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长陵祭祖

叶秋芸在刘恒的怀中熟睡着，车队行至渭河桥时，马车的车轮碾压着桥板发出巨大的响声，将叶秋芸惊醒。睁开眼一看自己被刘恒抱着，吓得一骨碌滚到了车厢的地上，刘恒赶紧去扶她。

"皇上，我怎么睡着了，现在走到哪儿了？"叶秋芸爬起来边说边把车窗帘掀开一条缝往外窥视，只见外面的车队正在经过一座桥，越过桥栏杆可以看见滚滚河水。"这就是渭河了，水好多啊，河两岸的生态环境真好，过了渭河没多远就要到达刘邦和吕后的合葬墓长陵了。"叶秋芸心里想着，便开始在车厢内撩起襦裙，从腰上解下来两个东西。当着刘恒的面做这一系列动作时，她反而没有觉得害羞，因为襦裙下面穿的还有衬裙和衬裤呢。"芸儿，你干什么？"刘恒看不懂她在干什么了。"皇上，我们快到长陵了，一会儿是不是要进行好长时间的祭祀活动？您在寝殿内祭拜，我们这些宫人奴婢都得在外面一直跪着，所以我给自己准备了护膝。"叶秋芸边说边往腿上绑护膝，她可不管守陵的那些宫女怎么样，反正她自己要是再长时间的跪着，她得戴护膝了，上次吕后的葬礼上，她可是跪的膝盖疼了好久。刘恒也拿起她没来及绑的另一个护膝看，缝的针脚长长短短，绣工也很拙劣，里面的丝绵倒是装的挺厚。"皇上，女婢的女红活让您见笑了，这是这几天奴婢赶制的，我不咋会做这些针线活，没好意思让我们娘娘帮忙。"叶秋芸边说边从刘恒手里夺过护膝往另一条腿上绑。"芸儿，我记得你小时候是跟着皇嫂一起学女红的，学的还很好。"刘恒笑着问。"啊，是呀，可是长大后，要忙的事情比较多，就不练了啊，小时候学的都忘的差不多了。"叶秋芸赶紧为自己开导，这个身体本主可能是小时候学过吧，但是她叶秋芸可是不会针线啊，能把这些布和丝绵缝在一起，有个护膝的样子都是难为她了。两条腿都绑结实了，她在车厢内站起来，整理好衣裙，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怎么样，看不出来吧？"叶秋芸开心的问刘恒。"看不出来，宫里还会有其他奴婢想起用这招的吗？"刘恒看着她问。"估计没有，这个东西本来是防寒保暖用的，只不过让我灵活运用了而已。嘻嘻。"叶秋芸冲着刘恒灿烂的一笑。突然车子一颠，正在站着的叶秋芸身子一晃，一下扑向刘恒，"啊"，叶秋芸本来要叫出来了，自己慌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刘恒顺势将她接住，揽在怀里。两个人用力的撞了一下车厢壁。真的只是帅气不过三秒啊，刚绑好护膝还没显摆一下呢，就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芸儿，你没事儿吧？"刘恒赶紧扶起她，让她坐到自己的旁边，用手搂着她的肩膀。"我没事儿了皇上，我还是做到地上比较牢靠一点。"说着就一屁股秃噜到车厢的地毯上盘腿坐着，她不是太习惯汉朝那种跪坐的方式，比较累膝盖和腰椎。"这样坐着舒服吗？"刘恒看着她的坐姿。"挺舒服的，要不皇上也来试试。"叶秋芸大胆的引导着刘恒也这么坐下来，刘恒试着盘腿坐在车厢地毯上，感觉确实舒适多了。"呵呵，挺好，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朕就跟你这么坐。"刘恒开心的看着叶秋芸。"皇上原来来过长陵吗？"叶秋芸问刘恒。"8岁那年父皇驾崩，我年幼，没有给父皇送葬，后来去封国上任，出京路上曾来祭拜，以后的十多年里再没有来过，前一段回京时，进城前，在长陵外遥祭了一下父皇的陵寝。"刘恒跟叶秋芸讲着。"也是，代国离长安一千多里地，山高路远的，想给自己的爹上个坟烧个纸都难，还不如民间的普通老百姓家里。"叶秋芸感慨的说。"是呀，皇陵里除了那些守陵的宫人和官员，一天四时的祭拜着，亲人很少能来祭拜的。何况父的皇骨肉至亲，都在封国。"刘恒也感慨的说。"皇上还记得高皇帝吗？对他还有印象吗？"叶秋芸将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拖着腮帮子看着刘恒问。"