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冠冕堂皇的鬼话

江奕君恼怒，什么时候了他还用这套冠冕堂皇的话语来糊弄她。

“为了医疗的发展？亏你说的出来。”江奕君挤出一句话。

“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当时那种药物还没有应用于临床手术，不过经过研究我们发现那种药物或许是针对癌症最有力的武器。这项发现让整个团队都为之兴奋。”郭海泽的双眸似是陷入回忆般，有点出神，“同为医生，我向你们也很清楚，癌症，那可是现今医学还没有攻克且最想攻克的一大难关！不是吗？”

“每天都会有癌症病人在死去，他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而我的眼前就放着这么一种可能能够治愈癌症的药物，却没有办法投入使用，你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煎熬吗？”

江奕君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激动地郭海泽，他像是一个正在为病人讲述手术方案的医生，挥舞着手臂高谈阔论。

“那种药物还在研发当中，医院要求说不许应用于临床，可是研究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必须要开始实践来继续研究该药物的作用。为了能够推动药物的研究，快点获取药物进展，就把它应用于了临床。我有什么错？”

郭海泽说的很轻巧，但听在江奕君的耳朵里，这些话却让她头皮有些发麻。

一个还未证实作用的药物，怎么可以被不负责任的运用于手术当中，而且病人和医院方都是不知情的，甚至于出了事故后所有人都认为只是手术失误，没有人想到居然会是主治医师使用不合格的研发药物才造成的悲剧。

如果不是执意调查，这件事情永远都不可能水落石出。

“这就是你作为医生的道德吗？”庄楚洋忍不住发问，他无法容忍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医生，是他最尊崇的职业，是一个神圣的职业，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

“是，我承认一切我做过的事情，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郭海泽漠然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医德，你们知道什么才是医德？你面前放着一个能够突破医学界重大难题的手段，可是却没有办法去实践，去研究，这是怎样的痛苦？一旦它的效用被完全开发出来，我们或许就可以攻破癌症，挽救无数苦于被癌症迫害的病人。你们这些循规蹈矩的医生，从来都不明白药物的真正价值是什么。”

郭海泽说完这些长舒一口气，看起来很是痛快。

江奕君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样想的，直到现在也不认为自己有一点错，害死一条人命却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

江奕君临近爆发点，而庄楚洋默默走到她身边安抚着她。

庄楚洋代替江奕君问道：“那么那瓶药物的作用你清楚了吗？你的实验结果是什么？”

在说到“实验结果”四个字时，庄楚洋加重语气，充满了嘲讽。在他看来把手术，把一条人命当作实验，简直是丧尽天良！

没想到郭海泽听到这里，居然出乎意料的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悲哀的表情。

“我没想到手术会失败，在理论中推测到的药物的作用似乎有些是错误的……它的具体功效和先前的研究结果有出入，直到现在我也没办法断定它的主要功效。不过通过那次手术，能够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

郭海泽的眼神再次变得兴奋，他说道：“原来，这款本计划用于肿瘤的药物，实际上更适合治疗心内疾病，这就是唯一的发现，好在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当发现药物其实适用于心内科时，我大为惊讶，这跟推论完全不同。后来我发现了病人心脏的病理变化，能够确认是由于药物造成的，这也是一项大发现，所以我就私自保留下来他的心脏，打算日后再做研究。毕竟这是第一例药物应用于临床的手术，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去实践，对那场手术的一切都非常仔细的做了记录，最大的发现莫过于心脏的病理变化了。”

原来就因为这样，江奕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所有证据的指控下，郭海泽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事情很快曝光，郭海泽锒铛入狱。

江奕君最后一次见到郭海泽时，他的表情一如往常，没有一丝悔恨和自责，反而不屑的看着周围的人，仿佛一个不被所有人理解的英雄。

恐怕直到最后他都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

江奕君见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为江奕凯的死而痛惜，原以为江奕凯是被人谋杀的，可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一个这样荒唐的理由让他付出了生命。同样，她也为自己这位走上歧途的师兄感到痛心。

郭海泽虽然入狱了，可是他的心压根没有认罪，对于江奕君来说，这当然不是一个完美的结果。

庄楚洋站在江奕君身边，看着她悲伤的神情，淡淡开口：“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听到庄楚洋这么说，江奕君心里得到了一点安慰。

是啊，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哪怕他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也终究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样就够了，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你说的对。”江奕君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庄楚洋。

调查药物，庄楚洋帮了她太多，现在郭海泽已经入狱，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得到解决，也是时候好好报答他一下了。

于是江奕君扬起脸努力挤出微笑，说道：“忙了这么久，饿不饿？走，请你去吃饭，就吃上次那家，我要再挑战下奶油意面2.0.”

庄楚洋见江奕君打起精神来，心情也愉快了不少，应道：“没问题！难得你想要请我吃饭，那我可得给你面子。不过……你知不知道奶油意面出3.0了？”

“啊？”江奕君有点懵，“不会更辣了吧？”

“变态辣。”庄楚洋给了江奕君一个挑衅的微笑，“敢不敢试试看？”

“敢啊，怎么不敢。”

同样的西餐厅，同样的音乐，同样的角落。

庄楚洋和江奕君一人面前放着一盘奶油意面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