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撞破

此话一出，容芷明显能感觉到朝阳的身体僵了一下。

后者缓缓地直起身子，垂眸不语。容芷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在心里想应对之策了。

果然，朝阳开口道：“朝阳也想念皇祖母。只是皇祖母年事已高，朝阳又害了风寒，不好相见，要是过了病气，反而不好了。不如就待在额娘宫里吧。”

孟怀瑾不知道朝阳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也就没有起疑，点头同意了。

到了上巳那日，孟怀瑾和皇后一早便出了宫，向着云来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满宫嫔妃站在宫门口目送帝后离开，等仪仗队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后，方才散去。

容芷和朝阳两个人并未回宫，走到无人处便换了方向，抄小路朝着御膳房的方向去了。

再说那个厨娘，果然是个尽忠职守的。她进宫时间长，资历老，每日插科打诨，溜猫逗狗也无人敢说她。自从得了香草的托付后，她寸步不离跟在烟儿周围，观察着后者的一举一动。

这日，她见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进了烟儿的院子，心里不由得起疑。

厨娘在御膳房做事，所以不曾见过容芷和朝阳，只是见两人衣着华丽，便可知身份定然不凡。

烟儿在御膳房寂寂无名，凭何识得贵人？

厨娘想到这儿，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躲在墙根处，探听起来。

很快，院子门又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三个人，一个是烟儿，其余两个，就是方才入院子的人了。她们都换上了常服，乍一看，险些没认出来。

“御膳房每日都会派厨娘出宫采买新鲜食材，今日正好轮到奴婢。一会儿到了宫门口，娘娘和公主坐在马车里，千万别出声。若是有什么情况，奴婢自会应对，还请娘娘和公主放心。”烟儿对着两人道。

容芷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全靠你了。我们走吧。”

说罢，三人便朝着马车走去。

厨娘怕被发现，忙侧了侧身子，连口大气也不敢出。好容易等马车消失在视野里，方才现身。

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须得快快告诉香草姑娘才行。

她这样想着，便加快步伐，回了正堂。

“今日份的金丝燕盏给黎妃娘娘送去了吗？”厨娘问堂内众人。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宫婢怯怯地回答：“还没呢。才炖好，就要送去。”

“你只管忙你的，我替你送去。”厨娘说完，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拿过食盒，径直出了御膳房。

钟粹宫。

黎妃因着有孕，人爱犯懒，难得早起一回，便觉得十分困倦，回宫后准备补个回笼觉。香草替其掖好被角，这时，宫人进殿通传，说是御膳房的人来了。

香草对着那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我知道了，这就出去。你也退下吧，娘娘睡觉时不喜有人在侧。”

说罢，她走到殿外，见厨娘站在门口，举步上前，问：“你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厨娘点头如捣蒜，道：“实不相瞒，姑娘，老婆子我有一大发现！”

“什么发现？”香草问她。

厨娘也不卖关子，直接就将自己之前的所见所闻，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香草。

香草听完，亦是震惊不已。她犹豫了一下，道：“事关重大，我这就进去请示我家小主。你在这儿等着，哪儿都别去。明白吗？”

厨娘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香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再不迟疑，转身回到殿里。

黎妃觉浅，听到脚步声便悠悠转醒，半依在榻上，慵懒地问：“怎么了？”

“公主和容常在偷溜出宫了。”

香草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瞬时就将黎妃的睡意驱赶得无影无踪。

“此话当真？”

香草点了点头，将方才厨娘所言，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黎妃。末了，她问道：“娘娘，如今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里，我们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太后？”

“不可。”黎妃摇了摇头，“公主是太后的心肝肉，容常在又是皇上的新宠，若是告发，得不偿失。这个坏人，可不能由我们来做。”

香草听她这么一分析，也觉得在理，又问：“那娘娘的意思是？”

黎妃略一思衬，很快就有了主意，道：“其实不必告诉太后。宫里有孕的，想除掉公主的，可不止我一个。何不顺水推舟呢。”

香草跟在黎妃身边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当下便明白了后者的意思，道：“奴婢明白。奴婢告退。”

“等等。”黎妃出声叫住了她，“你去库房取了我的镯子来，赏给那个厨娘。”

香草会意，朝着黎妃福了一福，而后向着库房走去。

那厢厨娘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香草身影，心里正诧异，却见她从一旁的小屋里走出来了，奇怪地问：“姑娘这是？”

“我家小主说，你的差事办得好，要我特意取了镯子来赏你。”香草说着，笑吟吟地将镯子递上。

厨娘见那玉镯晶莹剔透，成色极好，欢天喜地地接过，道：“娘娘真是客气，区区小事而已，竟给了这么大的赏赐。一会儿，还请姑娘替我谢过娘娘。”

“这是你应得的，无须过意不去。只是，这手镯贵重，若示于人前，难保有人惦记，还是藏起来的好。不如放在枕头底下，既可防人偷，又可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事端。”

香草顿了顿，接着道：“其实，说起来，我家小主还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厨娘才得了好处，赶忙道：“娘娘尽管吩咐，只要老婆子我能做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义不容辞。”

香草抿嘴一笑，道：“厨娘言重了。我家小主请您务必想办法将公主出宫的事情传到元妃的耳朵里去。不能太刻意，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姑娘大可放心，只管将这件事交给我。”厨娘拍着胸脯保证道。

“既是如此，就全靠您了。事成之后，我家小主另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