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程

七八十年代的房间里，一盏民国时代的灯，微微的亮着。古月正在那盏昏暗的灯光下翻着她那本破旧的笔记，旁边的一位少年也接着微弱的灯光跟古月一起看着。

两天前，古月在争得王振华同意以后，独自坐飞机回了北京，而王振华则还需在广州处理案件剩余的事情。而他也并不知晓古月打算去山西的事情，古月只是告诉他，她回北京以后打算去樊一家玩几天。而事实上，古月还在广州酒店时就已经与樊一达成了一起去山西的协议，并让他两天后来北京找她。

“你确定这件事情跟木家有关？”少年歪着脖子眉头微皱的看着古月，眼里泛着光，说不清是宠溺还是担忧。

“不确定。”古月迷茫的看着那本破笔记，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觉得可能会有些关联。”

古月又微微顿了顿说道：“你为什么也觉得这事跟山西有关？”

少年犹豫了片刻说道：“我爸爸失踪了。”

“失踪了？”古月有些惊讶地说出了声。

“大约一周星期前，我爸爸收到了一张秀了奇怪图案的手帕，然后他就失踪了。”少年有些黯然的说道。

“奇怪图案？”古月心里咯噔了一下说道。

少年看了看古月“嗯”了一声，又补充道：“在这之前他一直在翻查十五年前山西吸血鬼案件的那桩命案，所以我觉得应该跟山西有所关联。

古月听完少年的讲述，有些若有所思的出了神，所以并没注意到少年欲言又止的举动，过了一会古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少年说道：“樊一，你知道五族的事吗？”

樊一似乎没有想到古月会问他这个问题，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丝惊讶一闪而过，然后说道：“你知道多少？”

“不是很多，我只知道我跟你还有木家都是五族里的人，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古月说道。

“我知道的也并不多，除了你刚才说的，我也仅仅是知道我们有些地方异于常人。”樊一回答道，然后顿了顿接着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这可是家族禁忌。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我偷听父亲谈话，我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我们每个家族都记录了其他四个家族的姓氏和祖辈的名字，还有证明彼此家族的信物，但是却相互不联系，要不是当年木家以外救了我，然后把我托付给华叔，你们樊家也刚好认识华叔，我们可能都不认识。”古月微微扬起嘴角，继续说道：“有的时候我总感觉我们几个家族好像在逃避什么，却又逃不过的命运。”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呢”樊一温柔的说道。

古月“嗯”了一声，转头走进了卧室，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知道樊一跟自己一样，都有家族不能说的秘密，即使十多年的朋友有些事情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想到这里古月有些莫名的难过，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小声的说了句：“但愿木家平安。”

另一边，樊一也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父亲失踪前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心里便有无数个疑问。

“如果你记起了所有，别去祭台。”

樊一不明白父亲说的记起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有过失忆？也不知道父亲说的祭台是什么？还有父亲失踪前收到的那张奇怪图案的手帕是谁寄来的？有什么目的？如果是因为五族，那为什么偏偏只寄给父亲一人？而之前父亲又为何一直在调查吸血鬼的事？

樊一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觉得父亲肯定有什么事隐瞒了自己，而这个事就是父亲多年不愿意说出的秘密，也是导致这次他失踪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事呢？他思前想后的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想着明天去山西也许会有所线索，也就断了思虑，睡了。

第二天一早，古月和樊一就收拾好行李从北京坐飞机去了山西太原，离开北京胡同的时候古月看了看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有种莫名的忧伤，似乎自己这一走就是永远。

飞机上，古月和樊一似乎像约好了似的，一上飞机就开始睡，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睡好的缘故，也可能是趁现在还可以安心睡觉的时候多睡会儿，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山西高平羊头山的路上会发生什么。

下了飞机了以后，两人就乘长途大巴去了山西太原高平，顺便在汽车站买了一些干粮，毕竟还要在长途汽车上呆上五六个小时，更何况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了，也快到吃饭的点了。

一路上樊一和古月都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偶尔问一下途经的路段和剩下的路程，多数时间两人都在闭目养神，或者神色淡然的望着窗外，看着有种神似父女的幻觉。

汽车大约开了快四个小时的时候，窗外突然开始下起了蒙蒙的小雨，不一会就开始起雾了，汽车也因此减了速，前行得比之前慢了许多。古月看着窗外迷雾浓浓还下着小雨的天气，心想着可能今天是到不了羊头山了。本来她跟樊一计算着今天下午五六点到高平，从高平到羊头山下的一个村庄坐车最多就一个小时，还打算今天在山下那个小村庄借宿一晚，明天上午就可以达到四年前发生吸血鬼命案的涂平村了，不过现在看来怕是计划要延误了。

雾越起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司机不得不被迫把车停在路边，说要等雾退去以后才能继续驾驶了，不然再这么行驶下去怕是要出事故。一旁闭目养神的樊一听见司机的通告也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的浓雾，确实是无法再行驶了。车里的乘客也开始抱怨起这天气来，车里有些躁动。

“这大夏天的怎么又遇上这浓雾了？”

“哎呀，习惯就好。这浓雾不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吗？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樊一听着他们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的话，心想着太原一带不应该是浓雾经常出现的地域啊，所以好奇的问了一句：“这雾经常出现吗？”

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农村妇女看了眼樊一说道：“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吧，这雾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次，不过大多都是在春秋季，像这次大夏天的也出现倒也是稀奇。”

“这么大的雾在这里遇到确实蛮稀奇”古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以前刚遇上的时候我们也觉得稀奇，村民还请了记者来报道，心怕是什么污染造成的，结果查了很久也没查出来，时间久了我们也习惯了。”那个农村妇女接着说道。

“那这雾是这一两年才开始出现的？”樊一问道。

“不是，大概是四五年前吧，就是那个什么考古队惨死在涂平村的那年，对，我记得当时有人说这是怨气，不过你们外地人应该不知道这个事。反正这雾过个一两个小时就退了，小伙子你也不用担心。”那个农村妇女说道。

樊一微笑着“嗯”了一声，转过来看了看古月，却发现古月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樊一心想若不是古月发现了什么，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而他什么也没看见。

“你在看什么？”樊一道。

“有人。”古月道。

樊一再次看了眼古月看去的方向，依旧没有发现，说道：“没有啊。”

古月转过头来，对樊一说道：“我刚刚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那儿看着我们，然后一瞬间就不见了。”

樊一又看了看窗外，只看见白茫茫的浓雾，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便说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确定，真的有人，我闻见她身上的味道了。”古月肯定的说道。

樊一知道古月的嗅觉是异于常人的，或许真的有人：“这路边有人也不奇怪，兴许是路过的村民。”

古月微微的点了个头“嗯”了一声，又神色淡然的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