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死不休

“什……什么？”宋哲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他很清楚刚刚听到的两个字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但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杀了？

说得轻巧！这可不是什么孤立无援的警方卧底，也不是什么背景不厚的普通杂鱼。这个女人身后有日、韩两个国家最大的黑帮组织背景！而且在她身上进行投资的外国势力更是不计其数，罗诚的能量虽大可也没有与这些势力为敌的资本。这是在干什么？仅仅只是一番谈话而已就要痛下杀手这是……疯了么？

听到宋哲的疑问，罗诚停下了有节奏的脚步，歪了歪头。身后一众人等尽皆跟着停下，噤若寒蝉。看向宋哲的目光里有同情，也有少许幸灾乐祸。尤其是几个和他大致同样级别的元老人物，脸上完全是掩饰不住的讥讽。

罗诚缓缓转过头，看着宋哲，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而已，但仿佛他的目光有什么莫大压力一样，瞬间就让宋哲额头布满了冷汗，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宋哲这个时候方才醒起，自己的这位老板如果做出了决定，可是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妥协！他刚刚说“杀了”那事情就只有一种解决途径——不死不休！

“有什么疑问么？”罗诚声音冰冷的问道，与之前的口气相比更加的淡漠，也更加让宋哲心中发冷。

“没……没有。”宋哲攥了攥拳头。

“找到西京现在最好的杀手，不要顾忌成本，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个女人给我解决掉。我不希望她看到明天的太阳。”罗诚对宋哲交代着随即转身，“别跟着我！”一声吩咐，身后紧随的其他人也跟着止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随即，一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身后ＣＢＤ大楼的顶层。

那个可怜的女人……怕是到死也不会想到杀手会来得这么快吧？

离开了闹市区，罗诚便叫司机寻地将他放下，随手又叫了一辆出租车，好像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随意指着路，在整个市区来回转着，显得有些古怪。车上的他愁眉紧锁，手中打火机飞快的旋转，火光明起明灭，看得司机阵阵头大，可又不大敢招惹这个一见就不是善茬的顾客。

这个顾客卖相着实不错，笔挺的西装也显得小伙很精神，就是去电影里也能当上个主演。可就是这身气质……怎么说呢？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仿佛一把正泛着寒光的尖刀一样！还是随时都要捅人的那种！

“难不成……他有什么问题？”过了许久，这个古怪的顾客突然开口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让司机一头雾水。

“啊？您说啥？”司机问道。

罗诚这时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向车外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后冲司机笑了笑道：“没事师傅，送我去东郊艺术园区吧。”

东郊艺术园区里有一家酒吧。

这里靠近大学城，本就是文青男女们聚集的地方酒吧自然不少。可如此有个性的酒吧到底还是凤毛麟角，它的名字就叫“一家酒吧”。

下了车的罗诚身上的衣服竟也换了，一身休闲装戴着一顶棒球帽，意态轻松的推开了“一家酒吧”的大门，显得轻车熟路。刚刚那种凛冽如钢刀般的气质此刻敛没无形，整个人显得平静且温和。

“来杯苏打水……要纯天然的。”他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随手敲打着吧台的桌面，服务员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匆忙离开了吧台像是去找什么人的样子。四周的顾客没有怎么关注，三三两两的男女们依旧闲聊着，互相间慢慢燃烧着荷尔蒙。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沧桑的男人站到了吧台内，将一杯苏打水推到罗诚面前。男人应该是个青年，只是脸庞显得有些沧桑，看上去更显得老气一些。他显然和罗诚很熟络，随手夺过罗诚的打火器，撇撇嘴道：“这么多年，你居然都没有换一个新的。”

罗诚一边喝水，一边道：“有这个必要么？这个打火机到底是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很多年前，这个打火机与一批货物被罗诚和几个年轻人从自己建立的渠道走私入境，他们挖到了第一桶金，也杀了第一个人。而今的巨型商业帝国，便是在那“血”与“火”的特殊时刻打下了基础。

眼前的男人显然也是那时事件的亲历者之一，一时间也被勾起了很多思绪。

男人　摇头笑了笑，随手把打火机扔在了桌上。他叹了口气道：“说正事吧，你找我……是想要知道什么？”

罗诚顿了顿，习惯性的扫视了一下身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他道：“银河会社……这家日本公司和那个叫做李秀姬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男人几乎没有多做思考，一边调着酒，一边介绍道：“七星帮和山口组只是个幌子，事实上这两个黑帮都只是小角色，无非是给幕后真正的大佬打打掩护而已。这个李秀姬是个韩国人，但是自小就在日本长大，具体的身世背景人生履历都没人知道。只是从目前掌握的情报看，欧洲那几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和她的银河会社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大概可以评估下她的身价和定位。而在暗网世界里，她和她的渠道更是呼风唤雨。目前我这边掌握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罗诚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等男人调好酒，又是一杯蓝色的液体被推到了罗诚面前，后者也不客气举杯就尝了一口。“手艺差了很多……”罗诚皱着眉头放下了杯子。男人不以为然。

