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同病相怜的处境，让俩人很快就交了心，何幕为人爽直，跟他相处起来毫无压力，陈是语真心把他当朋友。

季彦琛留学的那段时间，为了给他攒生活费，陈是语连衣服破了都不舍得买新的，后来季彦琛学成回国，急需创业资金，陈是语更是毫无生活质量可言。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但属于她的东西用一个24寸行李箱就装满了。

“你真的在这里生活了12年？怎么才这么点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住店的呢。”

何幕心疼地看着陈是语，为她打抱不平。

其实，季彦琛有提过给她换所大房子，但那时候季彦琛已经基本不回家了，陈是语宁愿守着他们曾经的小窝，也不愿在大房子里独守空房。

陈是语环顾这间住了12年的房子，无比唏嘘，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属于她和季彦琛的回忆。

“是你的带不走，不是你的也留不住。”

临走前，陈是语把钥匙放在了鞋柜上，一抬眼就看到鞋柜上摆着的合照。

陈是语拿起照片，端详许久，这是在她27岁生日那天，作为生日愿望，季彦琛陪她拍的，也是俩人唯一的一张合照。

当时陈是语不明白为什么季彦琛不喜欢拍照，现在想来，他只是不喜欢和自己合照而已。

不过也可以理解，照片中的季彦琛英俊帅气，浑身散发着贵气，可他身边的自己，年老色衰毫无衣品，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只会拉低季彦琛的品阶。

陈是语顺手把合照扔在了垃圾桶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间灌注了她的青春的房子。

她搬回了自己原来的家，是一个更破旧的老房子。

这个房子是爷爷临终留给她的，季彦琛被追债那段时间，回不了家，跟她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你一个女孩子住这里太不安全了，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虽然不大，一个人也够住了，你要不要搬过去？”

陈是语知道何幕担心她，随口打趣道：“怎么？你要包养我啊？”

何幕非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随，随便你怎么说，我是怕你自己不安全。”

陈是语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会误会的。再说，就算包养你也不会包养我这样的老女人啊。”

何幕的眼神沉了下来，目光落在陈是语身上，那个架势，像对陈是语的妄自菲薄很生气：“你一点也不老，你很好。”

陈是语一愣，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转移了话题，“我在这里住了20多年，邻居都很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在这里没问题的。”

何幕不再强求，帮着收拾了一下，打开门准备离开。

陈是语送他出门的时候，正好和隔壁买菜回来的李婶打了个照面。

李婶非常热情地和陈是语打招呼：“小语回来啊，都多久没看见你了。呦，这是小季吧？好像有点变样了，听说小季现在发达了，真不错啊。”

李婶是看着陈是语长大的，年纪不小了，眼花的把何幕当成季彦琛了。

陈是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僵硬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耐心地解释：“李婶，季彦琛很忙，没跟我回来。这位是我朋友何幕，过来帮我搬家的。”

李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眼神茫然地回忆起以前的事，絮絮叨叨地说：“小季没回来啊，他都有快10年没回来过了吧？听说他发达了？真有出息，不枉费你那么帮他。要不是你帮他还债，那帮人不得把他打死……”

和李婶告别后，陈是语把何幕送到了楼下。

何幕问：“刚才李婶说的都是真的？你还帮季彦琛还债？”

陈是语点了点头，“嗯，他爸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他妈为了不受牵连跟他爸离了婚，季彦琛勤工俭学了三年，但是他那点钱还不够赌债的零头。我遇见他那天，他正被追债的按在地上打，眼瞅着就没命了，我报了警带他去了医院，后来，他说他喜欢我，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了。”

何幕又问：“你替他还债，他知道吗？”

陈是语微微一笑，“你说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么多年虽然陈是语没跟季彦琛说过，但以季彦琛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是语的付出，季彦琛都看在眼里，却一直熟视无睹。

陈是语不说，季彦琛也不提，就只是为了有一天离开的时候，负罪感能少一些。

何幕听完，黑着脸骂了句，“你是傻子吗？”

陈是语也不恼，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了一阵。

何幕是让司机接走的，陈是语没想到，何幕竟然是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因为失恋，公司积攒了很多工作，有的他忙了。

送走何幕，陈是语回到了那间不足50平米的小窝。推开门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正没命地响着。

陈是语拿起手机，正好对方挂断了。看了眼来电显示，有8个未接来电，都是季彦琛打来的，微信上还有两个新消息，也是季彦琛发来的。

“我回来了，你怎么没在家？家钥匙都不带？”

“怎么不接我电话？咱俩的合照为什么在垃圾桶里？”

字里行间没有关心，没有解释，全是指责。

陈是语懒得回他，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扔在一边。

老房子密封都不好，这几天又连着降温，一到晚上，冷风顺着窗户，嗖嗖往屋里灌。

陈是语的腰伤遇冷就犯病，站一会就酸软发疼。反正也没事情做，她干脆自暴自弃地整天整天窝在被子里，饿了就随便煮东西吃，吃完继续躺着。

这天，陈是语被一阵震天动地的敲门声吵醒了，不耐烦地裹上外套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何幕。

何幕一进门就大声叫嚷：“手机怎么打不通？4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以为你挂了呢！”

陈是语懒懒的不想动，“关机了，没听到。”

何幕见她状态不对，瞬间缓和下来，“怎么了？腰又疼了？”

陈是语含含糊糊回答两句，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回床上。

何幕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紧蹙，“有点烧，赶紧起来，别睡了，跟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