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不知道又走了多长时间，直晃得清欢都昏昏欲睡了。皇宫好大，是她想象不到的大，而且有很多路不是宫外的人能通行的，所以加上绕路就更显得皇宫大的出奇。好不容易等马车转入一个稍窄一点的宫道上，清欢从珠帘的缝隙看出去，好多马车都聚集在这里，看样子这应该是最后一程了。

    平时只有皇族贵戚的马车才能够进入皇宫内城，今天皇上设宫宴特许群臣的马车都可以直接驶入内城西侧的瑶华宫旁边。又到了转角的时候，许府的马车总算停了下来，月欢冲着外面问了一下，才知道同时到这里的马车太多了，所以安排两驾式的马车并排先行，然后才能轮到四驾式的马车。

月欢“哦”了一声也不急躁，大概是对赴宴贵族的人数心里有数，她索性从车架边拿出一本书来翻看着，顺手也递给了清欢一本。 可惜清欢对这些古文诗词没有兴趣，接过来之后随手放在了一边。

    “踢踏踢踏”地马蹄声传来，听上去又是几驾马车过来了，听到车夫同样问了这里怎么回事，之后外面就安静了下来，看样子是回去禀报主人了。

    “为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还有没有次序了？”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娇呼，差点睡着的清欢也被惊得抬起头来，正对上月欢诧异的眼神，而月欢手上的书似乎也被这一声吓得掉了下来。清欢弯腰捡起书，顺手拍了两下放了回去。

    “为什么能让双驾的先行？你们不知道乘坐四驾的都是上位贵族吗，怎么能让我们给他们让路，简直主次不分。”外面说话的女子态度高傲，情绪激动。

    “千芸公主请息怒，这不是让路，是因为双驾马车可以并排先行进入瑶华宫迎接诸位，如果让四驾马车先行会造成拥堵，恐怕今晚开宴之前都没办法安排妥当了。”

    “岂有此理！无论怎么安排不是一样都要进那么多车吗？我才不要在这里等着排队呢。”

    “呃……这个是内务总管大人的命令，奴才们也不知道啊。”

    清欢在车内听得直想发笑，一个连字都不识的小太监怕是没法解释开余理论给这位公主听的。外面的争吵怎么都停不下来，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马车，大多数都在礼官们的指挥下有秩序地入场，但是也有极少数人听到千芸公主这边的喧闹，立刻凑了过来。

    “月欢，这公主是什么来头啊？看样子气势十足，影响力还挺大的。”清欢见外面争吵不断竟有些幸灾乐祸。

    “你是说千芸公主吗？”月欢笑了笑，她记得清欢很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

    “嗯。是啊，她是哪家的千金？”

    “她叫孙婉怡，祖父是当今圣上早年的辅位良臣，被封为安国公，她父亲在当今右相手下做事，她和你一样一出生就被封了公主。”

    “这么说她爷爷已经告老还乡了，父亲的官职也不算很高，那她有什么可神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皇后长公主呢。嘁！”清欢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她最看不惯这种小人得志的行为。

    月欢沉了沉眉：“你说的没错，孙府现在的确没什么可倚仗的。”

    清欢有点搞不懂了，不解的问道：“那到底她有什么值得傲气的，让很多人都支持她？”

    月欢的目光落在车厢的角落，手中的帕子顺着她修长的手指卷成了一个卷儿，然后又用左手一拉，银丝手帕忽的一散，仿佛心也散了一样。过了一会儿，月欢才幽幽的说道：“她的姐姐孙嫣然是六皇子的侧妃。”

    月欢只挑了“重点”说了，至于其他琐碎的细节，月欢没有心情跟清欢讲的那么清楚。比如这位千芸公主曾是传言中六皇子的正妃候选人，比如孙家已经押定了六皇子这个宝，这位千芸公主早晚也会被送进六皇子的后宫封妃……等等

    太阳快下山了，可是这边还在争吵不休，堵在路口的马车上坐都是皇亲国戚，这些小小的太监和低阶礼官哪里能开罪得起，但又不敢违抗上面的命令，只能一边诺诺的赔罪一边拼死也不让他们先过。

    这里的状况有人已经汇报给了安排车马的内务太监总管，但是总管也不愿意得罪权贵，硬是拖着不发话。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才终于轮到了四驾式的马车通过，本来都以为这事就此揭过了，谁知反而引起了这些贵族们更大的不满，千芸公主更是无理取闹，扬言长时间的等待让她受热中暑了，准备调转马头告病回府。场面已经完全混乱了，小太监们束手无策，正在这时车队后面传来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让我看看这是哪个奴才不长眼，惹到我们美丽的千芸公主了？”

    这清亮的声音让聚集在礼官和太监旁边的公子小姐们俱是一愣，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诧异地回过头去。金鞍白马，紫色的帷篷，明黄的流苏，那可是大晟皇子们的车驾。

    “婉怡见过十五皇子殿下！”千芸公主双手交叠着俯下身来行礼，刚才的嚣张气焰不知道飞去哪里了，此刻一派娴静端庄的样子。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清欢几乎是将脸贴在珠帘上，才能看的清楚外面的状况。

    “哦，呵呵，千芸公主真是太多礼了，这盛会之夜可不能让美人生气哦，看到美人不开心我可是会心疼的。”十五皇子燕景泓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去扶千芸公主。受宠若惊的孙婉怡哪里敢让皇子触碰，愣怔了一下赶紧自己起身，旁边其他的贵族公主都明显的流露出强烈的嫉妒神情。

    燕景泓笑容灿烂地收回手：“那请千芸公主赶快上车吧，时辰不早了，不要耽误了宫宴。”

    “是，殿下，婉怡这就上车。”不久之前还张牙舞爪的千芸公主，此刻居然就象一只乖乖听话的猫咪一样，变化之快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清欢见事情得到解决，拉好帘子准备叫车夫跟着走，谁知放下帘子的瞬间，她的眼光扫到了那个皇子修长的手指，上面戴着的那只光华耀眼的蓝宝戒指，让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这种蓝宝的质地是清欢从来没有见过的，比普通宝石更多了一份润泽水灵，仿佛带着仙光灵气一般，光泽耀眼却遮不住精巧的雕琢手工。精细的切割打磨使得萦绕在戒指上的光华如萤光般的透明，从车子里都能看到皇子修长的手指被映衬得朦胧而柔和。

    “天啊，真是太漂亮了啊。”清欢轻轻的感叹了一声。

    月欢听到清欢的话，忍不住也探了探脑袋凑过去看。看到清欢所说的人后，月欢点点头说：“十五皇子燕景泓是所有皇子中容貌最为俊美的，皇都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都心仪于他，可惜听说十五皇子的后宫美女如云，一般的女子他是可不看不上眼的。”

    “月欢，”清欢低低的嘟哝了一声，“我说的……是他手上的戒指，你看什么呢？”

    “……”月欢一阵无语。

    千芸公主在礼官和车夫的服侍下总算是登上了马车，临走她还回头看了十五皇子一眼，两抹红晕悄悄的爬上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