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上祭台妃子变身 开密会城主行骗

得犬来到祭坛边，祭坛每七级台阶向内收缩一圈，方便人逗留休息。共三叠，上了顶台，得犬不由惊了！这哪里是祭坛，让出一条金砖铺就的步道，地当中，隔着一个五尺高三尺宽的黑绿色石床，分明围着一口井！井的口径两丈不到，伸头向下看，里边云烟缭绕，深不见底！

得犬问人秧，这是什么？

人秧说，不知道，当年我的主人为了给城里人取水，在这个洼地里打井，就打出这样一个窟窿来。全城的人都吓坏了！所以现在这里被封锁了，以前春天和秋天，还有外地农民专门来这个庙里祭鼠妇神，现在这儿封锁了。能进来的人不多。

得犬又看了一会儿，还是不辩端倪。井内阴森之气阵阵逼来，多待无益。便回头对人秧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这种气象真的是不寻常呢！

但人秧好像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她说，其实我每次到这里，都有一种想往下跳的冲动，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说完她纵身一跃就跳上井台，吓得得犬赶紧伸手拉住她。

人秧在井台上蹲下来，冲着得犬笑，说不要紧张，我是不会跳下去的。开始她还两眼含笑，慢慢的眼中有些冷意，恍惚间脸型也变了，得犬刚刚攥着她的腕子，现在手感也不对了，感觉毛茸茸的。正疑惑间，人秧在他头上纵身一跃，再落到身后井台上时，人已经幻化成一只斑斓的豹子。把得犬惊出一身冷汗。

人秧的豹形态在井台奔腾跳跃，转了一周，再朴到得犬身边时，又幻化回人形，笑咪咪地把手又伸给得犬，吓得得犬都不敢接了。

人秧见得犬脸怔怔的，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法地经＞＞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权威的地理工具书，市面上通用。大泽信使出门必备，一直压在池阳小的旅行箱里，遇到路况不清楚，或者想知道所在地区的风物人情，必须要拿出来翻翻的。

人秧带领得犬出门前，很周到地先订下了晚饭，公馆里的厨师已经来催了两次了。说约定时间已到，后厨里鱼肉都已下锅了。池阳小不好再推，换了布袍，洗了把脸。刚要出房门。得犬从外边冲进来，随便打了声招呼，便翻着池阳小的箱子就开始找那部＜＜法地经＞＞。

书被找到了，硬牛皮的壳，烙铁烫的书名，封面别着一颗鬃猪牙当扣子，上边缠着一条从封底拦过来的皮绳。得犬解下皮绳勿忙地翻着羊皮纸书页向后边查找，池阳小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便问，怎么了得犬？

得犬嘴里叨叨咕咕，池阳小完全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只好随着他去看那本书。

得犬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内容：

＜＜法地经＞＞终章“遗落之地”，里边记载着一个地方，叫“食蝇之馆”。

得犬用食指比着文字读了几行，这才缓回神儿坐到凳子上，心慌气短地对池阳小说，人秧是个豹族女，我一直以为那是传说，看来天底下真有这么回事儿，西方真的是太神奇了！

池阳小很冷静，一边说你怎么确定的？一边回头查阅豹族女的辞条。辞条上说，豹族是食蝇之馆的神族，世袭统治者。有人形和豹形双生态。是其他所有族群供奉和膜拜的对象。

池阳小还是不敢相信，说，她现形给你看了？

得犬说是的，她无意中变化了形态。

池阳小又问，会不会是巫术呢？现在很多法师和术士为了制造神秘，抬高身价。常用一些障眼法来易形。

得犬说，不是。我敢肯定那不是幻像！他只是没敢说“我当时正拉着她的手！”。

可池阳小还是不解，说＜＜法地经中＞＞中说，“食蝇之馆”是个传说中的地方，没有人真正去过那里呀！

得犬说，这个我就解释不了了，反正她是豹族女这事儿不会假！

晚饭的时候，人秧照例挨着得犬坐，而池阳小却故意坐到了她的对面，不时暗中观察她，倒真觉得她的脸和身材都像是一只豹子！

人秧跟大家已经很熟了，招呼每个人喝酒吃肉，并没有注意到池阳小眼神儿的异样。

第二天吃过早粥，人秧让公馆的后厨备了肉干果脯饭团酱菜之类的过食，让得犬和池阳小带上，以备路上不时之需。又一路送到城门口，这才与他们挥手告别。城门口很多正在赶车打水的百姓，认得得犬和池阳小这队信使，知道他们是城主的贵客，或者就是出于自己的好感，把手里的果疏干粮往他们身上塞。让大泽人很感动，掏了些碎钱给百姓们，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人秧圆满完成对大泽信使的接待任务，骑着马高高兴兴回白石主宫向城主汉直家复命。汉直家对人秧的表现非常满意，说接下来我们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跟我来吧。

会议的地点是汉直家的炼丹楼，楼的穹顶很高，一挂像车轮大小的烛台被八根黑铁链子吊着，从楼顶一直延伸到下边，四五十根蜡烛即使是白天也点着，让人误以为是夜晚，大家坐在下面像坐在井底。这种场合开会，聊什么都聚气，还自带三分神密感。

汉直家和妾子人秧来之前，一干文武要员已经在这儿等候了：

有说初二下雨都不会初一阴天的大祭司。

有人未到战场就让敌人望风而逃的铁骑将军。

有让包括流氓地痞小偷妓女在内，每月十五都主动过来交税的内政官员。

有在炉灰里都能种出水稻的农业司长。

有吟颂一首诗歌就能让半个城人泪流满面的礼部文书等等。

一共十几个人，大家在汉直家进门之前正争论，对汉直家用＜＜无字经书＞＞换禹王法杖这事他们意见很不统一，大体是武将觉得占了便宜而文官觉得吃亏！

武将们的理由更充分些，说我能讲出平衡法杖的好处，你们能说出＜＜无字经书＞＞的用场吗？文官也不势弱，说正因为我们解读不了＜＜无字经书＞＞，才更显出它法力无边，你能知道它将来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福䘵吗？

大家正不可开交，汉直家领着人秧进来，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礼仪官忙过来拉椅子侍侯两人坐下。

汉直家扫了一眼众人，问礼仪官，夫人怎么没来？

礼仪官说，我亲自去通知她的，足阿夫人说她身体不舒服，不来参加这个会了。

汉直家嘴角翕动了一下，话里有话地说，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身体不舒服呢，这会让人误以为她对我和禹王的这桩买卖不满意呢！

他的话音一落，刚才对用＜＜无字经书＞＞换法杖不赞同的那些文人都低下了头，而对面一伙武将则洋洋自得。

汉直家点着头，跟那些持支持意见的武官们互动了一下，却忽然话锋一转，说，其实，我也不赞同用神圣的＜＜无字经书＞＞去换一根法杖，尽管这根法杖是一柄神刃―――

众人糊涂了，文官们也都抬起头，吃不准汉直家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汉直家先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然后又回到刚才的情绪中，说，所以，我给大泽信使的经书是假的！真的＜＜无字经书＞＞的上边是有字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