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用吃饭呢！

每一次带吴笑出来，李倩阳就有一种将她打包带走的冲动，现在食堂虽然人多，但也无法抵挡吴笑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此时，李倩阳注意到坐在程聿朗对面的那个男生，正撇过头看向她们，目标正是方才讲了火星文的吴笑。

似乎意识到自己丢人了，吴笑连忙转过头抓起筷子，拼命地往嘴里扒饭。

那个男生很快回过头，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忽然，程聿朗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移向这边，李倩阳刚要回避，却觉得这样显得太过刻意，反而会贻人口实，于是只得点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

程聿朗冲着她亦是微笑致意，本以为今天的偶遇到此就会划上完整的句点，没想到程聿朗与他对面的男生忽然起身，端着餐盘来到了她们这桌。

吴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巴张得老大，李倩阳无奈，端着餐盘坐到了吴笑旁边，这两人倒也不客气，径自坐在了她们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