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醒来（二）

外屋的刘氏和林氏听到婢女的传话点头应了，倒也没动，继续吃茶聊天，两人都猜测是顾老夫人得知顾盼兮醒了打发贴身婢女白鹭来探望一番。

白鹭进屋后先给刘氏、林氏和顾倩兮行了礼，“禀二位夫人，老夫人要过来看望二小姐，先让婢子过来通传一声。”行完礼后白鹭垂首对着刘氏、林氏说道。

刘氏和林氏听闻顾老夫人要来，忙起身准备迎接，起身后林氏对白鹭说道：“盼兮一个小人家家，竟劳烦婆婆亲自来探望，折煞她了。”

白鹭回道，“回二夫人的话，老夫人这几日一直担心二小姐，今日听到二小姐醒了，欢喜的不得了，定要亲自来瞧瞧才放心。”

林氏听了白鹭的话也不再说什么，她让人搬了凳子给白鹭坐，白鹭自然是不坐的，只说要去屋里给顾盼兮请安。

林氏应了，白鹭进了里屋给顾盼兮和顾媛请了安，顾倩兮到底放心不下姐姐，吃过了点心也跟着进来了，顾媛怕顾倩兮打扰到顾盼兮休息，带着股倩兮翻起了花绳。

顾盼兮此时正倚在床上看顾媛和顾倩兮翻花绳，她对着白鹭道：“白鹭姐姐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这几日可好，我还没去给阿婆请安，竟劳阿婆亲自跑一趟，如何是好。”

白鹭依然没坐，站在门边垂首回道：“二小姐可是好些了？老夫人最近几日身体到好，只是挂念着二小姐。”

顾盼兮暗自想道，白鹭到和她记忆里一样，做事说话都一本正经的，只是她记得上一世白鹭最后给她三叔做了妾室，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白鹭，到也看不出特别之处。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顾盼兮的奶娘何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提着着个八宝食盒，是林氏吩咐厨房给顾盼兮做的吃食，她给刘氏和林氏和行了礼，也不急着把食盒拿给顾盼兮，

到把食盒递给身边的婢女，她对着刘氏和林氏说道：“禀告两位夫人，我远远看着老夫人已经要到院门外了，这吃食现在拿进去给小姐吗。”

林氏听了何嬷嬷的话，吩咐她把食盒先放好，待顾老夫人走了再让厨房重坐，刘氏也在旁边点头，顾老夫人毕竟是长辈，顾盼兮不好在顾老夫人探望之时吃东西，再说刚刚顾盼兮也吃了几块刘氏带来的点心，倒也能撑一时半刻，何嬷嬷应了，捧着食盒下去了。

林氏和刘氏带着顾媛、顾倩兮以及丫鬟婆子们去院子门口迎接顾老夫人，屋里只留了顾盼兮一个人，顾盼兮刚刚也想要起来迎接顾老夫人的，却被白鹭按下了。

白鹭扶着她躺好，又给她整了整被子“老夫人来看望二小姐，若让二小姐累着了老夫人怎能安心？”白鹭对她说道。

顾盼兮又躺回了床上，她虽然很想早点见到祖母，但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坐一会儿都觉得累，若出去迎接祖母说不定病情真会加重。

顾盼兮趁着众人出去的空档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屋子，上一世她嫁给墨晟睿后再也没在顾家过过夜，平日回顾家也都是去祖父、父亲书房商量事情。

她住的房间是一个两间的套间，外间的墙上除了窗户都是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塞了上千本书，这些书到她出嫁时也只读了一半，凡是进过她屋子里的人都说她的房间不像女儿家的，到像要考状元郎的。

她和墨晟睿成婚后曾想把这些书搬到三皇子府，可墨晟睿对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更想要的是一位贤良淑惠的三皇子妃，而不是一个孤高的才女，之后顾盼兮就放下了少女时期的所有爱好。

不过此时她躺在床上看不到外间屋子的情景，外间屋子的情形都是她记忆里的，她能看到的只是她躺着的这间屋子的情景，黄花梨木的家具和记忆里一样，散发出熟悉的让她怀念的淡淡的清香味，窗边梳妆桌上放着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插了一枝栀子花，大约是林氏让人插的，梳妆桌旁的百宝架上摆着平日里大家送她的礼物，也有她阿兄给她和倩兮搜罗来的各种小玩意，也有祖父祖母赏的物件，也有她阿爹送给她的砚台，看着这些她熟悉的物件，顾盼兮感到了安心。

