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佳人有约

阴暗的空间里，白炽灯时明时暗，光影斑驳。一双白色手套飞快的转动，螺纹摩擦、扣死的声音颇为清亮，清亮的有些刺耳。

一双瞪大的眼睛就在对面，极为惊恐的颤抖着、注视着，眼睛的主人试图发出些许声音，挣扎、扭动。可他的喉咙、嘴巴乃至身体都已经被身旁其他黑衣人死死的按住、封堵严实，跪在地上的他便是想要低头都困难。

枪口便在这个时候对准了他的心脏……

“早死早超生……希望在来生。”一个极为轻佻的男声伴着冷笑在空间内响起，随即便是子弹弹壳落地的声响。德国产ＨＫＰ７型半自动手枪加装上了消音器，发射时的声音几乎不会引起任何额外注意。更何况是在此时此刻，在这个都市郊区荒废的库房里。

跪在地上的人影骤然间抖动了一下，而后是剧烈的抽搐，最后彻底没了动静。原本还算洁白的衬衫上慢慢绽放出一朵猩红色的花，最后变成了一股喷涌不止的泉水，迷蒙了倒在地上那并不瞑目的双眼。

名叫罗诚的青年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聊，他将手枪随手抛飞。洁白如雪的手套也被随意的扔在了那尸体的脸上，霎时染红。

“怎么处理尸体……宋哲你知道吧？”罗诚看了身边高个子一眼，随意似的问道。旁边那个高个子收好手枪，同时迅速道：“昨天晚上就已经联系好了火葬场的人，三个小时后就可以处理干净。”

罗诚闻言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双手抄着西装的裤兜转身离开。宋哲和其他身旁人同声恭送，不敢抬头，只是静静听着那高级皮鞋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极有韵律感的声响渐行渐远。

仓库大门被哗啦一声打开，有白鸽从门外涌入，罗诚站在门口光影之中、飞落的羽毛之下侧了侧头，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道：“今晚佳人有约，你们不用等我。”

一小时后……

西京市郊外长安湖畔，一座仿苏州园林建造的院子外停了一辆亮黑色的加长林肯，传统与现代的视觉对比强烈，看上去有些不大协调。

罗诚站在小院门口打了个哈欠，没急着敲门，而身后的林肯车早已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今日佳人相邀，可他依旧觉得有些无聊，生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给他任何惊喜和波澜了，今天会有意外么？他思考着，随手掏出一枚打火机，却并不吸烟，而是在右手五指间仿佛魔术一样飞快的转动着，火光明起明灭，颇为绚烂。

“喂，进来吧！今天的事情会很有意思，我保证。”院门后，一个婉转仿佛百灵鸟般的女音响起，仿佛她早已站在门后许久，也好似早已洞悉了罗诚心中所思所想。罗诚闻言苦笑了一下，将打火机收回口袋，推门而入。

眼前，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裙的女子正娉娉婷婷的站在影壁墙前，延颈秀项、眉目动人。

女子名叫柳英若，是罗诚的同学——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大学的同学。两人相识已经有十七年，年幼时两个孤儿就是彼此为数不多的玩伴，现在互相更是各自为数不多的朋友。毕竟，一个是跨洲际走私集团的大头目，另一个是世界上极少数的超忆症患者，注定了他们的生活圈子不会太大。两个人能互相遇见彼此，已是难得的缘分。

罗诚耸了耸肩，径自向院中走去，柳英若皱眉跟上。

“又杀人了？”

罗诚的耳畔响起了责问。他叹了口气，说：“好像每一次都会被你发现，可我的身上又没有血？”

“你每次杀人后……你的眼神都会改变。”柳英若看着他道。

“改变？我怎么没觉得？”罗诚听了不以为然，走到柳英若闺房门口也不加避讳，推门而入，直接去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五官端正，嘴唇很薄面部线条颇为刚毅棱角分明，一双丹凤眼却又衬托得他整个人有种邪魅感。罗诚并不算是那种极英俊的类型，但细看后却会发觉越来越有味道。

身后，柳英若笑道：“你不用看了，那点细微的改变除了我……没有几个人能看得出来。”

罗诚转身倚靠在台子上，好奇的问道：“是什么改变？”

“落寞……”柳英若歪了歪头，道：“你每次杀人后，眼神都会变得有些落寞。”

“切……开玩笑。”罗诚不以为然，走到沙发旁把自己整个人直接丢了进去。随手剥了颗橘子，他慵懒的瘫在沙发上道：“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你说过，会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别拿一般的东西来糊弄我。”

柳英若笑了笑，单手支腰靠在门框上风姿卓越，她狡黠一笑道：“一会儿你便知道。”

小小的园林外表看是古色古香，内里却别有天地。打开机关后，地下一个极为现代化的实验室便展露无遗。两台智能机器人正在实验室中忙碌着，四周的墙壁则被淡蓝色的屏幕所覆盖，画面上星空璀璨，星河在不断拉近拉远，时而有绿色的数据流瀑布般倾泻而下。置身其中仿佛置身在太空中的飞船上，有一种不太现实的科技感充斥在心头。

