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13年1月1日

怀俄明州邦纳维尔郊外

"暴风雨就要来了。"

萨曼莎的声音低沉，在怀俄明州寒冷的风中表示尊敬，但这并不重要。

"告诉我们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自从你们这些天才把我们炸飞后，天天都在下雨!"抓她的人大发雷霆。

萨曼莎畏缩了一下，低下头，脏兮兮的金色卷发遮住了一张苍白、淤青的、充满厌恶的脸。她没有争吵，而是用曾经昂贵的鞋子拨弄着他们不情愿的篝火，观察着他们周围高速公路立交桥上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脚踝上沉重的锁链叮当作响，梅尔文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就退出了。现在不是引起注意的好时机。

萨曼莎从来没有像她那样恨过任何人。那两个喝醉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躺在她身后的草坪椅上。他们穿着沾满油漆的工作服和长内衣裤都很暖和，但是她穿着同样的破旧的、散发着恶臭的办公室服装，却痛苦地颤抖着。她想一个人呆在他们锈迹斑斑的货车里，躲避寒风，寻找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但是这两只雄性企鹅喜欢等到她快要冻伤的时候，才爬到她身后去拿他们想要的东西。

风刮得更猛烈了，带来了狗叫的声音，饥饿、瘦弱、远处的尖叫，还有他们无法辨认的巨响。萨姆试图挤成一个球，把它挡在外面。一想到周围有腐烂的尸体在车里做爱，她的胃就会翻江倒海。本来应该是亨利的夜晚——克鲁兹油画公司的弟弟们分享了她——但是梅尔文拍了一部又一部的《野火鸡》消失了。当他变成这样的时候，萨曼莎和亨利都给了他想要的东西，让他不至于发脾气。梅尔文清醒的时候是个刻薄的人，但他是个狂暴的酒鬼。

她一边想，一边浏览着多风的立交桥另一端农舍和田野的模糊形状。只需加入酒精。

黑暗四面环绕着他们。除了他们的小火以外，没有一点光亮。萨曼莎轻轻地触摸着肿胀的嘴唇，尽量不去想那些在黑暗中无法辨认的恐怖。两个人和她在一起就够了。

"我们要去哪儿，梅尔？一切都被毁了。"

梅尔文又从脏兮兮的棕色瓶子里痛饮了一大口，在他那大肚子下面挖着肮脏的胯部。"不，伙计。不是南方。我们要囤积粮食去墨西哥。像"天龙特攻队"那样接手。"

"我们不一定要上船，对吧?"

"没问题。"梅尔文的声音有些分心，从萨曼莎肮脏的裙子下面露出苍白的腿上充满血丝的斜睨，盯着自己小腿肚上的拇指印。

"我不要上船,"亨利呜咽着，打了个大嗝。

梅尔文向萨姆做了个手势，他那刻薄的微笑露出黄色的、破碎的牙齿。他用一块小石头狠狠地砸向她，当她痛苦地大叫时，两个男人都笑了。

萨曼莎知道这些体重超重的酗酒者希望她能打架，她听着周围极度愤怒的土地发出的声音，忍住不去挖自己脏兮兮的头发或者摩擦她刺痛的臀部，让他们的笑声淹没了她。

两只虐待她的猪把她当作俘虏，像瓶子一样从她身边走过，以为她是指雷暴雨，但是对她来说，这意味着下雪——也许甚至是蓝色北风——关于天气，萨曼莎几乎从来没有错过。她的预言为她赢得了安全的通行证......反而给了她这个地狱，但是她没有考虑再次告诉他们暴风雨即将来临。三十多岁的画家留着长发，喜欢用捏和拍打的方式作为惩罚，而她已经遍体鳞伤。守口如瓶是很难学到的一课。

