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按套路出牌

朱慈烺闻言微微一笑，但是没有正面回答洪承畴，对着帐外说：“把东西搬进来。”

众将还在疑惑，不知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见两个护卫抬着一个硕大的桌面进了大堂，桌面上还蒙着一大块黑布，神神秘秘的。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不知道朱慈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朱慈烺揭开了黑幕，原来是一块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是整个辽东的局势。十三山，大凌河、小凌河、右屯卫、锦州、松山、杏山、笔架山、宁远、山海关等都一一标记在沙盘上，每个地方都差有一个小气，上面标明地名，还有防线。

再往北就是建奴的地盘，可惜沈阳附近沙盘就比较模糊，这里大明锦衣卫难以渗透进去，获取敌人的地名和布防很困难。这个沙盘是朱慈烺前来辽东，一路上让锦衣卫和夜不收四下侦察汇总，由军中匠人制作得成。

“洪总督，您来看。”朱慈烺拿起一支木棍，指着沙盘上的标识，继续说道：“这里是义州，这里是锦州。皇太极之前曾经在宁远、锦州失败过，此人报复心极强，肯定会吸取教训，指定长期围困，围点打援的作战计划，如果皇太极用优势兵力把锦州攻克，那宁远、松山等屯堡就无法连成一片，会被建奴各个击破，所以皇太极料定，我们必须不顾一切的死守锦州。”

洪承畴看着沙盘上的敌我标识，认真的听着朱慈烺的介绍。只听朱慈烺继续说道：“皇太极如果将围城清兵一分为二，每个月轮换一次，同时让清兵将锦州外围的庄稼收割，扫荡清除我军再锦州外围的据点，彻底切断锦州同松山的联系。锦州外筑起营垒，深挖壕沟，竖起栅木，将锦州围得水泄不通。”

朱慈烺前世是历史学博士，曾经系统的复盘过松锦之战，此时他就是在沙盘上重新为洪承畴讲述后世松锦大战的经过。这一切看的洪承畴心惊肉跳，巨大的恐惧开始笼罩洪承畴，因为朱慈烺所谈的战术正式皇太极的打法，而且阴损有效。

接着，朱慈烺又分析出，皇太极围攻锦州后，锦州外围更危险。

“洪总督，锦州是祖大寿的部队，其所帅军队中蒙古士兵数量众多，如果城市被围，这些异族随时会起背叛之心，一旦建奴围困了锦州，锦州大门很可能是从内部被打开。”朱慈烺没有说明白，历史上正是锦州东莞守将吴巴什打开了锦州大门，导致锦州沦陷。

朱慈烺将锦州及外围的明军旗帜拔了下来，皇上了黄色的清军旗帜，继续说：“洪大人，我们可以在这沙盘上推演一番，如果我是皇太极，如此围困锦州，你该如何应对？”

洪承畴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略一沉思：“下官会命祖大寿居城坚守，然后命各路总兵立刻出关，会师于宁远，一解锦州之围。但贼兵数量众多，我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需要休整数日才可决战。”

朱慈烺摇摇头：“没有时间修整，锦州被困，朝廷那群大臣肯定会上书要求快速收复失地，到时候恐怕父皇也会命令你迅速解围，你该如何？”

洪承畴想了想，把目光聚集在乳峰山：“此地，山势险要，建奴骑兵无法展开大规模攻势，大军可在此牵制清军。”

朱慈烺点点头，继续指着沙盘，一边用木棍比划一边说：“好，那我派一大将快速绕过锦州，攻克齐家堡，你大军猬集再乳峰山，后队拖延太长，我攻占齐家堡后，切断你的粮道，在锦州往西南，穿过松山之间挖掘壕沟三道，让你的粮饷无法供应。同时再派一路人马偷袭你囤积在笔架山的粮草，一把火烧毁囤积的军粮，你该如何？”

朱慈烺灼灼逼人的攻势，使得洪承畴额头汗水淋淋，因为朱慈烺不按套路出牌的攻势正是皇太极的风格，虽然洪承畴步步为营，不可谓不严谨，但在这中不按套路的打法中，处处被动，最后断绝了自己的粮草供应，导致松山前线十余万大军只有三天粮饷，未战大势已去。

朱慈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拳打在洪承畴心里，可谓字字诛心，按照这个战术，辽东这十三万明军怕是要断送在关外了。

朱慈烺不过是吧历史上松锦大战在沙盘上重新推演，但在别人眼里，分明是一片战场，双方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后无数大明将士惨死在辽东大地，满清军队一步步紧逼，最后占领松山、锦州、杏城。

此役后大名最后一支精锐军队几乎全军覆没。洪承畴再也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心里压力，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滚而出，他身子一晃，跌坐在地。

“总督大人！”身边诸将大惊，慌忙去搀扶洪承畴。

洪承畴摇摇晃晃的被众人扶起，只见他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下官征战半生未尝败绩，不想这锦州之战葬送我大明十几万好男儿。万岁爷，臣，有负圣恩，愧对大明啊。”说罢洪承畴双膝跪地，面对北京城方向嚎啕痛哭。

营内诸将都低头默不作声，众人知道，这虽然是沙盘推演，但如果真的是皇太极来战，他八成会和皇太子同样战术，到时候辽东这十三万将士恐怕真的会全部交代在这里。

洪承畴跪地痛哭流涕，朱慈烺走过去慢慢扶起洪承畴，说：“洪总督也不必如此，皇太极此人奸诈狡猾，你不是他的对手，好在现在我们推演发现了问题，亡羊补牢有时未晚，本宫前来就是提醒你，让你找出克敌的办法的。”

洪承畴慢慢抬起头，对啊，现在还来得及，毕竟还没有真的战争开始，一切还可以弥补。刚才激动下，洪承畴心里大乱，差点把沙盘推演当成了真的战场对阵。

洪承畴的眼神立刻恢复了清明，他的斗志再次被点燃。“太子殿下，下官多谢您的提醒，现在还有时间能够弥补。”

朱慈烺点点头，“还有机会，你看，这里是锦州，本宫带人守在这里，建奴若是打过来，本宫先坚守城池，待建奴大军围困松山之时，本宫如此如此，则战局可破。”

这次洪承畴没有出言反对，思考良久后，洪承畴命令：“曹变蛟，你率领本部两千骑兵听命于太子殿下，与太子殿下共同协守锦州，如建奴真的围困锦州，你务必保证太子殿下安全，如殿下掉一根汗毛，你也不要活着回来见我。”

曹变蛟的两千骑兵是洪承畴从陕西带过来的精锐骑兵，也是直接听命于洪承畴的直属军队，再加上曹变蛟一向打起仗来不要命，所以这两千骑兵在战场上能敌五千敌军，最不济万一城池失手，也可以确保朱慈烺在曹变蛟的保护下安全撤回来。

“末将得令。”曹变蛟跃跃欲试，能够听命于太子的麾下，是每个将领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全然不顾这次任务的危险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