罗诚踏步而入，在“火星”面前伸了个懒腰。看着四周绚丽的景色，他却依旧无动于衷。这个地方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事实上整个实验室就是他出资建造的，早已经没了新奇感。只不过，今天实验室里似乎有些变化。

“这是什么？”他看着空间正中一台占地不小的椅子好奇的坐了上去。

“给你的礼物，我准备了很久。”柳英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身边操作台上，双手飞快的操作，不一会儿整个空间都跟着暗了下去，唯有罗诚和身下巨大的太空椅置身光亮之中。升降台将太空椅慢慢托举而起。一台机器人则将一个巨大的头盔送到罗诚手上，后者也没有疑虑，直接把它戴上整个人就此靠在椅子里，任凭一个透明的罩子将他与外界隔绝。

罗诚懒洋洋的问道：“是游戏么？”

柳英若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可以这么认为，毕竟我和你说原理你也听不太懂。”

“也是”罗诚耸了耸肩，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是空间物理学和量子力学的双料博士，同时还是个计算机编程高手，她所研究出来的东西自己实在没必要刨根问底。

罗诚好奇打量着此刻仿佛太空舱一样的空间，摸了摸已经戴上的头盔道：“那么……这算是最新的ＶＲ游戏么？模样倒是比市面上　的一般货色高端多了。游戏内容是什么？角色扮演？还是ＭＯＢＡ？有什么要求？游戏规则和背景是什么？要不，先给我点提示？”

柳英若停下手里的动作，屏幕上方出现了十秒钟的倒计时。她转头冲着罗诚笑了笑，道：“一个要求——不许死！”

说罢，罗诚还没来得及追问就突然觉得后脑皮肤猛地一痛，好像有一根极小的触手刺破了皮肤深入进去，紧跟着他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随后视野一片黑暗。

再睁眼时，罗诚惊奇的发现身周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此刻置身在一片浩瀚林海的边缘山坡，身前不远的山下有一座不大的土城，身后的樟子松苍劲挺拔，蔚然成荫。有风吹来，身前齐膝高的牧草阵阵倒伏，映出一片苍茫的景色。

他身穿着一身古代书生的皂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只是衣衫都已经破烂，但无论触感还是质地都显得这么真实。

暮色里，阳光是有温度的，风吹来会让人觉得凉爽，耳畔鸟鸣声声入耳，鼻端有花香、泥土气还有一阵颇为刺鼻的烟。

“呼……还不错。这游戏……沉浸感很足……不，说真实感也不为过，很强。”罗诚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放在右手五指间习惯性的转动了一圈。刀身冰凉质地却明显一般，刀身上居然还有不少斑驳的铁锈。但越是如此，罗诚越能感到满意。刀刃在拇指上刮过，有明显锋利的触感。这个游戏显然和市面上现在任何一款游戏都不同！仅仅只是这些环境上的设计就足以让他觉得惊艳乃至震撼。

就在这时，罗诚脑海中忽然连续响起了三个声音“叮！叮！叮！”随即，一个与柳英若音色几乎一样的女声开始说话：“尊敬的玩家您好，欢迎使用天道系统。”

天道系统？什么鬼名字……罗诚心里暗暗腹诽，一边听一边从脚边折了一根牧草，将草汁涂满手心。

“系统检测，您是第一次使用本系统，目前处在试玩阶段。现向您简单介绍系统内容。”听着系统的介绍，罗诚在眨眼时意外感觉到视线的场景似乎可以在闭目时进行切换，他立刻闭上双眼随即切入了一个几乎与实验室环境相同的系统空间。

空间正中，“柳英若”正站在聚光灯下向他做着说明。这显然是系统ＡＩ，并非本人，但罗诚却也依然觉得有趣。这个系统ＡＩ完全仿照真人等比例制作，除了感光和真人有些出入，其余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系统介绍道：“本系统是您在游戏期间所必须使用和依靠的唯一系统，您在游戏中所做的每一个行为系统都会根据规则加以判定——是否符合天道。如相符则气数值相应增加，如不符气数值将相应降低。气数值既是您游戏中兑换各种奖励的通行货币，也是您游戏生命的载体。气数值降低为０时系统将执行您的死亡程序，游戏永久性结束。”

罗诚径自走到系统ＡＩ前，摸了摸下巴道：“设定还不错，不过怎么没有介绍游戏背景？”说着，他伸手去触碰游戏ＡＩ，但手掌却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显然，这仅仅只是个虚像。

系统继续道：“因是玩家试玩阶段，本阶段气数值暂时不加评判也不作增减纪录，兑换系统暂不开放。本次试玩系统将免费赐予玩家三项兑换奖励，分别是价值１３６８７５点气数值的女真语、价值１８０００气数值的基础徒步武功、价值２１０００气数值的基础马上武功、价值２００００气数值的精品匕首一把。玩家的身份设定为：一个被五国部人从海边救起的汉人。所有奖励将在游戏开始后自动给予玩家。”

“五国部？这是什么？给我介绍下详细的游戏背景。”罗诚要求道。

系统ＡＩ微微一笑，如真人一样的魅惑天生，她整个人身影忽然变得虚幻、若有若无，随即在消失前道：“游戏开始！”

霎时间，系统空间消退，喊杀声如海啸巨浪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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