走开。再试一次！她的心问道。风突然更猛烈地吹过怀俄明盆地，似乎在强化这种想法。

萨姆打了个哆嗦。她第一次尝试时留下的伤口和印记大部分已经愈合，但是对她自尊心的伤害永远不会愈合。倒不是说她有时间做这种琐碎的事。现在唯一重要的是生存。

三个人被从西边传来的巨响震得紧张起来，但是当第二声枪响没有响时，男人们又回到了瓶子里，他们的奴隶又开始了她绝望的计划。她是个斗士。她只是需要做好准备。

萨曼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新年肯定会下雪，早上之前也会下雪。这对她有帮助吗？也许吧，如果她稍微操纵一下的话。此时此刻，这两个人正在大量饮酒。如果他们熬夜到很晚，甚至很晚才醒来，当他们爬到一英尺厚的雪地上时，他们会怎么做？

她皱起了眉头。他们会沿着已经清理好的路走这么远，然后回到天桥的另一端——回到他们昨晚住过的那个废弃的农舍。兄弟俩会躲起来等待天气好转，即使他们只有一个小时就可以把最后一批废弃的车辆移走，然后到达波恩维尔市的边界——这是一个丑陋的地方，到处都是死者和随之而来的人们的哀号。

一想到要和这些好色的白痴一起被大雪困住，她的内心就充满了热情，她的心思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她的胃却在燃烧。她一直是个事先计划好的人，但是谁他妈的能为此做好准备呢？她需要的是让那些无情的醉汉趁着雪还没变坏，赶紧睡觉，起床准备继续前进。这会让他们在暴风雪中一起出去，也许还会给她一个逃跑的机会。

你知道怎么做，不是吗？

她颤抖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的，她做了，但是她不想，甚至不能忍受成为开始的那个人，更不用说必须参与或者假装她愿意。她需要的是一件武器。杀了他们会更容易。

萨姆一想到埃塞克斯住宅区这么近，又这么远，就忍不住想寻求帮助，但她还是愿意做她所能做的

砰砰砰！

枪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引擎和轮胎的摩擦声，从完全的黑暗中传到了南方。朝他们走过来了？

"妈的！他们回来了!"

"亨利，把火扑灭!"

萨曼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爬进车里，脚踝上叮当作响的链条已经让她无法忍受，她既渴望躲藏的地方也渴望温暖。她滑到货车后面的床上，当两个男人挤到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时，他们陷入了黑暗之中。当梅尔文粗暴地把她拉到他们中间时，她没有挣扎。

雄性在肮脏的窗户上清理小圆圈。萨曼莎低着头。如果她试图偷看，她会被推开，但她发现她可以很容易地想象现在距离他们藏身的立交桥至少半英里的地方有一群吵闹的人。

开始只有灯光，枪声，然后是肮脏的、泥泞的、锈迹斑斑的吉普车和装有枪架的卡车。会有残酷的呼喊和卑鄙的手势，恐惧，被虐待的妇女蜷缩在箱子和地板上，她们的未来短暂而残酷。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危险的，鲁莽的驾驶，向任何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开枪，完全漠视已经发生的所有死亡。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空气中充满了危险，货车里几乎没有呼吸的三人组保持着静止和沉默。当他们靠近时，鼻涕虫开始猛烈地撞击立交桥。子弹击中了他们周围的汽车，然后又击中了面包车，山姆咬住自己的手腕以防尖叫。在她看来，那伙人开得很慢，车头灯闪烁着脏兮兮的车窗。他们一个也没动。

当这些人从26号州际公路上避开堵塞的立交桥，而是在下面行驶时，他们都很高兴。他们似乎是直接前往博讷维尔，在过去的几天里，车上的民用波段无线电里充满了绝望的声音，一直在呼吁美国的援助。

他们在呼唤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山姆想，尽量不去理会那双正在她酸痛的身体两侧游荡的手，它们尽可能地相反。

发动机的最后一点噪音消失后，货车开始摇晃起来。刚开始还很轻，但很快就变得很猛烈，一声尖叫回响起来。充满了痛苦，声音突然被切断，和一个轻，冻雨开始落在破碎的土地。

一个短(长！再见！她的思想在尖叫。)一个小时后，两兄弟在后面昏倒了，萨曼莎坐在副驾驶座上，在脖子上系着皮带的情况下，离他们越远越好。她感到十分沮丧，甚至在颤抖和疼痛的时候，她渴望喝一杯星巴克咖啡。想到两个星期前的这个时候，她拿着一个纸杯坐在后面的桌子上，车和司机在前面空转着，她擦去了一滴眼泪。和这个地狱有什么不同。

