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

烨宸，最在乎的除了自己的失踪的妹妹，就是强大的面子。

“花崎，把我们公司以前就拟定好的奖励合同拿过来，请这位小姐过目。”烨宸按下内线，吩咐不知去哪儿的花崎。花崎之前对小米说过的话，他也都听见了。他们之间从来就有一套隐秘的传音系统。

大概过了五分钟，花崎敲门进了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刚出炉还热乎的合同。合同一式两份，花崎给了烨宸和高小米每人一份。

小米看着黑纸白字的合同，心里狐疑，难道刚才自己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什么？打五折！”高小米惊呼一声，小心脏开始运动超速了。不敢相信的又看一遍。迅速浏览合同的内容，特别是看到奖励细节的时候，忍不住确定了五遍。合同上写：当有幸能成为缘年第一千位和第一万位幸运顾客时，所购的房屋可以打五折。那就是说……自己现在真的是中了大大大奖啦。

“那只是第一份奖励，你再往下看，还有第二分奖励。我们公司规定，这两份奖励，你可以二选一。”烨宸面上不动，实际却是咬牙说着。撇头不经意看过花崎，更是别有用意的眼神。这个花崎好的很啊，什么时候当起慈善家了？居然还是打着自己的幌子，做的这样高调的冠冕堂皇。偏偏还让你挑不出什么错来。

不过，短短的七八分钟就打印出这么一份文件还真是不容易。上面的墨香都还没散去。

“第二份奖励是名利双收的奖。”烨宸看到高小米明显激动的神情，两眼都闪着( $ _ $ ) 见钱眼开的兴奋，心底不禁兴起玩味。最初的报复计划也开始变成了放长线钓大鱼。

“何为名利双收？”小米对这个词不太感冒。

“就是高小姐可以选作我们缘年的形象大使，负责缘年的平面广告和后面的宣传造势。”烨宸声音突然变得低缓轻蔼，可是幽冷的眼睛里却透着一种狩猎的味道。

名和利，谁不爱？尤其是当今浮华年代下的女人，为了得到更多男人的关注，为了得到一张长期的饭票，为了生活的更好，不惜一切借出位上镜。而现在，他给了这女人这样一个机会。看这个女人如何露出贪心的嘴脸。

他要把这个女人捧起来，受到世人的关注之后，再给狠狠的拽下来，让她摔断胳膊腿，这样才能解他被摔地上的心头之很。在这一刻，烨宸满心都是对高小米的报复。不惜放长线，让她最后落得凄惨的境地。哈哈，那个场景，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爽的很。

高小米一时没明白烨宸说的第二分奖励是什么，把文件后面仔细看了看，皱眉想了三分钟。形象大使？平面广告？那不是模特干的事么？而且自己现在这黑不溜秋的模样，难道还要先去花钱整容？再说，即使不用去整容，缘年就是重口味，想要做些接近普通百姓，故意找个平常人给他们做广告。那自己也不愿意。

不愿意的原因有两点。

一是，自己最讨厌照相。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照相。长这么大，除了身份证和两寸的证件照，找不到她任何一张相片。

二是，凭什么啊？找一个明星大腕打广告要花多少银子，她可不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倒是会精于算计，给自己弄个特别大奖，然后白给人家吆喝。既让人家省人力还省财力，还落得一副慈善施恩的结果。所以，给资本家省钱的事，她向来不做。再者说了，什么都是浮云，实惠只有攥到手里才是自己的。

于是……

“我要第一份奖励。缘年的形象大使，我不能胜任。”高小米抬头平视烨宸。玻璃般明净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看着面前长的极好的男子，明确的说出自己的选择。

烨宸的眸子黯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正常。心里暗暗腹诽‘这个女人难道不是女人？怎么没有所有女人的爱慕虚荣？若是换了别人，不是都应该选择名利双收的第二份奖励么？

烨宸心里虽然是对小米的这个选择很是意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保持闲适的口气。“好，我们会尊重高小姐的决定。这件事情我会交给下面的总经理去做。”

小米微笑的起身，行为举止竟也优雅的恰到好处。主动的伸出自己手，恬静的说道：“作为受益一方，我想我有必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

烨宸看着那个纤细的小手，直有一种扇到他脸上的感觉。这就是算计她人的下场，本想看她出糗，结果自己赔了银子。虽然心里一时间呕的要死，想一掌拍死她算了。但‘活阎罗’最后还是把手伸出去，力道适中的握了一下她的手。

突然有一种感觉，微乎其微的触觉，若不是心细如发的人不会感觉到，若不是没有仔细研究过骨骼的人也不会发现。这个女人的手曾经出过事故。而且是断骨一类的事故。因为在两手相握的一瞬间，烨宸感觉到小米的右手食指的第三关节处有一个突起。像是骨头断裂之后又复原的。而且恢复的不是很好，骨头有一点错位。

这个小小的发现，让烨宸的心头一震，闷疼的感觉一下子袭来。恰和分寸的松了手，吩咐后续事情由花崎进来，之后他一个人匆匆的离开。

烨宸离开到时候脸色极是不好，花崎也感觉到了。但烨宸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向来是不会多嘴问的。眼下 ，他的任务就是把幸运顾客的事 弄圆满了才好。