“宋哲怎么样？”突然，罗诚似不经意的对男人问道。同时视线透过棒球帽的帽檐飞快瞥向了男人的脸。

后者仍旧表现淡然的道：“一切正常，最近是在帮你处理墨西哥那边的烂摊子。挺尽心尽力的。和银河会社的合作是对方先找上了他，双方接触时间不长。没发现什么异样。”

罗诚点头，看了眼手表后将蓝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有事再找你，注意安全……”说完，罗诚转身离开。就好像他只是个普通的过路顾客，口渴了就在这里喝了点东西，而后平平常常的离开。没人知道刚刚那几句为数不多的对话中隐藏了怎样的刀光剑影。

但那个男人肯定知道。

他背对着吧台的衬衫已然被汗水浸透，虽然此时屋子里开足了空调。

他喝了一口自己刚刚调好的酒，皱着眉头叹气道：“手艺确实差了……”他握着杯子的手掌开始轻微的颤抖，难以抑制……

走出酒吧后，罗诚的脚步仿佛轻松了不少，径自走向园区东侧的西京大学，打算再去图书馆转转。他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神态似乎很轻松的样子。而他身后“一家酒吧”的三楼房间里，百叶窗被轻轻扒开了一条缝隙，有一男一女两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罗诚的背影渐行渐远……

宁静的校园和和煦的阳光多少冲淡了罗诚心中的阴霾，他并不是一个会沉浸在过去时光中的人，但他并不拒绝在合适的心境下对过去的画面做一些回忆。那些让他可惜的、让他遗憾的、让他怀念的……到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也无非一声叹息，一点微笑。他始终牢记那很早之前读过的话——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又是从书架中抽出了一堆书籍，罗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准备翻阅。今天的图书馆人出奇的少，这一层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安静与无人打扰，正是此刻罗诚想要的。

可偏偏……

“穆宗时期女真人的战略规划剖析……居然还有这种书？”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罗诚耳畔响起，不禁让他回头看了看。

好像这个世界真的很有缘分，一时间映入两人眼中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啊，是你？”

“真巧啊。”

女孩儿与罗诚同时认出了对方，前者有些疑惑，后者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几天前，也是这个地方，这个名叫林箫的女孩儿和罗诚撞了个满怀，书籍洒了一地。如果第一次的相遇算是邂逅，那么第二次的遭遇就只能叫做重逢。

林箫很漂亮，无论以多么挑剔的眼光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儿很有魅力。修长圆润的双腿，曲线玲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和那掩饰不住的高冷气质。不需要多么深入的了解也足以知晓她在学校内拥有的人气如何。因为她出现后，图书馆的人就忽然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都坐在了靠近罗诚座位的地方，而且无一例外都是男生。瞥向罗诚的目光里多少都是不怀好意。

“你是历史专业的么？居然会对这么生僻的历史专著有兴趣？”林箫很大方的坐在了罗诚旁边，小声的对他问道，显得有些好奇。随即又恍然道：“忘记介绍了，我叫林箫，１７级人文学院的学生，历史专业。”

“罗诚，你好。”罗诚省略了林箫的问题，却一本正经的向她伸出了手。后者显然愣了一下，随即伸出白皙的手掌和罗诚礼貌的握了握。

“你真有意思……”林箫看着罗诚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微微笑了笑说道。

通常，一个女人说一个男人有意思而不是搞笑或者逗比，那么两个人便真有可能产生些意思。罗诚本就是此道高手，听到这个信号似的话后也忽然有了兴致。一时间和林箫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丰富的阅历、风趣的语言很快就让林箫变得熟络起来，平日高冷示人的她好几次不顾形象的大笑了出来，引得周围男生们一个个咬牙切齿、频频侧目。

而就在聊得性起时，罗诚忽然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细节被林箫敏锐的捕捉到，她收敛了笑容，问道：“怎么了？”

罗诚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自己左手的手腕。手腕上的手表罗诚在换装的时候疏忽了，这一块表的牌子叫做百达翡丽，是５年前的全球限量款，论价值的话……大概有３００万人民币？或者美元？

看着罗诚的视线，林箫没有再说什么，反倒大方的笑了笑，问道：“今晚可以请我吃个饭？”

罗诚挑了挑眉头，心中感叹着：“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而就在罗诚想要答应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两小时后，第三次，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