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间蒸发

清晨盘宁市的马路上并没有太多车辆。

陈木曦的爸爸不到半小时就把车开到了姥姥所在小区的楼下。陈木曦还没有等车停稳，就拉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奔姥姥家而去。

陈木曦从包里翻出了姥姥家的大门钥匙，不知为何此时手抖的厉害。

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插在锁孔里，随着大门被打开。

一股浓烈的香烟味直窜陈木曦的鼻腔，陈木曦拿手捂着鼻子走进了姥姥家。

只见陈木曦的大舅，陈海生正愁眉不展的抽着烟，烟灰缸内已经布满了烟灰和烟蒂没过多久陈木曦的父母也回到了屋内。

一时间女人低低的抽泣声，男人偶尔的叹气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过了不知道多久，陈木曦的大舅率先开了口道：

“一会复印社开门了我就去复印几百张寻人启事，然后我们分头行动。“

”把这些寻人启事无论是发给路人也好，贴好大街小巷也好，总之我们的寻人启事要布满整个盘宁市。”

舅舅说道这里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舅妈继续说道：

“厉冰，我知道你和盘宁市广播电台的副台长关系还不错，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们有偿给咱妈在广播电台插播一条寻人启事。”

　 “妹妹，你妹夫你们再去问问这周边邻居，看看有没有人最后看到咱妈在哪里出现过，或者再去派出所仔细查询一遍监控。”

“舅舅，我呢，你和舅妈、爸妈都分配好了，为什么没我什么事？”陈木曦听完后人员分配后，发现舅舅并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任务，有些焦急的询问着。

舅舅看了看她说道：“木曦啊，你就在家呆着就好了，万一姥姥回来了，你负责通知大家赶紧回来就好了。”

陈木曦听后有些泄气的想要在说什么，但是她妈妈却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在张口。

没过一会家里就只剩下陈木曦一人了，陈木曦四处打量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

或许在一天前，这个房间还依旧充满着烟火气。

陈木曦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姥姥的卧室，一切陈设都是那么熟悉。陈木曦有些愣神的望着放在桌子一角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唯一一张陈木曦和姥姥的单独合影，姥姥一直都当宝贝一样的收藏着。

甚至怕相框落灰姥姥还特意做了一个小罩子罩在相框上，陈木曦看着那张照片，思绪飘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据说姥姥年轻时，是这盘宁市有名的风水堪舆师傅。

当时姥姥家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丝毫不觉得夸张，每天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

他们都希望姥姥无论是活人的阳宅还是故人的阴宅都都可以给他们指点一二，保佑他们后辈富足发达，人丁兴旺。

改革开放大潮来袭时政府开始大力破除封建迷信，倡导科学科技，但奇怪的是他们对姥姥的态度依旧是毕恭毕敬，甚至还为姥姥寻了一份政府机关的工作。

不知是这一行自古就有五弊三缺的毒咒，还是姥姥这一生泄露的天机太多。

姥姥膝下人丁十分稀薄，姥姥这一辈子只生育了一儿一女，对比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家家户户超高生育率来说，两个孩子简直在当时是一种“奇葩”的存在。

　人丁稀少的问题似乎如诅咒一般，一直蔓延到了舅舅和妈妈的身上。

陈木曦的舅舅多年无子，每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陈木曦的姥姥总是摇摇头，感叹一句，自己怕是泄露天机太多，所以老天才会惩罚我们陈家。

陈木曦姥姥的这种愧疚感一直持续到陈木曦妈妈怀孕时，才被慢慢冲淡，不过陈木曦的出生并不是那么顺利，就算用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都毫不夸张。

先是陈木曦妈妈在漫长的10月怀胎中3次小产迹象。

后是生产中陈木曦胎位不正，再后来陈木曦出生后连哭都没哭，无论护士怎么拍打，陈木曦如哑巴一般丝毫不发出任何声音。一直憋到全身发紫终于哭出了声音。

当全家人都沉浸在陈木曦出生的喜悦时。

姥姥仔细的掐算了一下陈木曦的生辰八字后，眼中突然划过一丝担忧，心里默默的念叨着难道这是天意？

入夜后。

陈木曦的姥姥将所有人都找理由支走。

不大的病房内，就只剩下生产过后还有些虚弱的陈木曦妈妈以及若有所思的姥姥。“妈，你支开他们肯定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吧？”毕竟母女连心，陈木曦的妈妈有些察觉的问道。

”蔓丽，你知道我们陈家的规矩，我们陈家祖辈的看家本领都是传女不传男。“

”而且无论我们陈家的女儿嫁到哪或者嫁与谁，只要生出来的是女儿就必须要跟我们姓陈。“

”我知道你自小对这些阴阳术数风水堪舆没什么兴趣，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泄露太多的天机，老天要这样惩罚我，让我们陈家祖传的本领在我这一代终止。“

”但是后来，你大哥一直没有子嗣，而你也是九死一生将我外孙女生下，我才明白，或者终止在我这一代也是好事。”姥姥苦口婆心的说道。

陈木曦的妈妈听完，有些愧疚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久久不语。

三日后，陈木曦妈妈出院时，陈木曦的父母才意识到，这几日光沉浸在已为人父母的状态下，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取名字的问题。　　

“妈，您给您的外孙女取个名字吧。”

陈木曦的姥姥看着襁褓中的熟睡的女婴，思考了片刻说道：“我这外孙女，生在冬季，火死水旺，偏偏命主丁火，以旺水相木，以木相火。就叫她陈木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