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宵禁

主仆俩同时往声音来源处张望，天色已黑，灌木把那边掩盖得严严实实，苏耀钰胆大，拿过灯笼往灌木里走去，赖茗儿抱着铁镐跟在他身后。

半夜从莫家翻墙而出的女子，不用猜，自然是莫庭荷。

她这一摔颇为狼狈，发髻都摔散，衣裙也被灌木扯破，不过她倒不是个娇气的姑娘，快速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土便抱着怀中的包袱匆匆往外而去，连后面的两个人都没注意到。

离家出走？苏耀钰拧眉。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苏耀钰抬腿就跟着莫庭荷而去，赖茗儿踟蹰一刻，也扔下手上铁镐，跟两人而去。

苏耀钰跟在莫庭荷后面，看她往城外走去。南门有两三个守兵，因为夜已深，守卫也松懈下来，可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苏耀钰看莫庭荷蹲在一堆木架子后面，盯着南门一动不动。

这小丫头竟然还想半夜出城吗？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胆子这般大？

苏耀钰心下更奇，也在离她不远地地方蹲下，想看莫庭荷到底是想做什么。

夜寒露重，苏耀钰看莫庭荷小巧的背影在微微颤抖，想来她身量还小，耐不住寒。

苏耀钰顿时心生疼惜，悄悄过去，脱下身上大褂披在莫庭荷肩上。

“啊啊！”莫庭荷仿佛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尖叫着转过脸来。

“什么人！”守城的卫兵听到声音，连忙举起长矛往动静方向而来。

苏耀钰冲莫庭荷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可抬手时觉得胳膊处有些许刺痛。

这才看到莫庭荷手中竟拿了把明晃晃的小刀。

“你……”苏耀钰脑中晕眩，嘴里竟然说不出话，方才意识到莫庭荷手中的小刀是喂了麻药。

赖茗儿看到少爷出事，连忙跑来。

城门守兵逐渐跑近。

苏耀钰撑着最后一口气跟赖茗儿说道：“快带她离开，别让人看见！”说罢扯着已经呆滞的莫庭荷肩膀扔给赖茗儿，

赖茗儿匆忙扶着莫庭荷的肩膀躲到一旁的墙角暗处，余光瞥见昏迷过去的苏耀钰被守兵们团团围住。

莫庭荷这时才回过神，抽了两下鼻子，哼哼唧唧就要哭出来，被赖茗儿一把捂住嘴。

“祖宗啊，你就不能消停些？”

赖茗儿也就比莫庭荷大一两岁，但长期在苏府摸爬滚打，行事比她不知要老辣成熟多少，如今这境况，苏耀钰以着苏家少爷的身份，即便违反宵禁至多就是折损些银两，可如果牵扯出莫庭荷，那就是个麻烦事，毕竟他家少爷极看重这位莫小姐的清誉，即便毁自己手里也不情愿。

那几个守兵认出苏耀钰，连忙呼喝，两个人往另一个方向去找大夫，剩一个人照顾苏耀钰。

趁着守兵没注意赖茗儿方向，赖茗儿拉着莫庭荷一路小跑回到莫家矮墙下。

莫庭荷还抱着她的大包袱，气喘不已。

“你这包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赖茗儿指着问道。

“都是功课……”莫庭荷怯生生地说，“今日十五，是我与先生约见的时候。”

“先生？哪个先生？”赖茗儿很是奇怪，平安府里，向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莫庭荷冒天下之大不韪深夜出城读书，倒是件奇事。

“先生姓甄名非。”莫庭荷小声地说。

“甄先生？没听过。”赖茗儿摇头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