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剑陵银楼

恺恺白雪洋洋洒洒落在神州大地之上，此时已经是隆冬整个剑陵银装素裹。剑陵文昌门和武昌门交叉的大街上立着一块巍峨的牌匾上面写着“文武圣地”四个大字，这就是大焺王朝剑陵最繁华的荣安街。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寻常百姓早就上炕睡觉了，只有这栋二层高的小楼装灯结彩。尽管已是冻死老狗的时节，小楼里的客人却纷纷穿着薄薄的绫罗绸缎，因为小楼里烧着地龙供客人们取暖。所谓的地龙就是房间下面和墙壁都是中空的可以通过烧柴供暖，无论外面如何的冰天雪地室内依旧四季如春，只是烧地龙需要有仆人严格按时补充供暖的木材，因此消耗极大十分奢靡。小楼的大门上挂着一块朱漆黑底的牌子，上面赫然两个描金大字：银楼。

银楼位于剑陵最繁华的街市，剑陵是大焺王朝的朝都，是整个大焺王朝最核心的中心。因此银楼是大焺王朝最顶级的酒楼，也是整个神州大地上最顶级奢靡的酒楼。因为从自除大焺王朝打败鲛人族、驱赶蛮荒族之后，整个神州大地几乎已经被大焺王朝所统治。

银楼的规模并不大，除了外面有一个雅致的院子，便只有两层小楼。银楼不时传出各种各样热闹的声音：女子的调笑之音、男子豪爽的笑声、鼓乐之声、酒杯碰撞声。银楼的一楼是大厅，银楼大厅的墙上挂着名贵的字画，走道里摆放着精美的玉器、瓷器，客人用的酒具虽是纯银打造但已足显尊贵，因为在大焺王朝只有皇室可以使用金子打造的酒具。银楼的二楼则是雅间，银楼一楼的客人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客人从一楼的台阶走上过二楼，就像真正顶级的贵族和商贾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样从不交集。但他们知道二楼的雅间是有客人的，一楼的客人偶尔会从二楼雅间窗户上看到模糊的人影，或者有一些放浪形骸的的尊贵之人自己推开窗户观看一楼的歌舞。但银楼的一楼和二楼客人几乎从不交集，连银楼的婢女和小厮也是分等级的，二楼的婢女和小厮绝不会下楼伺候一楼的客人，而一楼的婢女和小厮绝不能踏上去二楼的台阶。这小小的两层楼已经足够客人舒适的享乐，因为这里只接待大焺王真正最有权势和金钱的人。但凡到银楼花银子的人无一不是挥金如土，这里有着连皇宫都难以寻觅的奇珍异宝和数之不尽的山珍海味，这里是真正的销金窟。没有人见过银楼的主人，这位神秘的楼主从不出面打理银楼，只知道银楼的主人叫做凤栖梧，传说是一名相貌极美的男子。

云娘风情万种的走上银楼的舞台，云娘并不逊色于银楼大厅中再做的贵妇，相反她显得比这些贵妇更为耀眼。这个已经三十有余的女人操持着银楼的一切事物，来这里的客人都知道云娘是银楼的掌柜。在大焺王朝女子十五、六岁就开始谈婚论嫁，三十有余的女子被称作半老徐娘，甚至有一些同龄的女子早早就已经做了祖母。但岁月并没有在云娘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穿着一件浅紫的长裙，浅紫的长裙用昂贵的金线绣着牡丹。云娘长裙外罩着一件上等毛色的狐裘显得高贵美艳。仅是云娘这件狐裘就可以供普通的人家吃上几年，更不要说她满头的珠翠无一不是昂贵的首饰。

就在云娘走上舞台的同时整个银楼安静了下来，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肥腻男子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银楼，尽管眼前的美食贵得他内心在滴血，但在剑州能够来银楼喝一次酒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中年肥腻商贾刚刚将一块熊掌夹起准备送到到自己的嘴，此刻却停止了正准备塞进嘴里的动作。中年肥腻商贾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上台的云娘，仿佛被云娘的美貌所震撼。

云娘轻启朱唇，她的嘴唇很好看，但她的声音更好听如同一团天空中飘荡的云朵：“各位贵客，感谢光临银楼。各位的到来银楼蓬荜生辉，为此我们也为各位带来了一段精美的舞蹈以答谢各位一直以来对银楼的支持。”

银楼的光线暗淡下来，美妙的乐声响起一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之上。剑陵的达官贵人们家中都养有成群的舞姬，其中不乏舞姿卓绝的美姬，但此刻在场的达官贵人们无不惊叹台上舞姬曼妙的舞姿。尽管此时灯光昏暗却可见舞姬的身影柔若无骨，纤细的手臂如同两条在空中游走的灵蛇。侍女们捧出几颗明亮的夜明珠整个大厅亮如白昼，照亮了舞台上的舞姬。舞姬薄纱遮面露出一对冷如寒冰的双眼，她的平滑的小腹露在蓝色的舞衣外，水蛇一样的纤腰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着。

银楼的舞蹈自然不会是一般的舞蹈，这也正是在银楼花钱如流水却仍是来客络绎不绝的原因。云娘的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她自信在剑州是不可能有任何一家酒楼超越银楼。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惊喜的呼喊出声音：“这是鲛女！这是鲛女呀！”商贾筷子夹住的熊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到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的盯住台上跳舞的美女，仿佛多看两眼花出去的银子就可以多挣一些回来似的。

“什么？这是鲛女？”

“居然是鲛女？”

“哪里？哪里？你怎么知道是鲛人女？”

“你看她的脚！”

听到中年商贾的呼声，客人们的目光纷纷停落在舞姬那穿着蓝色长裙的腿上。尽管舞姬一席拖地长裙，在舞蹈的时候偶尔会露出她“腿上”的鳞片和鳍。

“银楼的银子果然花得值得，哈哈哈哈……”

“没想到银楼竟然真的可以饲养鲛女。”

“听说宫里头那位也想饲养一头鲛女，听说劈开腿没几日便死去了。没想到银楼竟然真的饲养了一头鲛女。”

各种啧啧称奇的声音在银楼四处响起，众人并没有把台上的舞姬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似乎她更像是被豢养的宠物。台上的舞姬依旧扭动着灵蛇一般的舞蹈，目光平淡如水对台下的各种声音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