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贾先生其人

苏耀钰由贾先生送回苏府，大夫诊断是风寒未愈。

苏夫人知道儿子最近行事荒唐，又缠绵病榻，想是招惹了什么不详之物，请了两个道士来苏府做法场。

道士在院子里呜呜喳喳整整七天，苏耀钰因此要在自己房中呆足时日，真是难熬得很，好在贾先生经常来与他谈心，解解闷气。

这日，贾先生又来看苏耀钰，照例端药进来。

“苏少爷，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苏耀钰端过药碗喝了一口，药方已变，药味也和原来不同。

“贾先生，学生有件事不甚明白。”

“苏少爷请讲。”

“请问先生如何看待女学生？”

贾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苏耀钰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尊师重道紧要呢还是男女大防紧要？”

“自然是男女大防。”贾先生接口，“我朝自开国来就不曾有女学生，不知苏少爷这话从何说起？”

“既然如此，贾先生何必夜半在城南与女学生约见，难道不知这事捅开会伤了庭荷的名节？”

苏耀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什么“甄非”，无非就是个“假”字。

他明明是中毒昏迷，怎的送回府后大夫诊的都是风寒未尽，想来想去，能事先让他服下解毒药剂的也就这位贾先生了。

贾先生一听苏耀钰所言，知道他已什么都清楚，连忙跪下：“苏少爷，我与莫知故是故交，他让我教他女儿功课，我看那女娃冰雪聪明，过目不忘，也是爱才心切，一时糊涂……”

贾先生心里清楚，苏耀钰要是去报官，旁的不说，私向女子授学的事已经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哈，她果然是顶顶聪明的，是不？”苏耀钰听到贾先生夸奖莫庭荷，竟比夸自己还开心，“贾先生，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的庭荷如是男子，恐怕就是状元之才。”

我的庭荷？贾先生脑子转不过来。

“贾先生，学生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先生愿意不愿意。”苏耀钰抚掌继续说道。

“苏少爷请说。”贾先生唯唯诺诺地点头。

莫庭荷穿着莫伯舒的衣服，打扮成书童的模样来到苏宅门口。

“我找甄非甄先生。”

“这里没有姓甄的。”门房说道。

莫庭荷抿抿唇：“请问府中授业先生是谁？”

“少爷倒是有个启蒙先生，如今年纪大了，养在府里。不过那先生姓贾不姓甄。”门房跟莫庭荷说道。

“嗯，那我就找那位贾先生吧。”莫庭荷何等聪明，一下便猜到贾先生身份。

门房点点头，进去一会儿，便又出来，赖茗儿跟在他后面。

莫庭荷看到赖茗儿，与刚才的怯怯相比，多了些自然。

“走吧，我们可都在等你。”赖茗儿过来拉莫庭荷袖子。

“别拉拉扯扯的，男……”莫庭荷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转念想到如今自己是男孩儿打扮，赶紧消声不说话。

这是莫庭荷第一次进苏宅，看门扉已知府里气势恢宏，却不想真正看到时候方才知晓自己的想象如此匮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