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训斥

魏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

“你这话说得倒是你体恤百姓，哀家错怪你了？这般时刻，还不知悔改，竟还在此狡辩。”

“母后息怒，儿臣万不敢如此。儿臣当时应允是彼时认为此乃于民有利之事。儿臣贵为公主，既享天下养，自是要万事为天下想。儿臣已知自己错处，印子钱本不是好东西，儿臣非但没制止，反而同意府内参与其中，实为儿臣之过。儿臣这就回去，妥善处理此事。”

魏太皇太后瞥了余衾一眼。

“哀家问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你却只说印子钱一事。哀家且问你私占民田一事呢？哀家竟不知你胆子竟如此之大。田是什么？那是百姓果腹之源，国家安定之本。你真是好的很，手竟伸到这上面来了。身为皇室公主，当为表率，所做之事却如此不堪。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何狡辩之词。”

“母后明鉴呐，儿臣绝无狡辩。儿臣自幼深受父皇母后教导，岂会不知田土于民之重要。母后，儿臣就是有千万个胆子，也定然不敢私占民田。这事都是齐安一手操办的，他与儿臣说，那是荒田，收拢过来可低价租与佃户，即可增收府内，又可使佃户有田可种，乃两全之法。母后明鉴。”

听得此言，魏太皇太后气的都冷笑起来。

“你瞧瞧你自己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证据都送到哀家跟前来了，你这三言两语鬼扯般的胡话，能糊弄谁呢？你当满朝文武百官都是傻子不成？你当天下百姓皆是蠢笨蠕虫吗？口齿倒是伶俐，倒是没枉费生了这张嘴。身为公主，其身不正。做了错事，不知悔改，满口推诿之言，还有脸提你故去的父皇。你就不怕今夜做梦，你父皇梦里抽你？你真是枉费了先帝和哀家对你的教导，你真真令哀家失望至极。”

闻得此言，长公主余衾再次跪伏于地。

“母后息怒，是儿臣错了。但儿臣真的不知那是民田，若知是民田，儿臣绝不敢如此的。母后明鉴，母后明鉴。”

“呵。哀家不想再听你狡辩。但是你给哀家记住，东赵国建国不易，哀家决不允许任何人毁东赵基业，哪怕是哀家的亲生骨肉。再有与民争利，毁民生息之事，你这长公主便不要做了。眼下你自己再给哀家好好想想，最近还做了何事。哀家给你时间想，想不出来，你今天就不用起来了。”

长公主余衾闻言慌乱了起来。她又怎会不知自家母后的底线在何处，之前之所以敢胆大妄为，无非是仗着自己是母后唯一的骨肉，依仗着母后恃宠而骄，才敢肆意妄为。今日看来，怕是不好过关呐。余衾伏地了一会儿，抬起头，用盛满泪水的双眼，委屈地看着自家母后。

“儿臣自知错漏百出， 儿臣知错，还请母后示下。”

魏太皇太后看着自家女儿，气恼又无奈的闭上了眼，半晌才平复下来。

“你如今倒是好得很，自己做的事情也是转头就能忘。若不是陛下偶感风寒卧床休息，你以为你眼下能安然再跪在此处与哀家胡扯诡辩？哀家且问你，定国公府小国公爷遭遇刺杀是怎的回事？”

余衾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行礼道，“儿臣不知呀。母后明鉴，儿臣与定国公府来往甚少，儿臣也是今日才听闻此事。”

“啪”的一声，魏太皇太后一掌击在身旁小茶几上。

“逆子，你再不说实话，哀家现在就收拾了你。”

“母后明鉴，真的不是儿臣呀，母后。”

魏太皇太后气得呼吸急促，手指着余衾，胸口上下起伏。

“你......你如今是能耐的很了。事情到了哀家这儿，还能冤枉了你不成。你是什么脾性，哀家还能不知？身为公主，毫无皇家礼仪气度，狭隘自私，目光短浅。你以为就你做的那些事情，能瞒得过哀家？哀家且告诉你，日后不管是定国公府还是冯氏，亦或是别院的淑妃，但凡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病痛灾难的，哀家统统算在你头上，你这公主就做到头了。”

“母后？”余衾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母后。“您怎可如此偏心？”

“偏心？你这逆子竟有脸说哀家偏心？哀家当年生你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先帝与哀家心疼于你自小身子娇弱些，悉心照顾。你自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凡有所求无所不依。没成想竟养成你如今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心思狠毒。定国公满门战死沙场，如今只剩一支独苗。那孩子虽贵为国公，但尚且年幼，你竟敢下此杀手。淑妃出宫当日，你便令冯氏得知此事。她深居多年，从不争宠，也只一女。你竟还容不下？”

听自家母后提及冯氏，余衾睁大眼控诉。

“母后何其偏心，护着定国公府也就算了，还处处护着那冯氏。母后可知儿臣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儿臣贵为公主，竟与人共事一夫多年。”

“你......你这逆子。你是忘了，是你抢了冯氏的夫婿在前，要委屈也是她委屈。她为何从平妻变为妾，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哀家当年为了你，将错就错了。可你莫忘了，她的父亲和哥哥们都是为东赵国战死的。若无他们浴血奋战、血肉筑城，何来你今日的安稳？你记住，定国公府和她冯氏，是哀家护着的人。你若是再敢对他们下手，哀家定将你送去清修，让你从此青灯古佛了此一生。现在，滚回你的公主府。”

余衾虽心有不甘和怨气，但也只能乖乖的离开，不敢再多言。

见魏太皇太后扶额叹气，从小便跟随在身旁的婢女，如今安昌殿的掌事姑姑秀兰端了盏茶递给魏太皇太后。

“主子莫急，长公主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魏太皇太后接过，轻抿了一口。

“你看她那模样可有半分悔过之意，听闻权势即将不保才知害怕。都怪哀家忙于政事，没教养好她。哀家只此一女，终是要嫁人的，不如让她顺心快活些。不成想竟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心思狠厉。哀家百年之后，如何颜面去见先帝。待哀家百年后，谁还能如此纵容于她。”

“主子放宽心。您经历三朝，当今陛下又是个重情之人。不管怎样，公主定是能安然度日的。”

“皇帝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那逆子......唉，但愿如此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主子好好保重身子，莫伤神。”

魏太皇太后点点头，拍了拍秀兰的手。主仆两人静默不语。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小步疾行进入殿内。

“禀太皇太后，陛下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