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紧那逻

云娘避开众人的目光，从暗道来到二楼一间没有名字的房门前。云娘轻轻叩了一下房门柔声道：“爷，是奴婢。”

“进来吧。”应声的是一名少女的声音，云娘对着声音非常的熟悉，因为他知道每一次凤栖梧来银楼身边都会有一名长随跟着。大多数时候就是这紫鸢，紫鸢是凤栖梧最常用的长随之一。

屏风后一名穿着白色华服的男子正背对着坐在桌前，站在男子身边的紫鸢一身紫色的男装打扮。

云娘绕过屏风对着桌前的男子盈盈拜倒：“云娘见过凤爷！”

“起来吧。”男子并没有转过身，他只是浅浅的小酌着自己杯中的美酒。

“谢凤爷！”

凤栖梧平时极少传唤云娘，他平时素来不喜见人。云娘心知今日亲自传唤必然是为那鲛女，于是站起身来不等凤栖梧开口询问便说道：“这鲛女乃是奴婢从奴隶贩子那高价买来的，这市面上的人都知道有好东西先往咱门银楼送。鲛女买来的时候奴婢觉得她除了有两条腿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奴婢已经试探过了那鲛女，方才奴婢命她在众人面前取下自己脸上的面纱，她很顺从就取下了，奴婢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反抗或者不悦，奴婢觉得她就是普通的鲛人。”

凤栖梧斜斜看了一眼身旁的长随，嘴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你把那鲛女唤上来伺候吧。”

鲛女低头走进一间不同的房间，银楼二楼的每一间客房都有着自己的名称，只有这一间房门上并没有客房的名称。进门前云娘严厉地说道：“这是银楼的规矩，出了这房门的时候，里面的任何事情都不可对别人提起。”

“是。”鲛女点点头顺从的进了房门，尽管她并非人族，走路的模样却颇有风姿。

鲛女进门后只见一名紫衣的少年正在桌前自斟自饮,那紫衣少年正是一身男装的紫鸢：“我听云娘说，你是会说话的。”

“是的。”鲛女见到紫衣少年微微低下头拜倒在地，来到人族中她最喜欢的事情便是低下自己的头颅，这样不必去看世间的一切丑恶也不必掩饰自己内心的仇恨。只有这样想才能让她高贵的头颅低得更顺其自然一些。

“你有名字吗？”紫衣少年问道。

“云娘为奴婢取了名字叫做玲珑。”

“玲珑？”紫鸢邪魅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鲛女的跟前，一只手抚上玲珑的下巴：“今夜你就在这里陪本公子吧。”

玲珑迅速地低下美丽的头颅，她低头是为了掩藏自己眼中的厌恶之色，柔声若无骨的声音传来“是。”玲珑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的顺从，仿佛天生就是逆来顺受的奴婢。

就在紫鸢的手顺着玲珑的下巴滑落，就在紫鸢的手轻轻搭在玲珑的衣领上时，玲珑的柔嫩的手指突然长出利爪直直朝着紫鸢心脏的位置袭去。玲珑深知自己这一击随随便便挖开人的胸膛，但没想到紫鸢乃是一名高手。紫鸢不过随随便便一个转身就简简单单就避过了玲珑的这一击，紫鸢在转身的同时一拳击在玲珑的化为利爪的掌心中，玲珑直接跌坐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跌坐在地上的玲珑愤怒地看着紫鸢，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玲珑的眼角流出。玲珑也无法说清自己此刻的复杂情绪是羞辱还是愤怒？但这颗晶莹的泪珠从玲珑眼中滑落的瞬间变成了一颗珍珠，就在这颗珍珠离开玲珑美丽脸颊的一瞬间，紫鸢的手将这颗珍珠牢牢抓在了自己的手中，这颗珍珠硕大饱满，圆润晶莹散发着银灰色的光泽。

“好漂亮的珍珠。”

“这不是珍珠，是鲛珠。”屏风后面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语气听似询问其实却是肯定：“你是鲛人的王族？”

“王族？你果然不是普通的鲛人。”紫鸢看了一眼手中的鲛珠又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玲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栖梧慢慢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凤栖梧指了指一旁紫鸢的：“她也是名女子，适才在下的奴婢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玲珑本来就是异族不善言词，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眼中的泪水。她眼前的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相貌十分英俊，剑眉之下有一颗淡淡的红痣。男子身穿白色的华服，腰上系了一下如脂的白玉，一看便是人族中身份尊贵之人。刚刚这个人族男子说冒犯她的人是一个女子，鲛女的心情这才略微缓和一些。

“传说鲛人族曾是海域的统治者，鲛人，鱼尾人身，鲛女是鲛人中的雌性，据说鲛人能制作一种鲛绡，入水而不湿。鲛人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而鲛人的油，一旦燃烧将万年不熄。可这世上只有人见过用鲛油做的长明灯，却从没有人见过鲛珠和鲛绡。”凤栖梧看了一眼玲珑愤怒的眼神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只有鲛人王族的血统流出的眼泪才会成为鲛珠，而鲛绡更是鲛族的至宝。”

玲珑心中暗惊，眼前这个男人竟然知道鲛族如此多的秘闻。

凤栖梧转过身看着玲珑，浅浅行了一礼：“敢问公主芳名？”

玲珑缓缓站起身来，玲珑当然不是她的真实名字，玲珑昂着头桀骜不逊：“若要问别人的名字，自己却不先报上名字那不是很没有礼貌？”

“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凤栖梧，是这银楼的主人。”

“紧那逻。”

“公主身份高贵以后只管住在银楼，以后自是不必再见客。公主若有什么吃穿用度只管向云娘开口。”

“哼！我不过是一个被灭国了的公主，你们人类不必惺惺作态。”

“若是公主想走只管出去就是，凤某绝不阻拦。”凤栖梧笑盈盈的看着紧那逻。

“当真？”紧那逻狐疑地看着凤栖梧，刚刚凤栖梧说她可以随时出去没有多想。就在她想跨出房门时，紧那逻愣在那里。天大地大自己已经是一个亡国之人？自己又可以去到哪里？或者又像之前一样被人抓住当作出畜生一样卖掉？与其这样不如暂时寄住在银楼，寻找到适当的时机再另寻出路。紧那逻愣了愣问道：“当真……当真可以随时想走就走吗？”

“当然。”凤栖梧依旧笑盈盈地看着紧那逻点点头。

“不反悔？”紧那逻又疑心的问了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娘她羞愧难的看着凤爷和紧那逻，她原本以为玲珑就是一名普通的鲛人，玲珑竟然是鲛族的公主。自己没能看出的事情却被凤爷一眼看出了真相，自己和凤爷果然是万万不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