她已经和那两个虐待她的兄弟在一起十天了，已经二十八岁了，对于知道两个政府大院在哪里的萨曼莎来说，这简直糟透了。她曾多次恳求他们带她去一个地堡，以便有人能证实她应该在里面。她甚至答应给他们办通行证。当然，这是一个谎言——她希望这些邪恶的男人被枪决——但这并不重要。他们并不打算放弃这个从天而降的奴隶。

一想到第一个晚上，萨曼莎就不寒而栗。这改变了她的一生，没有人帮助过她。不是那些满载着新兵和士兵的车队，当然也不是那些在他们前面逃跑的受惊的市民。她曾目睹手无寸铁的男人被击毙，女人被殴打——她的梦里充满了其他人那萦绕在心头的哭喊声，这些人现在和她处境相同。

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停止向周围的人呼救，直到她意识到即使是那些带着昂贵装备和多年训练的警察也没有站起来，甚至没有能够拯救自己。在她被拖过的大多数地方，穿制服的死者人数超过了平民。他们失去了一切。一切都结束了，她被困在其中，和那些知道她是少数被政府重视的被选中的人在一起，并因此折磨她。

战争来临时，山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但很满足。她的需求得到了男管家和仆人的满足，然后又得到了中介机构的工作人员的满足。一年之后，她在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会议上预测内布拉斯加州的超级细胞，甚至可能拯救了米尔顿总统的悲惨生活，这就是她最终来到这里的原因。

萨曼莎已经习惯了被照顾，但是谢天谢地，她也很坚强，能够面对恐惧，仍然能够做出反应。这使她成为一个可怕的对手，因为她不怕死，只怕痛苦，而且成为一个风暴追踪者，就像她的父母一样自然地呼吸。她有勇气，她现在必须使用它们。

疼痛的女人点燃了一支"奖励"香烟，透过肮脏的窗户研究着黑暗。如果她现在试图逃跑，他们马上就会追上她。她必须要有耐心。雨点在淡灰色的雨夹雪中渐渐消失，覆盖了他们周围死气沉沉的世界，她不顾自己的痛苦，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十八个小时将是艰难的，但是如果她够小心，如果她选择了恰当的时机，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就自由了。

莎曼珊不确定是寒冷还是胃部的剧痛让她在囚禁的十一天醒来，但她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脑子里立刻想起了她在工作时睡着的计划。

她已经决定不去埃塞克斯号。在直升机上，士兵告诉他们已经撤离了。这是她看到辐射受害者来自的方向。另外，兄弟俩知道要跟着她去那里。她不能冒险让他们找到她，再把她抓回来。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参加竞选了。这是她的最后一次尝试，山姆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准备坚持到底，不管事情变得多么糟糕。

萨曼莎的胃不舒服地转动着，她伸出胳膊，发动了货车的引擎。当她打开暖气时，她告诉自己至少她不会生孩子。她在战争前一天打了一针，这种药效持续了三个月。

"什么......呃？你在干什么?"梅尔文笨拙地问道，用肘顶着亨利。

雨刷把视线扫进了一个寒冷的地狱，令莎曼珊感到惊讶的是天气把声音压抑了这么久，她挣扎着正常呼吸。我们睡过头了，她病怏怏地想，希望那伙人在夜里继续旅行。

波恩维尔正在燃烧，只有烟在动，这使她更加坚定了决心。就是今天了。她不是要进去。任何冒险进入那个战区的人都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另一边。他们能够出现就很幸运了。

"我认为那座城市着火了。"她没有告诉他们天也下雪了。

她的话使梅尔文振作起来，正如她知道的那样，他叫醒了亨利。虽然山姆很高兴发生了一些让油漆工动起来的事情，但她担心自己的自由可能会以牺牲无辜的生命为代价。她是不是用自己痛苦的愿望实现了这个愿望？她有责任吗？

