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房塌

“啪”二姐一拍桌子，“不行，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件事的，这个院子我要重新收拾了，这几天你们就爱去哪去哪。他奶，小宝他爹当初就是把我娶进这个院子里的，我不住它也应该是我的。

 让谁住不让谁住，是我的权利，你们谁也说了不算。后天我就带人收拾，明天你们就给我都搬走。”说完径直走到猪圈前，一手拉起正和小牛子看猪看的正欢的小宝，扭搭扭搭走了。

 小牛子一脸懵，半天反应不过来，

“嗨，这还反了天了，房子里蹦出个天来，没人管她了还。我什么时候生了个这么不讲理的闺女？她以前不这样啊，都是贵旺惯得，他呢，他咋没来？哦，下坑了？”

  张老汉觉得在亲家母跟前丢了人，颇为尴尬，也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一想眼下重要的是帮儿子儿媳争取福利，刻不容缓。

 “亲家母，别理她，一会我去给你去说她。你就住这别走，等老三他们挣了钱，给你重新翻修，盖个漂漂亮亮的小二楼。孩他娘，咱去二女家坐会。老三，跟你媳妇好好干，不听话我拿鞭子抽你。”

 等亲家走了，娘有些恹恹的，一挥手，“你们别放心上，这个家只要我还活着，就有你们住的地方。忙你们的去吧，小牛子，和姥姥一起躺会。”

  剩下的二人面面相觑，暴风雨来的这样迅捷，走的又这样惨淡，说不准很快又会卷来。

“走吧，干活去。”康宁拍了拍三轮车的车斗，朝张老三招招手。张老三怀疑地坐上车，看着康宁一个潇洒上座，骑着稳稳向前。

“你以前会开车吗？”张老三想起来自己考了两年的车本，没来得及买车就过来了，真遗憾。

  当时看上一辆别克君威，想等着女朋友确定了就买，有空可以出去兜风。“哎，”他长叹一声，全泡汤了。

“叹什么气啊，我有车，十来万的，房子首付也够了，要不是来这里，我们一家就团圆了。”康宁想起父母和小弟弟，禁不住又想落泪。

“你家就一个，没有姐妹兄弟？”他们每天为五斗米折腰，忙着挣马内，很少有时间有机会聊之前的事。

 “有，有个弟弟，上高中，学习很好，985没问题。”张俊清很骄傲，弟弟从小好学，就是比较腼腆，像个小姑娘，对爸妈比他贴心。

 他小时候皮得很，上房爬墙，撩猫逗狗，一心尽想着玩。初中沉迷打游戏，他妈每次在游戏厅逮住就一顿狠揍，他也是好两天继续犯。高中的时候想好好学，基础没打好，没考上理想的大学。

“你为啥也上农大？”他感觉她无所不能，应该是个好学生。

 “我家在大山沟沟里，我爸外出打工腿受了伤，老板跑了，没有要到工伤费。我妈借钱带着我们去县城里开了个裁缝铺，帮人家做窗帘。

  农大免除我一切费用，我就去了。毕业应聘到华北最大的永芬花木公司，你听说了吧，三年做到业务经理，钱是真的挣到了就是没命花。正应验了那句话：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呢？人没了，钱还没花了。到了，下车。”

伤感只能让人失去奋斗的动力，从头再来就要过得比以前更好。

车停下来，大棚的门锁刚打开就走过来一个人，微胖，背头，笑起来有些天然猥琐，尽管他尽量让笑容显得正派。

  康宁认识他，是第一排第一家大棚的租户，陈家洼村支书的一个拐弯亲戚何文斌。

 “听说你们要种花？”他声音一股烟嗓的沙哑。

“嗯，是呀，请问有何见教？”张老三主动站在康宁前面，挡住此人的眼光。

 “我是来和你们说，我在一片建了一个花卉合作社，但凡在这里想种花的，都必须加入我的合作社，否则改行种菜。

  这个项目我早就看上了，前几天我去考察不在，没人通知你们，现在特来告你们一声，让你们心里有个数。”

  他一甩背头，很想做出一个很潇洒，很牛掰的动作，结果一甩头发，抹的摩丝质量不好，头发散成几缕，像个猥琐的汉奸，极为可笑。

  看到康宁憋不住地笑，他狼狈地用手往上撩起头发，又使劲压了压，撂下狠话“好赖话已经和你们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扭头迈着鸭步走了。

 “哼哼，”康宁冷笑“狗仗人势，你说不让种就不种，你算老几？开工！”

“媳妇，这个人是个小人，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以后要防着他给咱们穿小鞋”张老三颇为担忧。

 “怕他，看他敢，他要是敢在这里捣乱，他玩阴的咱也能。”康宁重活一次，不想活得那么累，她想肆意一次。

 这次扦插的苗比较多，俩人干完已经快天黑。

  返回来的时候，张老三要学骑三轮，不是骑着下坡就是骑着上树，笑的康宁肚子疼，给他讲了几次骑三轮的要领，终于学会了，回去就成了他骑着车她坐着。清爽的风徐徐吹来，黄昏的余晖染红了天边。

  张老三说:“媳妇，唱首歌吧。”

 “我不太会唱歌，给你朗诵一首诗吧”康宁在学校是学生会主席，学过播音，在某有声平台开直播有将近一万的粉丝。

  “...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

  半夜，外面下起了雨，康宁梦到她回到二十一世纪了，顺利买了她看好的那套房子。一天，她在卫生间听到“滴答，滴答”的响声，她仰头一看，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她脸上，接着，一滴，两滴，她猛一个激灵，清醒了。

“滴答，滴答”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开了灯，是屋顶在漏雨，而且越来越厉害。娘也醒来，赶紧卷起被褥，一道闪电划过，“咔嚓”一个闷雷，屋顶“簌簌”落下一层灰，“咚咚，娘，康宁，快起床，看看你们屋顶漏雨没？”

“吱呀”康宁打开门，“你们屋里咋样，也漏雨了？”她回身抱起被褥，想找个地方放，张老三接过来，看了看屋顶顶棚已经有不少地方湿透。

“我们屋里没有漏雨，你们都去那里，快点！”他抱着被褥快速冲进雨里，跑回上房。康宁搀着娘，拿着枕头床单也冲进雨里快速进屋。

“咔嚓”又一道雷炸响，“哗啦”西屋有个屋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