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荼蘼

现在已是初春，御花园中已经开满了争春的各色花卉。邓皇后闲暇信步在花丛中，偶尔还会十分有兴致地亲自用金剪刀剪下一些花枝。安王远远就看见了邓皇后的美丽身影，皇后保养得当远远看去身影酷似二八的窈窕少女，但身上却有着身为国母的高贵气质。

“给皇后娘娘请安。”安王作了揖，君臣之礼丝毫不含糊。

“安王起身吧。”

“娘娘今日竟有心情在此赏花，想必心情一定很愉悦吧？”

皇后向左右宫人看了一眼，宫人们会意皆是退到五十米以外。皇后用金剪子剪了一枝荼蘼放在篮中这才说道：“除去心中大患，自然会舒畅许多。”

“只要是娘娘所愿，臣一定尽心竭力。”

邓皇后看了安王一眼，皇帝、安王皆是自幼一同长大，如今当年的诸王已化作枯骨只余安王。安王今日穿了一件藏南色的蟒袍，黝黑的头发中竟也藏了几根刺眼的银丝压在金冠之下，皇后看着这个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男人，忍不住说道：“安王你老了，本宫也是年华不再了。”

安王的神情淡然微笑道：“娘娘风华正茂何须感叹韶华逝去？在臣心中满园的鲜花儿也不及娘娘的分毫。娘娘不必感叹，臣老了，娘娘却青春永在。”

安王的话中有一些轻佻之意，俨然超过了君臣之礼。邓皇后虽没有发怒，却有些不悦：“安王的话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臣句句发自肺腑，若是娘娘责备臣甘愿受罚。”

邓皇后由自叹息了一声：“这也多得安王送给本宫的那套驻颜的功法，本宫就算再美，宫中也总有送不完的美人儿。再美的容颜也有看腻的时候。倒是安王，不若多选几房美人儿，如若不然将来王位谁来继承？”

安王膝下无子是公开的秘密，邓皇后的劝解也不是没有道理。安王对邓皇后的话充耳不闻，反而拿起邓皇后刚刚剪下的荼蘼道：“这花虽是佛典中记载的天国之花，但这个颜色未免有些不祥。”

“这花叫做佛见笑，还有个名字叫做别离之花。有的事情本宫已经不再奢求，如今在本宫心中只有太子最为重要。希望明日能够将心中之患远远地送出去。”邓皇后说完此话对上安王那对炙热的双目，她不由得凤目一凝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别处：“这件事情还多亏了安王……”

“臣不喜欢这不祥之花，别离之花。臣说过，只要是皇后的事情臣必然万死不辞。何况只是将明王暗中经营银楼势力的事情告知皇兄，只要是为皇后为太子，臣定当不留余力。”

金陵银楼要用鲛人训练一支会歌舞表演的队伍，只要有品相姣好的鲛人都可以去金陵银楼卖一个好的价钱。

“今日赤焰军在东海捕获了十几头鲛人，听说里面还有几个模样长得不错的，兰掌柜可以去挑选挑选，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顾清贫坐在芸欣兰的对面说道。在金陵买卖鲛人是公开的事情，鲛人野性难驯一般是卖不出什么好价格的。

“多谢顾公子，不知这些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今日军中闲来无事，我可以陪兰掌柜去看看。”

“那就有劳顾公子了。”

金陵的东市是老百姓日常贩卖牲畜的地方，听说赤焰军在东海打捞东珠的时候捕获了十几头年轻的鲛人，此时已经是下午申时东市今日格外的热闹。三十几名穿铠甲带着红缨的赤焰军军士站在东市最显眼的地方。军队中捕获了鲛人便拿到集市中卖掉，一些样貌不错的鲛人是可以卖到不错的价格的。这也是军中一项隐形的收入，对这些军士而言这和捕获到一些鱼和虾拿来市场卖掉没有什么区别。何况这些鲛人雌性虽然看起来温婉，雄性却是凶猛异常，不少军士在捕获鲛人的过程中牺牲了性命也是常有的事情。

十几个鲛人套着枷锁，枷锁下是粗壮的铁链。这些鲛人赤裸着身体跪在地上，鲛人的上半身与常人无异，他们的下半身外形看起来像是鱼的尾巴，却隐约可以看见类似人类两条腿一样的骨骼，鱼尾上布满坚硬的鳞甲。但他们自腰部起就开始长着一种类似鱼鳍一样的丝绦遮住自己的隐私部位，也许是离开水的时间太久他们身上的皮肤和鳞片显得有一些黯然失色。赤焰军的鞭子抽打在一些不听话的鲛人的身上，这些鲛人虽然被铁链和枷锁捆绑着。仍在奋力的挣扎，有的鲛人甚至向军士呲着牙表示自己的愤怒。只有个别鲛人因为长时间 的脱水已经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一名赤焰军的军士从旁边提起一桶水泼在一名倒地的雌性鲛人的身上，那名眼中失去光彩的雌性鲛人缓缓睁大了眼睛，这一桶水泼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许久没有接触到水的皮肤正在尽情的吸收着水份。就在这名赤焰军士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重重挨上了一击，旁边一名红发的雄性鲛人将自己的尾巴狠狠击打在了赤焰军士的后背上。

“妈的！都快死了还这么大力气！”那名赤焰军士摔倒在地，旁边几名赤焰军士急忙将他扶了起来，幸亏他穿着厚厚的铠甲和这些鲛人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是身受重伤，不在床上躺个两月是下不了地的。

“老子好心帮你的族人浇点水，你还给老子来一下。给我鞭子！我要亲手抽死这个畜生！”

旁边一名赤焰军士给他递上了一枚鞭子，这是东海的军士专门用来对付鲛人的鞭子，鞭子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倒刺，每一鞭下去倒刺就会勾着鲛人的皮肉和鳞甲出来，只需要一鞭鲛人就会皮开肉绽。

雌性的鲛人看见赤焰军士举起的鞭子发出绝望和凄厉的尖叫，很多鲛人都挨不过几鞭就会皮开肉绽，即使能够回到水中，很快身上的皮肤也会在水中溃烂。十几个鲛人同时躁动起来狂乱的扭动着自己形似枯萎的身体，发出各种怪叫的声音，不停地挣扎着似乎想挣脱掉身上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