萨姆悲伤的心里说她知道得更清楚。他们以前躲过那些人，从他们前进的方向看到烟和火。这个组织正在攻击城镇，试图...什么？消灭幸存者？她的心在哭泣，抗议失去那些她甚至不认识的人。

总得有人做点什么，总得有人反击，萨曼莎想，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那些英雄中的一员。

当梅尔文和亨利走出屋外时，她轻轻地开始在前门搜寻任何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如果他们决定在农舍里等待的话。这是他们第一次把她一个人留在车里，她很安静。

"你的女朋友不可能在那儿，伙计。看看这些火焰。"

梅尔文扫视了一下正在下灰色雪花的暴风云。"盖尔会去的。我让她留下来。"

"我不知道，伙计。"亨利盯着农舍的屋顶，他们几乎看不见。那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显然不想去那些明显有危险的地方。

"我知道。我们将在天黑前到达。我们得重新开始运货了。"

"那是一座天桥，梅尔。如果风暴继续恶化，没有商店。"

梅尔文挥了挥脏手。"这些车现在是杂货店，我们不会被困在任何地方。面包车可以经受任何风暴，哪怕是北风。"

"是的，我想是的。"

亨利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不情愿，可能是因为许多汽车里的腐烂的尸体。

梅尔文的笑声很刻薄。"我们开车过去的时候，那婊子会去找补给的。我们像往常一样把她拴在保险杠上。"

萨曼莎紧张而愤怒，心中充满希望。也许她会在搜查那些车的时候发现一件真正的武器。

"关掉引擎！出来，荡妇！是时候养家糊口了。"

萨曼莎小心翼翼地在声音中加入了强烈的厌恶。"在雪地里?"

她颤抖着双手从点火器上拔下钥匙，塞在仪表盘下面，她能听到他们窃笑。希望这堆乱七八糟的电线能把钥匙藏得足够长，如果命运给了她逃跑的机会，她就能抢先一步......尽管她现在不确定自己是否会逃跑。有太多的仇恨不能匆匆离去。

"是的，在雪地里！来吧!"

梅尔文打开侧门，萨姆迅速穿上她的平底鞋。

"出来吧。"

他靠在里面，她试图控制自己的声音和怦怦直跳的心。就是这个。"我穿着裙子。我会冻僵的。"

"那么赶快在外面的车里找些衣服——也给你，但只有连衣裙或短裙。我的女人不穿裤子，我穿。"

萨曼莎顺从地点点头。她拼命想往他脸上吐口水，伸出腿让他用讨厌的拖链夹住她脚踝上青肿的皮肤，当他从她脖子上扯下皮绳时，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她勉强给了他一个微笑。梅尔文是那个她可能不得不杀掉才能逃走的人。如果他认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那就最好不过了，这样她就会有惊喜了。

当萨曼莎紧张地走进半英寸厚的灰色和黑色雪花中时，她的鞋落在一张光滑的包装纸上，一个血淋淋的圣诞老人正对着她开心地笑。她尴尬地滑了一下，尖锐的车门夹住了她的腿，她哭了出来。锈迹斑斑的墙角撕破了她的裙子，她撞到了湿漉漉的地上，屁股重重地着地，鲜血涌了出来。

两个画家都笑了，梅尔文翻了个身，萨曼莎的怒火像风一样冷了起来。

"还要买鞋子。蠢女人。"

萨曼莎站了起来，抚摸着跳动的大腿。她想尖叫着说她被抓住并扔上了政府的直升机----她并没有计划在雪地或其他地方旅行，但是在她可以之前就转身离开了。现在反击不是计划的一部分——武器才是。

山姆的脚在第一分钟就冻僵了，她跺着脚走向她能够到的最远的车厢——一辆棕色的凹陷的长型旅行车。谢天谢地，这辆被冻住的汽车里没有残骸。她一钻进前车，开始搜寻，就发现了一些小而有用的宝物。她稳稳地站在那里，当她的指甲卡在脚踝的链子上，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被扯掉时，怒火更加旺盛了。她几乎到了极限。

