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二登场

短信刚发出去，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白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才不行！难怪彦琛看不上你，你真让人恶心。”

陈是语微微一笑，“既然他看不上我，你又何必给我打电话示威呢？可别跟我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你！别得意，走着瞧！”

白馨毕竟是有高学历的文化人，论撒泼打嘴炮确实比不上陈是语。

最后只能撂下句狠话，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被白馨这么一搅和，陈是语的好心情也没了。

她打开手机，把通讯录翻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亲密的朋友！

自打腰受伤，她就没再出去工作了，之前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季彦琛身上，也没觉出什么，以至于现在她连一个倾诉对象都没有！

陈是语啊陈是语，这么多年，你究竟过的是什么鬼日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换件衣服出了门。

陈是语轻车熟路地进了家酒吧，以前她在这里打过一阵工，老板和服务生对她都很熟悉。

“小语姐来了！”

刚一进门，服务生就认出了她，亲切地跟她打招呼。

“对啊，过来喝两杯。”

听说陈是语过来了，酒吧里原来的那些同事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往她这凑，你敬一杯我敬一杯，不一会大家就都喝上头了。

酒是联络感情的好东西，再久远的感情，只要喝了两杯，都能变成生死之交。

酒吧老板拿着瓶酒，口齿不清地唏嘘：“你说你，原来多漂亮一人，看看现在，刚才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你。”

有的人喝多了，话就密。

“原来大家处的多好，真怀念那时候啊。”

那时候虽然没钱，但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每个人都很真诚，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时光竟然是陈是语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

老板又喝了一口酒，“你知道为啥后来大家都不联系你了吗？”

听到这，陈是语沉默了，按理说关系那么好，没理由因为离职就不联系了。

“还不是因为你贱！好好的一个大学生，自己的前途不要，非要倒贴个男人，我们说你你还不听，我们生气啊！”

众人怕老板再说出点别的难听的，赶紧上前拉了拉他。

喝多了的人，控制不住嗓门，老板的声音很大，酒吧里的人都能听的见，不少客人都往陈是语身上边看边议论。

换做以前，陈是语肯定会觉得难堪，但是现在，她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比这恶毒万倍的话她都听过了，这算什么！

陈是语麻木地附和着，“是我贱，是我不知好歹，你少喝点吧。”

见陈是语如此乖顺，老板的眼眶红了，一米八的大个子，瞬间哭的梨花带雨，“我原来那么喜欢你，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心里只有你那个男朋友。他对你好我也认了，可你看看现在你混的什么样？有的时候我就想，如果那时候我再勇敢点，现在的你是不是就不用再受苦了？都赖我，呜呜……”

陈是语愣住了，大家也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赶紧找补：“都多少年的事了，你儿子都三岁了，还跟这说这些干嘛？”

的确，老板这一席话，除了提醒陈是语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老板后来让人拉走了，临走前，他一遍一遍地跟陈是语道歉，反复说着“当初你要是没救他就好了。”

陈是语想了想，他说的没错，要是当初没救下被追债的打的奄奄一息的季彦琛，自己就不用为他还债，更不会被那些混混用钢管打伤了腰，没准自己也会有个让人羡慕的人生，不像现在，除了一把年纪，自己一无所有。

从酒吧出来，天上下起了雨，和救下季彦琛那天一样大。

有的人就像流水雨露，再怎么紧握，也留不住。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陈是语一路奔跑，步伐慌乱，却还是被淋的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经过那条巷子的时候，陈是语脚步一顿。

仿佛与十二年前的一幕重合了，屋檐下蹲着一个人，浑身轻微颤抖着，像等待被捡走的小狗崽儿。

陈是语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见了十二年前季彦琛，但很快她就知道不是他，眼前的这个人哭了，而季彦琛即使被打到奄奄一息，也从没哭过。

陈是语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像十二年前一样，蹲下身轻声问：“大老爷们哭什么？”

男人红肿着一双眼，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委屈地呢喃：“她不要我了！”

又是一个痴心错付的可怜人。

陈是语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他发烧了。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陈是语没放着他不管，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刚把男人安顿好，陈是语突然捂着胃蹲在地上，冷汗直流。估计是因为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空腹喝酒又受了凉导致胃病犯了。

强撑着给自己挂了号，检查下来原来是得了急性肠胃炎，得住院输液。

那边捡回来的男人还没退烧，自己又倒下了，护士好心提示她赶紧找人来照顾照顾。

陈是语疼的冷汗直流，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犹豫再三，还是给季彦琛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听了，没等陈是语开口，电话迅速被挂断了。

这种事经常发生，陈是语已经见怪不怪了。

门诊只剩下一张空床，陈是语把它让给了那个男人，自己坐在长条椅上输液。

医院里四处透风，吹的陈是语腰疼了起来。急性肠胃炎的疼混合着腰疼，陈是语喘口气都疼痛难忍，浑身颤抖着慢慢蜷缩了身体。

到后来自己实在忍不了了，陈是语找到护士询问可不可以腾出一张病床，加多少钱都行。

护士可怜她，实话对她说：“本来还有一张病床的，那个病人不过就是扭了脚，根本不用住院，但是病人家属怕有后遗症，非要留院观察。不过就是扭了一下脚，肿都没肿，能有什么后遗症？占着茅肯不拉屎！要不然你和那个病人商量一下，让她给你腾张床出来？”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打开了。

护士小声提醒：“就是他们！”

陈是语望过去，一个娇小的身体被高大男人拥进怀里，女人仰起头娇滴滴出声：“彦琛，我还是很疼，今天能住院吗？”

季彦琛的眼神很冷，但动作语气却很温柔，“当然，你好好躺着，我去叫护士给你再检查一遍。”

“那你会陪我吗？”

“当然！”

医院里的温度很低，冰冷的液体从针管流向四肢百骸，陈是语觉得自己快被冻住了。

想到刚刚被挂断的电话，陈是语只觉心口酸涩翻涌，虚弱地喊了声：“彦琛。”

季彦琛顺着声音望过来，看见陈是语的一瞬间，周身晃了晃，陈是语清晰地看见，原本平静的季彦琛刹那间惊涛骇浪，眼里是抹不去的狼狈，一如十二年前那个雨夜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