父皇宾天时我才8岁，他在世时我们一年也很少见几次的，所以现在回想一下，他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每次见父皇还要注意各种礼仪，母亲还要叮嘱很多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提前学好。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是没有寻常百姓家的那种天伦之乐的。"刘恒说完，苦笑了一下。真是个苦命的没有父爱的孩子，叶秋芸在心里感叹着。说话间，车队已行至到长陵的南司马门，停止不前，所有骑马的下马，乘车的下车，步行进入司马门。叶秋芸服侍着刘恒下车，前面卤簿依仗开道，刘恒走在中间。叶秋芸跟在刘恒身边悄悄的抬头，边走边看，看到气势恢弘的东西两边对称的高大的三出阙，黄色的琉璃瓦，朱砂红的院墙，透过司马门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宫殿，便是寝殿，寝殿后面可以看到高大的长陵山，也就是刘邦陵墓的封土堆，东南方向是吕后新封的封土，两个巨大的封土堆都在一个巨大的方形院子里。在这个陵园院子的北面就是长陵邑，一个专门为守陵而建的移民城。陵园东西两边是大大小小金碧辉煌的建筑，建筑形制跟皇宫差不多。叶秋芸不敢大胆的左右环顾着看，而是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陵园内各个建筑的样子，刘恒小声的提醒着她注意走路。陵园内所有守陵的官员和宫人已经跪在神道两侧，迎接着皇帝驾到。而后长陵令官太常走到刘恒面前，跪地磕头跪拜后说："请皇上先到东偏殿休息。"卤簿依仗在东偏殿外列队，武将在殿两侧，刘恒走在前面，当然他没忘记吩咐一句："芸儿随行。"叶秋芸紧跟着他进入东偏殿。东偏殿的正中间是席案，左右两侧陈列的有刘邦和吕后生前的衣物，用具，摆件，以及其他喜爱之物。这里的东西每天都有人打扫，刘邦已经死了15年了，这里还摆放着他生前的东西，看着不免有点瘆得慌。刘恒坐定后，有两个宫女端着铜盘和铜匜进来，要给刘恒盥洗。叶秋芸没有让他们伺候，自己拿了麻布方巾，湿了水，递给刘恒擦手擦脸。又有两个宫女端铜壶和耳杯进来，给刘恒舀了热水盛上，叶秋芸接过耳杯递给刘恒喝水。叶秋芸观察着这里的宫女，都是年龄很大了，头发都白了，估计这里面有些都是原来在宫里受过刘邦宠幸的妃子。刘邦死后，吕后把刘邦宠幸过的女人，受宠的整死，不受宠的都发配到皇陵来守陵了，刘恒他娘算是幸运的。休息了有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期间，周勃和陈平进来跟刘恒说着祭祀的流程和注意事项，长陵邑太常也做了简短的工作汇报。然后长陵邑太常开始主持祭祀，刘恒起身开始往寝殿方向走。到了寝殿正门，其他人都在门外，叶秋芸也在门外，刘恒跟随太常进入殿内。叶秋芸从门口往里看到，殿内正中间居然有个大衣架撑起了一件盔甲和一件龙袍冠冕立在那里，像两个人似的，这都是刘邦生前穿过的衣物。前面的供案上放着鼎、簋、鬲等这些祭祀用的礼器，里面摆放着猪头、羊头、牛头、五谷等肉类和粮食。大殿内还铺有床榻，上面有被子、枕头等寝具一应俱全，床榻上帷幔纱帐色彩如新，还有衣架、衣物、鞋履，俨然是皇宫内皇帝的寝殿。真的是事死如事生，活着时啥样，死后还要啥样。一天四顿饭，顿顿按时按点的供应，不能乱了黄土里埋着的皇帝的生物钟，到大节气宫女们还要给死去的皇帝唱歌跳舞。每天按时铺床叠被，好让皇帝的灵魂出来睡觉。叶秋芸看着里面的摆设，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在这里伺候死皇帝的宫女可是永远没有被放出去的可能，她们只能老死在这里。刘恒在里面，根据太常的安排，上香，敬酒，叩拜，磕头，走着祭祀流程，然后整理刘邦的那两套衣物，以尽孝心。接着参观了整个寝殿，算是关心父皇的生活起居。大概半个时辰后，各种仪式结束，刘恒走出寝殿，叶秋芸也算跪到头了，就赶紧起来。结果，起身过猛，膝盖居然卡壳了，血液循环还没跟上，头晕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就要摔倒，刘恒伸手将她扶住。就这一个动作，身边的官员呼啦一下都看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