五分钟后，萨曼莎还在搜索马车。萨曼莎先是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两个挣扎在拖链上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注意到她，她花了一点时间来评估她的发现。一个腰包，一个打火机和两支比克笔，其中一支她滑到耳朵后面，用她的脏头发盖住。半包烟和一罐未开封的健怡可乐完成了藏匿，她把它们都塞进了小包里，然后走到后面。这些车里塞满了袋子、手提箱和箱子，司机居然还有空位，真是个奇迹。

远处地板底部的行李箱是新的，几乎够不到......装满了女人的衣服和物品，她盯着从里面掏出来的蕾丝胸罩意识到。她麻木的手指继续摸索着许多袋子和槽子。

在最后一个口袋里，当她几乎能感觉到梅尔文朝她走来的时候，萨曼莎找到了泰瑟枪。

当她寻找并找到一个充满电的电池的符号时，冰冷的力量充满了她。她严厉地笑着看着身后嘎吱作响的脚步声，看着那个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已经转向对她有利的人。她现在有了惊喜，身边有了电的力量。当梅尔文跺着脚走向莎曼珊时，莎曼珊认为这已经足够了。

"你是......?"

萨姆按下了按钮，她的手臂猛地转了一圈，恶毒的电流猛地击中了梅尔文的胸部。

"啊!"

他猛地一扭，松开了她，她冷静地盯着她抓住的按钮，看着他蹒跚而行。

她一松开手，他就重重地摔在湿漉漉的雪地上，眼睛向后翻转着。他那黄色的、沾满尼古丁的指关节落在她的脚上，她冷冷地笑了笑，把他的手踢开了。"梅尔，你应该表现得更好一点。"

萨姆的嘲讽是低沉的，紧绷的笑容充满了仇恨。那感觉真好！

她把武器和乱七八糟的铁丝飞镖扔到马车的后座上，而梅尔文的身体继续抽搐着，好像触到了一根活线。泰瑟枪可能不可重复使用，但山姆有她发现的另一件武器——亨利甚至不会认为是一个威胁。

"嘿!"她朝亨利喊道。"梅尔有点不对劲!"

亨利跑过来，跪在雪地里，他的哥哥正在流口水，试图和他说话——来警告他。

山姆从她藏身的地方一把抓起比克笔，把它放在身后，让笔帽掉落在冰冻的地面上。

"这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亨利问道。

梅尔文的眼皮已经合上，身体静止不动，年轻的画家在无助的恐惧中张大了嘴巴看着她。他忘了他们不是一伙的。

山姆耸了耸肩，尽量配合他的语气，让她的身体挡住他的视线，马车和泰瑟枪。"癫痫?"

亨利低头一看，山姆立刻从臀部挥出拳头，把身体的重量倾向这一意想不到的打击。

笔很容易地插进了亨利的脖子，发出一种可怕的撕裂声，她跳了起来，亨利的身体僵硬了，血液喷涌而出。

眼睛突出，亨利的手臂猛地抽搐着，开始窒息。笔尖从他的喉结上方伸出来，鲜血像雨点般从他的衬衫上奔涌而下。他瘫倒在梅尔文的胸前，死时还带着一张紫色的脸怒视着她。

萨姆吸了一口粗糙的气，在她的胜利中显得光荣......然后冷酷无情的理性占据了主导地位。她不能站在这里等待梅尔文康复！他无疑是这两个人中更危险的一个。

好像是为了证明她的想法，幸存下来的哥哥呻吟着。

她动了起来。

萨曼莎咬紧牙关对抗汹涌的胃，用她的脚把亨利血淋淋的身体推倒。她赶紧用死者的鞋带绑住梅尔文的手脚，当他再次动弹时，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有了这样的设置，他甚至站都站不起来，更不用说跟在她后面跑了，这很好，因为他不会把她的身体当成这样。这就是她的生活。

她对他的关系感到满意，花了一分钟来清理手上的血迹，用冰冷的雪泥擦洗，然后选择去哪里。这种冰冷的感觉与风或冰没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是一个杀手，如果需要的话，她还会表现得像一个杀手。

山姆已经知道她会避开燃烧的城市和西北的荒地——她不会去她已经去过的任何地方，也不会去梅尔文认为她会去的任何地方。也没有可能旅行的落基山脉散落在她的朦胧的视野到东南部，而不是单独和徒步。开那辆货车是不可能的。梅尔文太容易找到她了，她一个人根本挤不过车流。

在西边，更多的烟正在升起，从遥远的紫色山脉后退，她颤抖得更厉害了。黄石公园。那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只剩下正东方或正南方。萨曼莎赶走了想要压倒她的恐惧。北美防空司令部在南边。她能走那么远。

"噢......"

