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刀与剑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大阵，玄真浮于半空，手执长剑，身前那大鳖睁着那幽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那咆哮着的，呼喊着的狂风、巨浪，一刻不停的冲击着海滩......

玄真的身子微微颤抖，胸口不停的起伏，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动手！”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那个乞丐开口说话了。

玄真还来不及庆幸，一杆长枪，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是那个书生！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玄真来不及躲闪，只能任由那长枪划破他的衣裳，刺进他的胸膛！

刀客拖着刀，一步一步走向玄真，“对不起。”他朝着玄真抱有歉意，但他手中的刀，却一刻不停的朝着玄真的头颅砍去！

这一刀，是那样简单直接！

玄真返身递出一剑，生生破掉刀客的势，“刀藏锋于鞘时，才会有万般变化，无限可能，但你却在我面前率先出刀，到底是看不起谁呢？”

语气是那样的骄傲，玄真自然有他骄傲的底气！

即使书生偷袭得手，即使身陷重围，他也依旧是个骄傲的剑客，因为，他来自蜀山！

“所以我才很讨厌你们蜀山的人。”乞丐弓着腰走到刀客身旁，“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般骄傲？”

“蜀人有傲骨，自然有傲气！”玄真左手摁着伤口，右手握着长剑，轻蔑的看着场中的三人，“难怪你们一直不出手，原来你们的目标一直是我。”

乞丐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刀客，“你是他的目标，我和读书人只是来还债的。欠了别人的东西，早晚是要还的。”

赊刀人！

玄真的脑子里不由浮现出这个组织！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刀客冷冷的面庞，不再带有歉意，“首领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只是执行者。即使，我很欣赏你们蜀山，但不可不为......”

刀客看着玄真，“你要不要歇一会儿？”

玄真眯着眼看着玄真,“我不知道歇阵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自信。”

刀客歪着头，抿了抿嘴，“如此，那便不歇。你二人拦着大鳖，玄真就交给我来吧。”

小岛上的对话与交流很平静，温和而且充满了善意，无论怎么听，也听不到剑拔弩张，生死立见的那种紧张味道。

蜀山与赊刀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怨，只是上天既然有所指引，赊刀人无法不从。这，或许亦是一种悲哀......

“我自幼学刀，砍柴用的刀，做菜用的刀，杀人用的刀......这辈子，最会的事情，或许，就是握着刀了。”刀客喃喃着，“请赐教！”

刀客很认真的伸出手握着刀，那只手很大，指节修长有力，很适合握刀。

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一点也不想修行有成的人，因为他的精神气魄，都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刀里！

玄真微微闭着眼，握着剑，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战，“来吧。”

剑是直的，并且有锋，要么纵剑千里，要么身前一尺，总要有舍得！

有舍才能有得......

刀客与玄真，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半空，相视而望。

蜀山的剑客，剑法通神，任何人与其对敌都不可能让他们率先出剑！

所以，刀客没有让玄真先出剑，他选择先出刀。

即便铁刀先出，依然不见得能行。

因为玄真的剑太快，甚至可以快到后发而先制！

但是刀客依旧握着铁刀，想着身前挥去！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长袍没有意思颤抖，宽直的铁刀随着袖子挥出，自然而去，没有卷起一丝云彩，却蕴含着无尽的真意。

没有敌人，铁刀挥出要斩向哪里？

玄真确实不在他的身前！

除了狂风炸雷之外，只剩一片废墟......

铁刀深深的斩在废墟之上，那磅礴的力量，就像是飓风一般，朝着四周呼啸而去！

刀客继续挥动着铁刀！

每一刀都是那样的自然！

每一道铁刀，都带着天地的力量！

挥动的手臂，不是劈，不是砍，不是刺，而是砸！或者说是打！

他把天地间的真气，凝聚在铁刀之上，疯狂的挥打，朝着四周炸去！

这是最疯狂的战斗方式！

玄真的第一剑，只能是守！

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个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疯狂的战斗方式！

如果是平时，他会赞叹甚至欣赏于刀客的强大。

但此时，他的精神必须凝重，因为他要面对这狂暴的天地元气！

他被迫防守。

不得不守！

于是，他将长剑一横。

长剑横于身前，没有齐眉，不是施礼，而是一道剑意！

这道剑意就像长剑本身，绝对的平直！

就像是铁索横江，亦或是千年不倒的城墙！

就在此时，刀客终于将刀，挥刀他的面前！

依旧是那样的笨拙，甚至有些可笑！

但，依旧是那样的强大，甚至无敌！

那把铁刀，缓缓地打在剑身！

玄真的身子随着这一击微微颤抖！

玄真的身前，忽然响起一道闷响。

那声音很浅，却很悠长......

就像是一块石子落入小谭，又像是一滴雨珠落在窗台.....

铁刀终究是落在剑上！

但没有触及到玄真的身体，相差还有一尺！

这便是长剑与玄真之间的距离......

刀客的第二刀紧随而至。

同样落在玄真的剑上，无法再前进分毫。

玄真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但手中的剑，却依旧是那样的稳！

紧接着第三刀。

第四刀......

每一刀，都落在玄真的剑上。

每一刀，都让玄真的脸色更加苍白。

然而，玄真还没有输！

他的剑还是那样的稳！

他手中的剑，就像是斑驳的城墙，即使经历再多的风吹雨打，依旧稳稳地，牢牢的钉在那里，从不曾后退分毫！

这就是蜀山的剑道！宁直不屈，不肯后退半步！

玄真的嘴角不知何时挂上一丝血渍，胸前的衣襟早已经被鲜血染得鲜红，但他的右手还是那样的有力，那样的紧紧握着长剑！

身前一尺，便是他的天地！

任何人，任何物，都不得前进半步！

可是，光是守远不足以击退刀客！

但是，他就连防守，都显得那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