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警徽

张怀钦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问住的这一天，更加诡异的还是这个问题是从凶手录制的音频中所问出来的。

可他真的能够保护的了吗？无力感再次的攀附上来，如同吸血的水蛭牢牢吸附在他的心脏上，他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张女人的脸，她之前还出现在上一个房间的录像带中，此刻却不断的在他眼前闪现，含泪的对他喃喃自语。

“你会保护我吗，对吗？”

张怀钦猛的攥紧了胸口，在生理学上明明是由大脑主持着思想与情感，而在某种特定的时刻，极怒极悲的情况下，他感到了心痛。

心脏仿佛被揉搓成团，一阵又一阵的发痛，令他控制不住的剧烈喘息起来，他紧紧攥着胸口，却被一个硬物咯到了手指。

他看向了胸前的口袋，他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大部分东西都被搜去了一大半，这里的东西却并没有被搜走。

胸前口袋不大放不了什么东西，张怀钦也不太记得他自己放了什么东西在这里，衬衫前的口袋很小，那东西牢牢卡在里面，他花了点功夫才把东西给拔了出来，途中用力过猛，还被这东西的棱角给划破了手指。

他恼火的皱着眉，狭小的口袋被拽的发出阵布料撕裂的撕拉声响，滑出一块银色的物体，张怀钦扫了上去，立马僵直住了。

那是一枚警徽。

银色镀银的外周泛着一圈银色的光圈、崭新的闪闪发光，光辉的夺人眼球，却在此刻显得是如此的讽刺。

张怀钦手指抚过警徽的外壳，他手指按压着警徽的棱角凸起，这东西不是他放进去的，如果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凶手。

在这个时候他也能够确定了一件事情，张怀钦捏紧了警徽，弯弯绕绕这么一圈后，也渐渐悟出了凶手的真正意图，和普通的虐杀不同，凶手想要玩弄的是……他的内心。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奇怪，但就是有这么群变态，不图钱不图色，就图个爽快，他们脱轨与道德伦理，就像是一辆失控的汽车，道路前行如何，全凭喜好。

张怀钦深喘了好几口气，那种无能为力化作一股深切的自我厌恶，手中那枚银光闪闪的警徽化作实体般的给了他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血液直往上冲瞬间绷断了理智的那根神经，满脑子只想着要把这个人渣给剁个稀烂。

杜若青的脸蛋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闪现的画面固定在一幕上，他仰起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低声问道。

“公平吗？”

张怀钦捂住了头。

音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乍然安静下来的环境令他渐渐回神，张怀钦深吸几口气，疑惑的看向手机屏幕，音频还停在播放的界面上，还有一长段进度条，这似乎是人为录制下来的一段‘静音’。

只是不知道这段‘静音’的用途又是什么，张怀钦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安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手机中再次传出了声响。

“观众朋友们，收拾整理好情绪了吗？发泄完了愤怒吗？”男声说道，他发出夸张的声响，先是抽了抽鼻子，紧接着拍了拍手，“不过就算没有发泄完情绪，也不能再多留太多的时间给您了，我们现在得继续讲故事了。”

原来那段‘静音’时段的用意在这里，他似乎已经猜到在这个时刻张怀钦会有的愤怒、情绪失控。

凶手对人情绪的控制已经到了令人恐惧的精准。

张怀钦叹了口气，他手掌搭在额头上，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恼恨的一拳狠狠打在床上，反作用力震得他手心阵阵作痛。

“张妮沉默了，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愧疚感，在这一刻，她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去做点什么的冲动。”男声说到这里，哼笑了一声，“有时候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不过几天，张妮就交上了一个新朋友。”

男声说到这里过度的剧情时，显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大段的的描述词，连语速都变快了一截。

“近距离交往后，张妮发现自己和这个新朋友有很多的共同话题，三观都非常的契合，短短几天就有了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然后也发现了一直都有个人在跟踪自己的新朋友。”

说到这里，似乎是到了剧情的关键部分，男声又慢了下来。

“张妮观察了好几天，跟踪狂虽然看似准备充足，但业务不怎么熟练，一次不跟踪途中停下来喝了口水，就被张妮偷偷拍下了照片，拿到公安局去比对，这事她没有和张副组长说，怀揣着某种隐秘的心思，只敢偷偷查，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这个跟踪狂的真实身份——林曜。”

听到熟悉的名字，张怀钦放下手掌，认真听了起来。

“而当张妮提到这个人名字的时候，她的新朋友对此表现出了一丝厌恶，‘我和林曜算得上师出同门，他也算是我的学长’”男声掐着嗓子，学着女人说话的嗓音，语调抑扬顿挫，“‘他一直表现的不正常，上学的时候还偷过女同学的红裙子’。”

“张妮一听红裙子就来了精神，沿着林曜这条线往下去查，她开始跟踪林曜，她发现林曜的阳台上晒着几条红色的裙子，也发现林曜总是出现在江岸边，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张妮已经渐渐有了预感，她离凶手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一点的靠近，就差寻找到最后那么一点线索了。”

张怀钦闭上了眼仰头靠在了床沿，呵笑了一声，这种和他经历无比相似的剧情。

“但是张妮也在犹豫，关于这个发现是否该上报的问题，以及是否要告诉……张副组长。”张怀钦注意到这里的一个短暂的停顿，他也疑惑当时的张妮为什么没有选择告诉他这些事情，但是这个音频也并没有告诉他原因。

“张妮最后选择了隐瞒，她开始偷偷调查，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张妮继续跟踪着林曜，但也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不仅让她感到了焦急，或许一开始怀疑的对象就是错的？也许是她想错了呢？”

男声一连串抛出了好几个问句。

“就在这个时候，新朋友告诉张妮，她们以前一起学习的时候，有在龟山上偷偷建过一个秘密基地，或许在哪里可以找到点东西。”

太突兀了，这句话，张怀钦心想。

“新朋友提出这个线索的时候，张妮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注意到对方在说出秘密基地这件事情的时候，显得非常慌张，表情也不对劲……其实这个时候告诉警方这个线索会更好，不过新朋友对此表示出来极大的抗拒，甚至一度不再和张妮见面，也许是被胁迫了，张妮心想。”

“想来想去，张妮最后还是选择一个人去调查，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张妮瞒着自己的新朋友把公安厅家属院前的摄像头推了一把，以至于让它可以照到门口照到自己离开的方向，即便是后续她失踪了也能够提供一些线索，然后她给张副组长打了一通电话。”

他没有接到，张怀钦想起了那通电话，痛苦的呜咽起来，眼眶灼热的几乎是要眼眶中所有的液体都灼干。

“可那是陷阱。”男声笑了出来，低低的笑声混杂着呼吸的抽气声在房间中静静的回荡，钻入他的耳膜中，“张妮被抓住了。”

音频到这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