梅尔文渐渐恢复了知觉，山姆一边走向白雪覆盖的马车，一边确保她不在他的射程之内。

黑色的雪花厚厚地落了下来，当她把衣服的手提箱拉出来放在引擎盖上时，风更大了。在她身后，那个被捆起来的男人完全警觉起来，扭动着，呻吟着。

"什么......？亨利！你对亨利做了什么?"

萨曼莎不理他，漫不经心地走过那双想绊倒她的脚，讨厌脚链发出的咔嗒声。

"你杀了他!"他怒视着她，挣扎着挣脱束缚。"我拿到钥匙了，婊子！过来抓他们!"

山姆确实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选择了他的命运。他也需要死吗？这是她唯一能接受的死亡方式——必要的那种。

"来吧，婊子!"

萨曼莎咧嘴一笑，走向马车。"用不了多久，泰瑟枪就会重新准备好。等你心脏病发作了，我就'来吧',"她坐在冰冷的座位上，冷酷无情地说道。她的手指开始把电线放进那个黑色的小盒子里，她的牙齿大声地打颤。

梅尔文开始后退，她停下来，给了他一个期待的愤怒的微笑。"等等！好吧！我们做个交易。放开我，我们就分手——再也不见面了!"

萨曼莎不确定武器是否可以这样重复使用，也不确定是否需要一个新的弹药筒之类的东西，但是她脚边的屁眼不知道这一点，希望她可以吓唬他。萨姆迫不及待地笑了。再说，她也不确定这样做是否行得通。如果没有，如果他推了她，她还有另一支笔。

现在雪已经成了被单，风在绕着雪圈旋转，她加快了速度，看着被困的男人笨拙地从雪泥中挤出来，感觉到天气越来越冷。

"好吧！好吧！钥匙在我的前口袋里。你可以拥有它们。我不会伤害你的!"

萨姆又点了点头，仍然带着那种紧绷的、恶毒的笑容，梅尔文开始乞求，最后听起来很真诚。

"对不起，女士，真的。"

当她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更大了，她的心中燃烧着怒火。

"请不要，求你了，女士。"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别这样！你会杀了我的。不！我为我们所做的感到抱歉......"

当山姆在冰冷的雪泥中跪在他身边，用力推着他的胯部时，这个男人僵住了。"它也许不会要你的命，但你会希望它已经死了,"她冷笑着说。"现在做一只好狗，梅尔，不要呼吸。"

他恳求她，她把一只粗糙的手伸进他的口袋，拿出了她的自由。享受他肮脏的脸上的恐惧，她跳出了他踢脚的范围，并立即打开了讨厌的链子。它掉进了肮脏的雪里。

"我应该把你锁在保险杠上，把你留在这儿!"当她跨过他，走向旅行车的引擎盖时，他的膝盖被狠狠地踢了一脚。她脱光了衣服，他看着，露出了几十处紫色和黄色的瘀伤，还有黑色的血结在她的大腿上。当她用脏裙子清洗时，她的怒视中流露出厌恶，当她把裙子扔向他的方向时，她的脸嘲弄着他。

她带着嘲弄的微笑穿上一件暖和的汗衫。"现在谁说了算，你这个混蛋?"

梅尔文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了她和她手中的泰瑟枪的踪迹。当她从那辆破旧的货车上得到她所需要的东西时，她一直注意着他缓慢的后退。

"你打算怎么办?"他的声音很平稳，虽然他开始颤抖。

萨姆抓住背包，关上行李箱，然后转过身嘲笑道:"亨利总是带着那把刀，就是他用来剪我头发的那把刀。找到它，离它远点！别逼我杀了你。"

"仅仅因为你有通行证，并不意味着你在这个世界上就一文不值!"那个被俘虏的男人吐口水，满脸仇恨。"我希望我们正好经过那个院子，这会让你不安!"

