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庄周梦蝶（下）

苏舞柒和那名女子走了出来，虽然那女子说她就是自己，可是苏舞柒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叫她比较好。

“我有两个问题，”苏舞柒开门见山的道。

女子点了点头道：“嗯，说吧！”

她像是已经知道了苏舞柒想要说什么一样，一脸从容。

“曜日景的母亲不是皇后吗？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曜日景的生身母亲！这里面有关很多年前的一段宫廷秘史，当年皇后势力强横，甚至超过了皇帝，只可惜生养过大公主曜日雪以后，她就被判定为再不能生养，不管她势力如何强大，在宫里没有皇子就代表她即将走向灭亡，可就在这时，后宫中却传来侍候皇帝的宫女锦儿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龙种，这让皇后几乎癫狂，于是她就开始想尽办法用尽手段要把这个孩子扼杀在腹中，可最后凭借着锦儿强大的意志力，这个孩子最终还是生了下来，只是那个时候的锦儿就已经落下了病根，后来皇帝不顾皇后的反对，毅然封了锦儿为良人，本以为事情会一直圆满下去，却没想皇后终究还是不肯放过锦儿，在贴身太监石奴的蛊惑下，皇后以后宫主位的身份夺走了曜日景，当日锦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却从此不能下床，终身只能靠药养着，后来皇后又编排了一个名头，逼迫锦儿搬到了这红石宫，红石宫地处偏远，而且这里还死过人，所以也就成了一座冷宫，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样子。”

“那后来呢？”苏舞柒追问道。

“后来……”不等她继续，宫殿内就传出了一阵喧闹声。

几个宦官冲进了红石殿，其中两个二话不说，一把就将碧玉拖到了一边一阵拳打脚踢，剩余两个就连拖带拉的将曜日景从锦儿身边拽起来，还有一个拦着幼年的苏舞柒和床上的锦儿。

霎时间原本安静的红石宫在这场闹腾下，立刻沸腾了起来，女人与小孩的哭声叫喊声，宦官的打骂声混成一片，锦儿一口鲜血当场昏死了过去，没过几日便去世了，碧玉也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幼年的苏舞柒和曜日景被带到皇后宫中，最后苏父将苏舞柒领了回去，事情就此告终。

而这件事情也再不为人所知，皇后用她的势力将曜日景变成了自己的儿子，而全天下却都被皇后蒙在了鼓里，以为曜日景就是皇后的亲生孩子，而最后，锦儿的一条人命，断腿失踪的碧玉，却都不了了之。

再度醒来，苏舞柒发现自己躺在了红石宫宫门口，红石宫还是那样破旧不堪，不同的只是被时间风化的更加破败，宫内小路上死去的杨柳像是一颗枯木，站在风中摇晃，仿若下一秒就会因为无法承受的重量而彻底坍塌，而这座老去的宫殿，站在皇宫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繁华，终于也只能沉寂不再说话。

“舞儿？”

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凸的响起，苏舞柒回过头去，却看见一身华服的曜日景站在红石宫宫殿门内，打开门看见苏舞柒，他的表情甚为讶异，他从不敢再想有一天苏舞柒会回到这里来。

“曜日景，你怎么在这里？”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他的太子宫么？苏舞柒惊诧，他在里面呆了多久了，而自己又昏睡了多久呢？

听见苏舞柒对自己直呼其名，而再不是景哥哥，曜日景苦涩一笑：“我，过来看看……”

“你呢？在这里是？”曜日景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对苏舞柒的愧疚。

他在愧疚什么？他对她的残忍吗？呵呵，现在说愧疚不是有点太晚了吗？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苏舞柒说的可是大实话，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阿！

还有，关于那个似梦非梦的梦，像是苏舞柒和曜日景的过往，却更像是一场梦境。

“你还记得这里吗？”曜日景试探着问道。

“什么？”沉思的苏舞柒没有注意到曜日景的问题，抬起头满是迷茫。

“没，没事了。”好不容易她才静下来，好不容易他才能好好的跟她说会话，如果又被他给破坏了，他会恨自己恨的不得了的。

“噢，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不认识路。”苏舞柒冷冷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淡淡的话语将曜日景隔离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不认识路？那你怎么进来的？”曜日景愣了愣道。

“不知道，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原来苏舞柒对曜日景其实也没什么好感，单说他打女人这件事就是不对，而且还把对方打死了，甚至还没有一点愧疚，这种男人还活着干嘛！不如死了算了。

“噢，那我带你出去吧！”曜日景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然后一边跟随着曜日景的苏舞柒，一边却在神游。

梦中的一切却让苏舞柒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只是等待进一步的求证，比如当初也同是孩童的苏琼菲，到底是怎么下毒害苏舞柒的，这背后又是否有人绶意，而那背后的人又是谁，还有就是在她脸上的那些遮掩，又到底是谁的主意。

而曜日景肯定知道一些什么，所以他才故意疏远苏舞柒，表面看是讨厌苏舞柒，实则是在保护她，只是却没有拿捏好分寸，可是既便如此，苏舞柒还是不能原谅他，如果说每个杀人犯都有自己杀人的理由，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秩序可言。

只是关于前面那些问题，苏舞柒的心中却闪现出一抹紫色，莫不是她？苏舞柒不敢再往下去想。

“舞儿，你真的就这么忘记了我们的过去了吗？”路快走到尽头，曜日景终于还是开了口，当苏舞柒愕然抬头跟他对视，那眼眸中的期盼与恳求却在灼灼生辉。

“嗯”，苏舞柒不想再多说。

忘了也好记得也罢都只是前尘往事了，一切又何须多言。

只是曜日景瞳孔中最后一抹寂寥却伤了苏舞柒的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