烨宸压抑着心情，自己驾车来到海边，坐到礁石上吹着海风。心头的闷疼还在，久久不能散去。遥远的记忆又袭上心头，记忆里的欢乐变成现在的痛。

缘年，整齐的齐耳短发，穿着洁白的公主裙子。坐在秋千上看着一本手绘的漫画。漫画是男孩画的，画里的女主就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小公主。

男孩在房间里遍寻漫画不到，出来看到庭院的秋千上坐着的女孩，手里正捧着他心爱的宝贝。面上一阵火辣，是那种被发现心事的尴尬。男孩想索回漫画，女孩就要挟他，把她的秋千荡到树枝的那一块，漫画才还他。

秋千荡起，伴随着的是女孩恣意欢快的笑声。笑声好像银铃，穿透男孩的耳膜，让他心中忍不住想要这笑声更多。没注意，秋千已经越荡越高。甚至已经高到了他控制不了的地方。

于是笑声变成了惨叫，女孩从秋千上掉下来。右手触地，断了两根手指。

后来怎么样了，烨宸一直不愿回忆。妈咪死了，来了新妈妈。新妈妈带着一个小女孩。可是女孩是个讨厌的家伙。再然后，妹妹失踪了，他的天也塌了。

“缘年，我相信你一直就在我身边的哪一个角落生活着。哥哥一直亏欠着你，一直惦记着你。你还在怪我么？”烨宸把脸深深的埋进自己的大掌中，努力地抑制住流窜的思绪，努力地克制住心头的痛。

八年来，他把缘年建在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从台湾，到香港，到大陆，只为让那个女孩知道，他的哥哥一直在找她，一直在。

转瞬，痛苦的神色，又被阴郁覆盖。你这个女人，凭什么要让我想起那一段往事，凭什么？你若是长了缘年一样的容貌还好，偏偏你长的是缘年一样伤残过得手，让我看你只会想起恼火的往事。

女人，之前就让我很不爽，现在又让我的心情这样不好。所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日暮西下，晚霞填满西边整个天空。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烨宸整理好了心情，驱车回家。客厅里装作看不见一身休闲衣服的老爷子，抬腿就要上楼。

“烨宸，你过来看看……”烨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大堆相片。看见烨宸回来，立刻点燃了他的热情。

烨宸本不想过去，老爷子最近对年轻的女人都快走火入魔了。可想而知，过去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可是不过去……老爷子年纪大了，再有两个月，就七十二了吧。老爷子虽然以前做过错事，他现在还没有原谅。可是现在自己唯一的亲人就剩下他了。现在他虽然还挂着董事长的名头，却已经在家颐养天年。可是家里除了保姆婆子，连一个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出于怜悯心，烨宸无奈的坐到沙发上，眼睛连瞄都不瞄相片。

“爸，怎么又弄这些。”

“烨宸啊，你看看这些女孩的相片是俱乐部今天快递来的。都是这次相亲晋级的女孩。呵呵，我看着哪一个都挺不错。这个这个……身材真是好的没话说。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么？这个，清纯又带点野性，可以挑起男人的劣根。这个，小白兔一样的乖乖女，最适合放在怀里宠着玩了。这个这个……贤惠，一看就是做个老婆的料。”

烨老一见烨宸坐下，急忙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就怕这个家伙下一秒抬屁股走了，他就没机会说了。

烨宸不忍拒绝老爷子的好意，随便看了两眼。叹息，老爷子已经对自己的儿媳妇妥协到了没有原则的地步。只要是女的，活的，就可以了。

翻看了一下，这五十个女人还真是环肥燕瘦，各个姿色不俗。不过，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再看一遍，哦，对了，这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像白的像白骨精一样，怎么没有一个黑不溜秋的龙心语？

烨老见他的儿子好像终于开窍了，立刻更加殷勤起来。

“烨宸啊，你看我都给你安排好了。相亲所有的环节结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你从中选定一个，我给你一个月交流感情，时间够多了吧。想当初我和你妈咪交流了五天就结婚了。所以给你一个月，时间不少了。一个月后结婚，十个月后生宝宝，就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了……”

“爸，计划没有变化快，您先别什么都急着安排好行不行？”烨宸不耐烦的说着起身，揉着太阳穴上楼。

烨宸现在还愿意叫老爷子一声爸爸，是烨老很欣慰的事。不管怎么样，他已经看到了烨宸的变化。是要他不是gay，只要他不喜欢男人怎么都好说。

这一次，烨宸没有第一时间去浴室，而是有点急迫的进了书房。他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富人相亲俱乐部。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子。打开，里面有简单的几页纸。

高小米好俗的名字。烨宸一边腹诽，一边继续看下去。看完之后，几页纸往桌子上一拍。正巧敲门声起，花崎走进来。

“你够尽心的啊，连这女人的三围都查的这样清楚。”烨宸看着自顾坐下的花崎轻嗤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