萨曼莎离开时没有回应他的任何嘲弄、威胁、谎言或恳求，她认为自己必须小心他。梅尔文该死。这是她真正感到安全的唯一方法，但她做不到，除非有必要。一百万谋杀就够了。它的感觉是...沉重的，仿佛有一条铁链卡住了她的灵魂，把它和这个世界绑在了一起。

萨曼莎走得很快，当雪越来越厚，风刮得越来越猛时，她很高兴——这样可以减弱梅尔文的尖叫声，更好地掩盖她的行踪。但是山姆并没有马上停下来，穿过温暖、空荡荡的房子，防止敌人发现她在哪里。

萨姆渴望驾驶一辆她现在正在爬上爬下的车，但战后的头几天，他们一直在寻找更安静、更省油的东西，她不得不告诉他们有关电磁脉冲武器的情况，他们很幸运，梅尔文停在下水道立交桥下的面包车启动了。任何带有电子元件的东西现在都是垃圾。

寒风刺骨，萨曼莎眨着眼睛忍住了眼泪，她的肺部在厚厚的空气中因寒冷而隐隐作痛，她闻了闻，然后用湿毛衣的袖子擦过湿漉漉的鼻子。她的双脚感到沉重，在黑色的冰面上滑动，当她抓住平衡继续前进时，她把麻木的手指卷得更紧。

山姆惊讶地吸了一口气，另一股冰冷的风吹到了她的脸上，但她没有停下来。她和梅尔文之间的距离越远越好。

"不久的将来，萨米,"她一边对自己说，一边低着头顶着风。"一只脚在另一只脚前。"

她将远离高速公路和临街道路。也许，如果运气好的话，风暴会变得更糟，梅尔文会有其他事情要担心。

十五分钟后，大雪使人眼花缭乱，徒步穿越雪地已经不可能了。山姆闯进了一座房子，房子后面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树木，她的手、脚和脸都烧得通红。

她装满了从家里带来的一袋珍宝:毯子，一件男人的厚风衣，一双鞋，花生酱，还有一块上面只有一点霉菌的面包。受到诱惑，她想留下来享受一些旧的舒适，她让自己的脚把她带到了房子后面的小工具棚。自从战争爆发以来，作为一名女童子军不止一次地拯救了她的生命，并且摧毁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小屋里放着一台绿色的小型割草机和三捆诱人的干草，她把东西放进去后，打开窗户走到外面的寒冷中。关上门，锁上门是一种挣扎，狂风把门从她麻木的手指上拉了下来，她试图抓紧时间，在从窗户爬进去之前，她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过了足够长的时间，梅尔文终于挣脱了束缚，跟在她后面出发了，他的愤怒驱使他穿过暴风雨。

萨姆关上窗户，把湿衬衫挂在上面。她不怕漆黑一片，也不怕陌生的房间。她的恐惧用两条腿走路，她很高兴看不见了。她计划在那里躲几天，然后继续她孤独的南下之旅，北美防空司令部现在的目标就是这个夏延山核战碉堡。根本没有办法突破这座建筑。那个地堡里住着总统、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当然还有那些有通行证的人的记录。她所要做的就是赶到那里。

山姆在温暖的干草上铺了一张床，吃了两个花生酱三明治和一杯冰镇健怡可乐后，她打起了瞌睡。她身上盖着毯子，铺着硬邦邦的花园床褥，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长长的菜刀，比过去十一天休息得轻松多了。

梅尔文没找到刀。他没有想到要检查他死去的兄弟的靴子，和风吹雪覆盖了他在很短的时间。他的体温稳步下降。

就在黎明前，这位画家梦见自己掉进了密歇根南部他们童年家后面的冰冷的池塘里。寒冷的水令人窒息，这次没有亨利把他拉出来。当他的心脏在梦中停止跳动时，梅尔文在六英寸的积雪下心跳骤停。他再也没有醒过来，下车比他应得的更容易。在这个残酷的新世界里，在睡梦中溜走是一种更仁慈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