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武备废弛

咚咚咚！

“进军！”

几名较为健壮的农人被挑选为鼓手，抡起肩膀用力敲击，战鼓之声弥漫四周。

千余乡兵不敢怠慢，立刻迈开脚步向前走去，那四个被打了军棍的家伙就是前车之鉴，只见得千余乡兵在战鼓的号令下，结成一道四四方方的方阵向前行进。

太史慈站在高台之上，挥舞手中令旗，示意一下，小小的方阵迟疑一阵这才有所领悟，向左转去。

“子义兄真将才也，操练这些农人不过半月，已然卓有成效。”

萧言见状颇为惊喜，这千余乡兵半月前的形状他还历历在目，散乱、麻木，完全不知道纪律为何物，要是放在战场上，别说是和精兵野战，即便是守城也力有未逮。

可是经过太史慈之手操练半月，这千余乡兵倒真似脱胎换骨，要是换成萧言肯定不行。

太史慈却是摇了摇头：“君侯，恕我直言，这千余人少说也得操练半年才能上战场。”

西汉时期实行义务兵制，全国丁男只要年满20岁，也就是加冠礼之后就要入伍服役，而期限普遍是三年以上，时间太少很难操练出精兵。

“而且这群人的武备未免太差了。”太史慈皱眉道。

只见得这群乡兵，手里拿着木枪，身上穿着麻衣，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即便是这半月，萧言出粮，让他们敞开了吃，一个个看上去依旧是面黄肌瘦的。

“唔...近来侯府已经招揽了一些匠人...”

萧言长远着想，已经出大价钱招募了一些皮匠和铁匠，毕竟这年头，盐铁国家专营，民间铁产量有限，萧言也只能私下里多打造一些皮甲。

不过制甲是一件费时费力的工作，一件盔甲通常要费几个月功夫，皮甲制作起来也不比铁甲简单多少。

“我会想办法的，子义只管安心操练士卒便是。”萧言目光坚定道。

...

黄县城中，县尉夏悦府上。

青州作为汉朝腹地，太平多年，无甚兵事，夏悦身为武官倒也用不着全身披挂，穿着直裾襜褕，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府中。

“老爷。”府中老仆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为夏悦宽衣解带。

“老爷，寿阳亭侯前来拜访，仆请亭侯在内室稍待，请老爷前往接待。”老仆道。

夏悦眉头一皱：“寿阳亭侯？哼，他来干什么？”

本来寿阳亭侯虽然算不上地位尊贵，但是好歹也是黄县境内的小豪强，夏悦身为县尉倒也以礼相待，不过最近侯府得罪了张汾，那张汾可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因此夏悦早就打定主意巴结张汾，和侯府保持距离。

怎么萧言这黄毛孺子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老仆低声道：“那君侯带了很重的礼物来拜见老爷，价值不下三万钱呐！”

“哦？”夏悦来了兴趣：“即是如此，姑且便见上一见。”

夏悦摆手示意老仆不必再为自己宽衣，径直迈开大步，走向内室。

静坐在室中的萧言听到脚步声，当即站起身来，对夏悦弯腰道：“后生萧言，见过县尉。”

“嗯，寿阳侯不在家中为老寿阳侯守孝，何故要来我府上啊？”夏悦开门见山道。

“不瞒县尉，这黄县算是呆不下去了！”

萧言呜咽一声，双眼忽然红了起来，似乎要挤出泪水，颤声道：“这黄县，后生是呆不下去了！”

夏悦奇道：“哦？寿阳侯这是何意？”

萧言无奈道：“张汾太过霸道，只怕对我侯府田地依旧不肯放松，必有后手，后生思来想去，已经将祖产变卖给了刘公府上，准备居家迁徙往北海，投奔叔父。”

“寿阳侯欲背井离乡？如此则远离封地，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夏悦漫不经心道，他对萧言的死活并不感兴趣，不过敷衍两句。

“这一路奔波，路上难免遭遇盗贼，我侯府没有自保之力，因此想要从县城府库中借一些兵甲。”萧言小心翼翼，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嗯？”

夏悦眉头紧皱，喝道：“寿阳侯慎言！库中武备乃是朝廷所有，安能授予私人？”

“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以而用之，如今国家承平日久，哪里还用得着武备？”萧言紧接着道：“况且县尉家大业大，这府中上上下下也要打点，岂能没有资财？”

他使了个眼色，背后的仆从将两只精心打造的小箱子推上前来，轻轻打开。

嗡！

两只小箱子刚一打开，立刻宝光湛湛，金玉珠宝交相辉映，释放出诱人的色泽。

夏悦本来眉头紧皱，见到这两箱财宝，两只小眼忍不住瞬间放大，好似两只铜铃。

“这，这...哈哈哈，寿阳侯所言甚是，国家虽然太平，但是山高水远，一路上难免遇到刁民拦路，是得有点防备才成！”

夏悦面色之转变好不迅速，正色道：“某这便手书一封，稍后寿阳侯可持我手书到武库去，领五十柄长矛，十把环首刀，五领袖筒甲，二十柄劲弓、箭矢若干。”

汉代、三国时期其实披甲率还不是特别高，曹操《军策令》中提及袁绍有甲万领，马铠三百具，而他自己则是只有十具。

袁绍雄踞河北，乃是天下头号诸侯，就连他都只有铠甲万领，而在官渡之战时出动了十万大军，披甲率约在十分之一左右，最多也就是用来装备将领和精兵而已，其他诸侯更是可想而知了。

所以夏悦也只给了萧言五领袖筒甲。

萧言大喜：“多谢县尉，多谢！”

将两箱价值不菲的财宝留下，萧言带着萧石等健仆从夏悦府上走了出来，他背后的萧石忍不住插嘴道：“君侯！那两箱财宝价值少说十余万钱，不过换了这点东西，有甚用？”

“你这匹夫知道些什么，用不了多久，这些财宝就会变成废物，铠甲军械才有用！”萧言呵斥道。

等到黄巾之乱和董卓入京后，尤其是董卓铸小钱，汉朝的经济秩序宣告崩溃，百姓倒退回了以物易物的形式，钱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