顾盼兮看到顾老夫人进来了，挣扎着就要起来行礼，婢女婆子都跑去迎接顾老夫人了，现在她的身边到没一个人了，她勉勉强强坐了起来，对着顾老夫人的方向拜道：“阿婆，盼兮给您请安了”。

顾老夫人看着脸色苍白的顾盼兮一阵心疼，她对着顾盼兮说道：“盼丫头不必多礼，快躺下吧。”

她见竟没有人在顾盼兮身边伺候，对着身后的刘氏和林氏说道：“怎么没人在二小姐身边照看，大夫人、二夫人今日都在，要好好教教府里下人们的规矩了。”

林氏和刘氏垂首道：“老夫人说的及是。”

顾老夫人来到顾盼兮床前，她坐到床边，把顾盼兮搂紧怀里道：“我的儿，你可是真的好了？快让阿婆仔细瞧瞧。”

林氏忙招呼婢女上了茶，刘氏又招呼下人们摆上点心果子。

顾老夫人挥挥手道：“你们不用忙了，只管说话去，我只和盼儿说几句话，媛儿和倩儿留下罢。”刘氏和林氏忙应了，仍去外间榻上坐了，顾媛拉着顾倩兮站在了顾老夫人身后，顾老夫人又吩咐婢女给二人搬了椅子。

顾盼兮窝在顾老夫人怀里说道：“阿婆我已好了许多，阿婆亲自来探望盼兮，盼兮很是开心。”

顾老夫人听了顾盼兮的话，把顾盼兮有搂紧了些。

祖孙四人坐在一处，倒也其乐融融，这次顾盼兮病了，顾老夫人很是担心，前日里来看过一回，那时顾盼兮还没醒，她也叫人拿了自己的帖子请了太医来瞧了，只是不管京中名医还是太医，都束手无策，顾盼兮看起来并无大碍，醒不过来实属罕见之事，只让顾家用人参给顾盼兮吊着命。

“祖母，盼兮害您受累了。”顾盼兮想到上一世她死后，顾家怕是出事了，祖父、祖母那么大的年纪，如何受得了这般屈辱。

顾盼兮与祖母的感情极深，她从小就是在祖母的教导下长大的，她的祖母与其他女子不同，年轻时是江南第一才女，上了年纪也还是喜欢舞文弄墨，她的祖母很注重顾家女子们的教育问题，为她们请了京城有名的先生，还常常亲自教导她们，她的祖母教给了顾家女子们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却忘记了教她们人心险恶，世事难测，不过顾盼兮并不怪她的祖母，她的祖母一生所遇的人和事大多是美好的，她的祖母没见过人世的丑恶，又怎会去教她们呢？再说上一世是太她愚蠢了，活了那些年岁，都没学会看懂人心。

顾老夫人坐了一会儿怕累着顾盼兮，便要回去了，她走前询问了林氏可曾请过大夫，听到请的是永仁堂的大夫，又让林氏明日拿了她的帖子再去太医院一趟，林氏欢喜的答应了，能请太医院的太医过来替顾盼兮瞧一下是最好不过的。

刘氏和顾媛怕打扰顾盼兮休息，跟着顾老夫人离开了，林氏要留下等永仁堂的大夫，顾倩兮则睡着了。

顾老夫人走后不久永仁堂的大夫就来了，他给顾盼兮搭过脉又问过顾盼兮后，告诉林氏顾盼兮已无大碍，只是病刚好身体有些虚弱，静养几日便可好转了，他又为顾盼兮开了个安神补气的方子，嘱咐林氏一天两次，小火煎到顾盼兮服用，林氏忙谢过了大夫，吩咐婢女带着大夫去领赏钱。

送走大夫后，林氏叫何嬷嬷端来厨房重新做好的吃食，顾盼兮只捡了碧梗粥喝了小半碗，她现在没有什么胃口，只想好好睡一觉。

林氏看出了顾盼兮的困意，吩咐婆子抱着睡着的顾倩兮先回去，又嘱咐顾盼兮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找她，也回屋了。