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要杀便杀

沐云与沐成瑞相视，父子之间却没有表露出久别重逢的欣喜。

他们二人不说话，他人也不好开口，就这样僵持许久，最先开口的还是沐成瑞身边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头束玉冠，身着白色长衫，交领为黑色右祍，腰间围着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别着一块圆环玉佩，手上的折扇更显儒雅气质。

男子伸手，拍了一下沐成瑞的肩膀，淡笑道:“东疆将领都是豪迈的性情中人，三公子自小耳濡目染，有此性格倒是正常，沐兄何必呵斥小公子。”

“相国说的是！犬子自幼不在身旁，缺乏教养！让您见笑了”沐成瑞面色缓和一些，恭敬的对男子抱拳道。

沐成瑞的话让沐云错愕不已，这看上去比父亲还要年轻几分的男子竟是当朝相国。

“父亲，沐云这小崽子他想杀了我，你要为我做主啊！”沐川赶紧跑到沐成瑞身边，有些哭腔的说道。

“闭嘴，你弟弟要比你小八岁，你身为兄长不胜幼弟，哭哭啼啼还嫌不够丢人吗？”沐成瑞一个耳光甩过去，喝道：“罚你一个月禁闭，好好反思一下。”

沐川挨了父亲一个耳光，脸庞红肿的厉害，却也不敢反驳，只是狠狠地盯了沐云一眼，便猛地一甩衣袖，走进了侯府中。

沐川回了府，沐成瑞便将说教对象转移到了沐云身上：“还有你，沐云，东疆大败，你身为将军，怎可放弃战友做了逃兵？”

沐成瑞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沐云盖了一个大帽子。

“哼！我不是逃兵！”沐云冷哼一声，沉声反驳道。

“不是逃兵？你的战友尚在前线，而你出现在此地，不是逃兵是什么？”沐成瑞语气极其强硬。

“沐兄，你这话就言重了。”相国有些看不下去，开口劝解。

相国开口，沐成瑞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末将多谢相国理解！”看到相国的态度，沐云也缓和了一些，对他躬身行礼道。

相国将沐云扶起来，和煦的说道：“三公子不用如此拘束，在朝堂之上，我是大楚相国，而在这苍龙侯府，我就只是昭烨，你叫昭叔叔就是。”

听到昭烨的话，沐云当即沉声说道：“自小元帅便教我。军伍之人，当行军法，而军法有约，官阶在前，私交在后。叔侄之称，沐云惶恐，末将不敢僭越！”

昭烨听完沐云的话，心中对这个年轻人无比满意，但是他还是面色严肃，故作严厉的说道：“我命令你与我叔侄之称。”

沐云无奈，只好答应：“好吧，昭叔叔。”

“早该如此！”昭烨拍了拍沐云的肩膀，恢复了和煦的神情，问道，“贤侄，你自前线归来，定然知道战事详情，叔叔问你，东疆战线为何崩溃的如此之快？”

“唉！一言难尽啊！”

听到昭烨的问题，沐云长叹一口气，愁绪涌上心头。

昭烨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急切的问道：“哦？贤侄的意思是，东疆大败另有隐情？”

沐云眼中泛着泪光，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心中想法得到确认，昭烨越发急切，双手抓住沐云的双肩，道：“是何隐情，还望贤侄速速说来。”

昭烨的双手力道厚重，沐云吃痛，不由得眉头一皱。

昭烨赶紧放松了几分，笑道：“贤侄莫要在意，倒是我失态了。”

“昭叔叔，东疆将士死的冤！”

沐云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继续说下去。

“贤侄但说无妨，有我为东疆将士做主。”这个儒雅的书生，此时说出这话，着实有些霸道。

听到这句话，沐云才继续开口:“多年来东疆将士对于练兵之事从未懈怠，虽然未能开疆拓土，但也保的大楚多年安康。”

“此次东疆大败，实属蹊跷，若是我所料不错…”沐云面色痛苦，思索一二，还是继续开口，“应是有自己人捅了刀子才是。”

没想到昭烨没说话，沐成瑞反而忍不住了，开口呵斥道:“一片胡言乱语，你作为苍龙侯府的子孙，做了逃兵不说，还在这捏造谣言，你是要惹得大楚人心惶惶吗？”

沐云瞪了沐成瑞一眼，语气阴冷道：“我的四十万袍泽，永远的躺在了东疆沙场，我有何颜面做着逃兵，我的命是侥幸捡回来的。回这乾阳城，就是为了给我的袍泽好友洗清冤屈。”

“你作为东疆的总将领，手下弟兄蒙羞，你不去调查真相，反倒再次污蔑你的儿子，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啊。哼！”

听沐云这样说，沐成瑞目呲欲裂，怒吼道：“小兔崽子，不知伦理道德，该杀！”

说着，沐成瑞竟然直接动用了武技，一道磅礴的元气向沐云飞来。

这道攻势给沐云的感觉，就是避无可避，看着不断接近的攻势，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释然，他闭上双眼，无数想法在脑海中划过：“师父从上天手中救回了自己，让自己看到了一丝希望。现在又要被自己的父亲亲手夺回吗？”

“只可惜未能揭开真相，对不起那因我而死的四十万袍泽。”

“师父寄托于我身上的事情，我也未能完成。”

“……”

“也好，也好，早点与娘亲团圆，免受这人间之苦”

“咚！”

沐云耳边炸出一声巨响，元气炸裂，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睁开眼睛，却发现昭烨正和蔼的看着自己。难不成是他这文弱书生救了我？

看沐云无碍，昭烨看向了沐成瑞，眯着眼笑道：“沐兄，虎毒尚不食子，云儿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这样，下手重了点吧？”

“国师，你别拦着，让我打死这逆子。”沐成瑞没给昭烨好脸色。

听着沐成瑞的话，沐云心中剧痛，最后一丝对侯府的憧憬也湮灭了。

“哈哈哈，你纵容沈梦云那贱人杀我亲母，而今，你又要杀了我吗？我的命是你给的，你要杀，便杀！”沐云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的痛让他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