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山：死约（1）

刘大旺见自己的独生子如此废柴一个，突然感到万急俱灰了，他十分伤感地说：“我真的老了，说不行就是不行了。老爷子过世后，还有我这个不俏之子硬顶住，才没有让汉王帮倒了。倘若我刚刚就此过去了，本帮就完了。”

刘不谋赶紧欠身道：“帮主请息怒，更不要过份担心，您的身体历来很好，刚才只不过是被虎儿气的，消消气，一会儿就好了。”

“不谋老弟，别宽慰我了，我今年都五十过八了。既使再活三十年，还是要死的，届时谁来接班？”

“这……？”刘不谋一听也无语了。

“你这老头真目光短浅，你身后不是还站着一位既贤又德的宝贝女儿吗？”月波鼻子一哼道。

这时的刘大旺才想起来厅堂上还站着一位下人，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自已身后的女儿，心中真的有了一点安慰和温暖刘大旺缓了缓神轻声地对月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

“不是我没有回答，而是你们这一家人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月波不卑不亢的回答，让刘大旺的心又一次颤抖了一下。

这时，大小姐刘萱宜发火了：“你哪有这从多废话，现在就回答我爹的问话。”

“回老爷，蚂蚁尚可偷生，何况我也是人，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也绝不会放过的。”月波的话回答完了。

刘大旺点点头问：“你只要想活，那事情就好办了。”

月波接口问道：“不知老爷这死是何意？活又怎讲？”

“死，就什么也不说了，老夫办一桌酒席，你吃饱喝足了，拿着宝剑自杀即可，很简单。”

刘大旺一心想叫月波加入汉王帮，因为这孩子在山上与独脚魔相处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什么事都可以发生。所以，他要留月波在自己身边，慢慢想办法搞清楚。他恩威并举地给了月波“生”与“死”两个选择，少年月波不假思考地躬身道：“谢老爷给小的生死两条路的选择。小的选择死。”

月波直接了当的回话令刘家几个人都大出意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么淡淡地选择了死？太令人不解了，刘大旺两眼放电似水地望着眼前这个孩了。

他吃惊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同意加入本帮？”

月波再次躬身道：“老爷，我月波生做不成人杰，死也不能给自己的祖宗沾羞。你老人家自己查访一下，如今的汉王帮已经成了江湖五大黑帮之一了。我月波是绝对不可以参加恶帮的，只能选择死。”

月波说汉王帮已成为黑帮了，深深地刺痛了刘大旺，他把桌案一拍，大声叫道：“来人，准备酒席，让他吃饱喝足后上路。”

“多谢老爷成全。”月波扑通一声跪下道：“请老爷在我死前，答应我两件事。”

“哦？”刘大旺见丹波跪下，心中又一惊，因为他不止一次听拥人们议论这孩子骨子硬，从来不肯跪人，为此受了不少人的凌辱和打骂，包括自己的儿子刘家虎。今天他怎么突然跪下了？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说。”

“谢老爷，一是，我要在死前到义母坟前磕头祀拜，请老爷恩准。”

“可以，你现在就可以去，萱宜安排人手带他去。你的第二呢？”

“第二，请您老人家同意让我与大少爷比一次剑。说老实话，让我自杀，我没有这个勇气。和大少爷比剑，他若一剑了结了我，小可也就省事了；倘若让我一不小心杀了刘家虎，正好为义母报了仇。”

刘大旺望了望月波，又转首看了看刘不谋，然后淡淡一笑道：“唯孝子始能作忠臣也，世上真孝子不多，真忠臣更少，你是一个孝子，生死之际，尚能牵挂为义母报仇。老夫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本帮，我定会重用，你好好考虑一下。”

“不必考虑，誓死不入匪帮！”月波叹口说道：“以前是想参加，现在没有这想法了，只想追寻义母到九泉之下，以尽孝道。”

刘大旺凝目注视着月波道：“我不骗你，你若不竭诚相投，为免后患，我真的会让你走向死亡之路，这是帮规，谁都不得违反。”

“小可最不怕的是协迫和威逼。但我很想知道怎样才算竭诚相投？怎生才能博得你的信任？”

“你去杀了胡德奎，就是表明了忠心。”一旁的刘不谋开口道。

“胡德奎是一位彪炳千秋的侠义之人，杀此人者天地不容，况且小可有杀他的那个能耐吗？”

另一旁的刘萱宜急忙说道：“你的父母是谁？你说出来也能逃一死。”

月波正色道：“小姐勿须多问，若干年后你们会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我家世代的血液里流淌的是侠义和不屈。在下并非匹夫之勇，能死于贵帮内，也算是为民做一件好事了。”

刘萱宜勃然大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死了，会有人来报仇。能让我的死换来天下义士剿灭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邪恶门派汉王帮，不就是为民除恶了吗？”

月波的大义凛然，让刘大旺父女俩为之一震，尤其是一句“换来天下义士剿灭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汉王帮”很有份量，不由得让刘家父女俩的心开始莫名地痛楚起来。

这刘大旺本质不坏，否则也不会同意文妈领进门一位身世不明的孤儿。只不过他从小就喜欢玩，这一玩就收不起边了，直把父亲气死，把好好一个帮派玩成了黑道邪派，这也是他近年来觉醒后的心中之！痛。

刘大旺见状便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小年纪就誓死如归？老夫不赞成。老夫知道，其实你是怕死的，却不愿苟活。这一点是老夫敬佩。你就自戕去吧。”

月波毅然摇头道：“性命来自父母，父母未教我死，我不敢自戕。”

刘不谋拂袖怒啧道：“无知小辈，我们帮主是何等人，你不自行了事，还要他亲自动手？快说出来老和尚可教了你什么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