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尸魔

“凝香不过比你大一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聪慧过人礼数周全！你呢，请来的师傅一个个被你气走，皇上在你出生时御赐的古琴太和到现在你连有几根弦都不知道！”

顾夫人听夫君责怪女儿赶紧给他顺气：“在你眼里就别人家的女儿好！自家的女儿不好啊！那些师傅被气走了是因为他们惭愧，他们无法解答长歌的疑惑，再说，我们又不求女儿能通达博文考上状元，认得几个字就是了！至于那个什么琴，不喜欢弹就不弹好了！”

“夫人啊，这两个孩子都被你宠坏了，这丫头整天一门心思的研究歪门邪道！为什么别人看书可以吟诗作对，她看书看来看去倒学会胡思乱想了！”

长歌拍拍衣裙的草屑站起来，捏着衣角小声道：“爹爹不要生气，长歌知错了。”

“知错？光知错没有用！”

“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继续玩弄自己的衣角。

顾吟风也一骨碌爬了起来：“爹！你不要总是凶妹妹！妹妹虽然又笨又傻，但你还担心妹妹嫁不出去吗，你可是丞相啊！多少人排着队想娶妹妹呢，是不是啊长歌！”

“嗯！”

顾长歌认认真真的点了一个头，一边瞄着顾司空道：“长歌要是嫁出去了，爹爹就不生长歌的气了吧？”

“你！”顾司空真是又生气又心疼：“好了，好了，你们玩去吧，今日踏青本该高高兴兴的，看来我又说多了！”

一双儿女欢呼一声拿着风筝跑远，顾吟风举着风筝大声吆喝道：“长歌，跑快点，再快点！”

少女费力的抖着风筝线倒退着向后跑去：“可以了，你松手试试，可以飞上去的！”

“妹妹啊，我看你是懒的可以！你先拉着线跑，我看时机成熟自会松手！”

顾长歌脖子一歪，喘口气继续向前跑，她打小讨厌走路，讨厌跑步，放风筝固然好玩，但开头总是最讨厌的。

顾吟风趁机松手，风筝扶摇直上直冲天际，顾长歌兴奋的抖着线，看着天上的风筝好不开心。

“小丫头，高兴了吧！”

顾吟风三两步跑到她面前哈哈笑道：“你看飞的多高，这个风筝可是我用戏本子和城南的王二姑换的！”

长歌拼命点头，小脸折射着明媚的阳光分外精神：“若是我能像风筝一样飞到天上该多好！”

“又说胡话，要不改天哥哥给你做一个大风筝，把你绑上去，肯定飞的起来！”

“我在《诛魔录》上看到过，有剑仙可以御剑飞天！你说，是不是就像风筝一样？”

“这些志怪文章，信不得！”

少女抬头看着高高的风筝：“风筝和剑仙又不一样，剑仙想去哪就去哪，风筝却被一根线拴着。”

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铜簪，锋利的簪头割断了风筝线，看着风筝扶摇直上，继而又坠落在远处的林子里。

顾吟风啧啧咂舌：“可惜了我的戏本子。”

两人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随地一躺，沐浴着春光好不舒心。

顾长歌迷迷糊糊打了个呵欠，半晌之后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哥哥，我眼瞎了……”

“嘘——”

她只觉得自己被一个人小心抱进怀中，再次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原来是天色暗了一些，并不是自己的眼瞎了。

抱自己的人却是自己的老爹，爹爹一手抱着她一手揽着娘坐在草地上，而哥哥顾吟风也似乎才从梦中被唤醒。

爹和娘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发抖，哥哥也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的正前方。

长歌抬眼望去，顾司空的一张大手迅速捂了她的眼睛和嘴巴：“嘘——不要看……”

然而只在那一瞬长歌已经看到，一个怪物，不，不是怪物，只能说是一个紫红色的影子。

她又挣扎一番从爹爹的指缝看去，也难怪爹爹要捂住她的眼睛。

只见这怪物长的分外狰狞，九头蛇颈，高达数丈！

那怪物的利爪正在撕咬着数具尸身，这些尸体被怪物迅速的开膛破肚，连带骨头内脏，热气腾腾塞进嘴里，血肉模糊，咀嚼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镜湖周遭，充斥着血腥之气。

尸体中似乎有活着的人，似乎想要脱身，小心翼翼没爬两步便被一只伸长的脑袋一口给咬了回去，囫囵吞下，只一会的功夫这个怪物就吃了三四个人。

长歌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哥哥和爹爹要一动不动了，她惊恐的睁大双眸。

虽然觉得恶心害怕，却又想继续看下去，竟一点也不担心，也许这个怪物马上就要来吃他们了。

“尸魔，九头之虫死而复生，集天地怨气，晦气，以天狗食日阴盛阳衰之时凝聚形态。日出而消，无目，凭风辨位。”

顾司空低头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说什么？世上当真有妖魔？”

顾长歌平日里看的闲书被得到肯定，立刻兴奋的点头说道：“有魔就有仙，一定会有仙人来救我们的！”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然而他们还没等到仙人来救，尸魔已经迅速吃光近处的人，开始向四周搜寻。

随着尸魔的接近，一股不似血腥味的腐臭弥漫开来，一直憋着气的长歌到底忍不住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立刻被尸魔察觉。

尸魔大步走来，仍是一片紫红的混沌，脚下的黏液长长的拖了一路，竟全都是鲜血。

顾夫人捂着嘴巴哭了出来，一脸无助的看向顾司空。

“不怕，不怕，爹爹会保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